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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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巧,屋子里闷闷地,出去走走也好,樊玉清颔首,也不过这一瞬的事,原本站在横杆上的红秀被拿进了鸟笼。
  樊玉溪揽上樊玉清的胳膊,提着红秀,一蹦一蹦地出了门,姐妹俩路上有说有笑的,院中传出一阵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
  兖州的日头像一盆倒扣的火,烤得人身上发烫,她们走了许久实在热极了,便快步走到亭中乘凉,两人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
  "二姐姐,好热啊,还不如京华城舒适呢。"樊玉溪到底是忍不住燥热,气喘吁吁的样子,将红秀随手放在石桌上不管不顾了。
  樊玉清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抬头看了看正当空的烈日,点点头:"这儿是比京华城热了许多。"可比起寒冷,热一些又算什么,她不自觉的伸了伸腿,发现竟没有之前那般疼痛了,倒是见了效果。
  雀枝见状吩咐了过路的下人,让他们备些凉茶过来,顺便再拿两把蒲扇。
  不久后,凉茶与蒲扇都送到了。
  两人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不约而同地接出雀枝递过来的蒲扇,拼命扇着,脸上晒出来的发热绯红处,也由此得到了缓解。
  “早知道不出门了。”樊玉溪后悔极了,又累又热,不如在屋内闲玩还有冰果吃呢。
  她从雀枝的手上快速拿过还未倒满的茶盏,一饮而下,“好舒服,雀枝姐姐,再来一杯。”雀枝见她饮的如此之快,便提醒了一句:“五姑娘,凉茶还是慢些饮,小心腹痛。”随即,将手中本要给樊玉清的那盏凉茶又递给了她。
  只见她摆摆手,又快速饮下,丝毫没有听进去。
  雀枝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人微言轻,便给自家姑娘倒了杯凉茶,好在姑娘让她省心,慢慢地饮着。即便再热,樊玉清也没有忘了红秀,她将自己方才用过的杯子斟满,给红秀喂了些水。
  “这么热的天,怎么在这儿玩呢?”陆槐安向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进宅后路过此地,看到樊玉清她们在亭中扇着蒲扇,饮着凉茶,便关切了一声,承垣王等人也因此看了过来。
  他们本打算去书房商议今日探看到的事宜,看到承垣王抬步往这边走去,便立刻也跟着过来了。
  “请殿下安,世子安。”樊玉清看着承垣王朝她们走来,便将身侧抱着茶壶一杯接着一杯倒的樊玉溪拉了起来跪拜。
  承垣王抬手,让她们起来,他看了眼额头两鬓皆是汗珠的樊玉清,又瞄了眼桌上的红秀,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凉茶虽能缓解热意,可若是饮多了,有损脾胃。”
  “是,殿下说的极是。”樊玉清从始至终都未抬头看过承垣王一眼,不知是因为外祖母的警告还是心中那股怪异……
  承垣王走到她身侧,他身上的艾香瞬间将樊玉清包裹,她提着心屏着气,身子僵硬的楞在原地,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中有些害怕——
  她低着眸子,斜眼一瞧,看到他的衣袖,擦过自己的衣袖,而后伸手将桌上的红秀提起,忍俊不禁地用食指戳了下它,哼笑道:“这么喜欢这只红头怪?”
  竟喜欢到走到哪儿带到哪儿的地步吗?
  第43章
  樊玉清不敢抬头,只盯着自己的鞋尖,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皇室向来要求女子温婉淑良,蕙质兰心,若是说她很喜欢这只鹦鹉,那便成了贪图享乐,不务正事之人,若是说不喜欢,那便是白费了临孜王的心思,任她怎么说都不对。
  承垣王的目光落在樊玉清身上,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答案。
  身后的雀枝见樊玉清语塞,往前稍走了几步,连忙叩首道:“回殿下的话,夫人为姑娘请了教习嫲嫲,平日姑娘勤学守礼,不敢有违,闲暇时候方才与这鹦鹉叙上一叙,又因这鹦鹉是临孜王殿下赠与,我们姑娘对其关爱有加,自是喜欢。”
  承垣王眉毛微挑,看向樊玉清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深意,语气中不免带了几分醋意:“原来是因为临孜王赠与,所以才喜欢?”
  樊玉清眼尾悄悄瞪了雀枝一眼,这丫头看似替她解围,实则将她往火坑里推了,临孜王本性纨绔浪荡,她这样说,岂不是在告诉承垣王,她樊玉清也跟着临孜王荒唐了。
  “回殿下,臣女只是觉得它可爱有趣,并非沉迷玩乐……”樊玉清话音未落,便听到承垣王不依不饶道:“本王听闻鹦鹉能活数十载,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不知玉清姑娘可有教导它说话?”
