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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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了几回,他笑着说:“算了,你怎么样都很美。”
  海风吹着,一只只海鸥盘旋在空中,耳边除了听到那些细微的声响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她将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双手撑在沙发上,凛冽的雪松香从四面八方围绕过来,缠着她每一寸感官。
  两人就这么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享受着最后独处的时间。
  坐到东边的海平面上泛起一缕金色光芒,将整个海岸线都洒上了斑驳的光晕。
  这意味着,分别的时间到了。
  沈明衿微微叹了口气,十分不舍的起身去楼上帮她收拾行李,提着厚重的行李,载着她去机场。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机场大厅,虽然是早班机,但出行的人仍旧很多,熙熙攘攘的大厅里,多的是回国的同胞,她站在那里回眸看着他。
  对视了两三秒后,她说:“沈明衿,其实昨天我又梦见你了。”
  “是好是坏?”
  “我梦到我怀孕了,然后你出轨。”
  “哦,难怪早上起来一副想打我的模样。”沈明衿笑了笑,然后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侧脸上,“打吧,你昨天承诺过我的,不会再折磨自己,真生气就打我。”
  “不过你得打轻点,我等会有股东大会要开。”
  宋清杳真扇了他一巴掌。
  但不重。
  打完后,他笑着说:“怎么被打还觉得有点爽呢?”
  宋清杳也笑出声来,“你欠揍呗。”
  “杳杳。”他走到她跟前,压低嗓音,“这个生日,我过得真的很开心,谢谢你。”
  宋清杳吸了吸鼻子,轻轻‘嗯’了一声,推着行李过安检。
  等过了安检以后,回眸望去,阳光透过窗户散落进来,沈明衿一袭白衬衫加西装裤,身影颀长,他站在那里,就这么望着她。
  真奇怪。
  她看着他,突然有点想哭。
  大概是离别都有些伤感吧,无分是谁。
  *
  宋清杳是早上八点的飞机,第二天凌晨一点到京市。
  陈奚舟早早就在机场等着,看见她出来后就立刻上前去帮她推行李,到停车场后又帮她把行李拉上车,载着她离开。
  车上,他打开车窗抽着烟,单手握着方向盘疾驰在机场高速路上。
  此时入夜,整个京市陷入了死寂中。
  一盏盏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洒落进来,他抽着烟,问道:“送你回家?”
  “没事,去医院吧,我在飞机上睡了一天。”
  她扭头看他,“手术做了吗?”
  “嗯,昨天刚做完第一场,明天还有第二场。”他抽着烟,声音有些低沉,“是生是死谁知道呢,也许明天就在手术台上下不来了。”
  这句话太沉重,让宋清杳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扭头望着车窗外,看着繁华的夜景默不作声。
  车子抵达医院后,两人乘坐电梯上楼,陈廷这会儿还在icu里躺着,隔着窗户能看见他浑身插着管。
  宋清杳站在那里看的时候,心里五味杂陈。陈廷一直都比陈奚舟的性格稳定,很有哥哥的榜样,陈奚舟在外惹事,基本上都是他帮他擦屁股,爹妈不管,他会管。与其说他是他哥,不如说他像他爹。
  小时候陈奚舟霸凌她的时候,陈廷会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告诉他不能打女生。
  这一巴掌打下来,陈奚舟是气得咬牙切齿,表面上说不欺负她了,等陈廷一走,他欺负得更厉害,骑在她身上打她,或者拿玩具去摔她的脸。
  所以后来陈廷再问她有没有被欺负时,她总说没有。
  渐渐的,陈廷也没办法管着他了,陈家给陈廷安排了精英教育,类似于沈家从小培养继承人的私人教育,严格管控着他的学习、品格成长、兴趣发展。就像是一株被定型好的花草,按照他们想象的模样雕刻生长。
  但不管怎么说,陈廷帮她,她心里是感恩的。
  走廊很静,静得只能听到陈奚舟抽烟的窸窣声。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闻着他难闻的烟味,微微皱眉,“这里禁烟,大哥。”
  “老子爱抽,谁敢管?”他嚣张的说,“但你不想让我抽的话,我可以灭掉。”
  “赶紧灭。”
  他随手就把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扭头看着她,说道:“你怎么关心我哥比关心我多呢?你们交集也不多啊。”
  “这是你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吗?”
  陈