  红秀确实会说人话,可并非是她所教导,听他这样说,红秀的主人应该是临孜王才对,那为何红秀对她如此温顺呢?
  大概是与她有缘?
  “回殿下的话,臣女还未曾……”她还不曾说完,红秀在鸟笼子蹦跶着,扯着公鸭嗓喊叫起来:“玉清坏人,伯涔救命——”
  听到红秀喊着‘伯涔’,承垣王的表字,樊玉清忽然怔住,心头一跳,她感受到血液不停在身体里奔流,来势汹涌,使她抵挡不住。
  ‘咚!’这瞬间,她只听到双膝重重跪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咚响,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外祖父,舅舅,雀枝等人伏手跪在了地上。
  可她的双腿彷佛不会打弯了似的,直直地站在原地。
  “殿下息怒。”陆彰与陆槐安重重道。
  “原来是教了,连本王的表字都教给了它。”她看到不到承垣王满面笑意的样子,惶
  恐极了,木讷跪地,立刻解释道:“殿下息怒,臣女不曾教过它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请殿下赎罪。”
  闻彦之见他唇畔生春,冷面展颜,便知道他此刻得意极了,可又仔细一想,给这丫头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教导鹦鹉,许是他会错了意?
  啊——应是先前他留在昭和殿照料他时,喊了太多了次伯涔的缘故?这只红头怪倒是不管不顾什么都记,可苦了樊家这丫头了。
  闻彦之暗暗发笑。
  “无妨,陆公请起,只不过一声称谓罢了,玉清姑娘想叫便叫了,想教便教了。”他走到樊玉清的面前,目光一寸寸从她身上刮过去,忽地轻笑了一下,用那只空闲的手,扶起她。
  “殿下,臣女真的没有……”樊玉清真觉得自己解释不清了,难不成是临孜王教的?可临孜王怎么会教红秀喊承垣王的表字呢,她想不明白。
  承垣王在她面前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再道:“无碍。”
  陆槐安看到外甥女为难至极,嘴唇抿的发白,轻叹了口气,这丫头惯会惹麻烦。
  “这只鹦鹉可是从兖州寻的?”陆槐安瞧着眼熟,红额鹦鹉可不是处处都能寻到的,兖州是孕育鹦鹉的圣地,这里的鹦鹉最有灵性,平常官家大户都来寻做玩物。
  樊玉清看了眼雀枝,当时她不曾出面,不知道临孜王到底去哪儿寻的,他那样招摇的人,定是说起过。
  雀枝回道:“回大人,临孜王殿下讲过,确是从兖州寻的。”
  “兖州可是好地方,这样有灵性的鹦鹉可是平常地方找不见的。”雀枝话音刚落,便听到承垣王说道。
  他说的是事实,毕竟七日便通晓人话,可不是寻常鹦鹉能做到的,又或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殿下若喜欢,臣为殿下挑只好的,再请驯鸟师加以训导,定能为殿下解闷。”陆槐安见他对外甥女的鹦鹉爱不释手,就出了个主意,总不能让他将外甥女喜欢的东西顺走吧,他这外甥女的脾性他甚是了解,惹毛了非得跟你辩一辩,别看着现在恬静,骨子里那股倔强可不是轻易能抹除的。
  “不必,旁人训的不见得是最好的,自己的东西该自己训导才是,更何况……”承垣王卖个关子:“有一只便够了。”
  前半句话,还是浅而易懂,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承垣王也养了只鹦鹉?
  说着,他将手中的鸟笼递给樊玉清,笑道:“既然喜欢,便好生养着。”
  樊玉清接过,往后退一步,木讷颔首。
  见状,承垣王蹙了下眉头,他本打算提一嘴邙山之事,看她避他如蛇蝎的样子,心中郁闷极了。
  他不觉得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两人的小字一样也就罢了,天下之大,重名重姓的人多了去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可樊玉清幼时竟也去过邙山。
  先前他并不知晓,还是去煤矿的路上,大概是陆彰觉得自己的外孙女对他失了礼,为她找补,方才透露了她小时候的事。
  陆彰说樊玉清小时候调皮任性了些,只因随着樊家老夫人去了趟邙山,回来后便性情大变,变得温顺娴静,待人谦和,与世无争,处于一方天地间,孤芳自赏,息交绝游。
  到底是因为什么,能让一个刁蛮任性的小丫头,造就了秀外慧中,温婉大方,外人看了就喜欢的模样呢?
  她这样,倒是像极了他的裳儿,可惜,他的裳儿早已香消玉焚。
  是啊,他的裳儿早已不在人世间,总归是他想多了,樊家这丫头怎么会是他的裳儿呢,他暗暗轻笑,是他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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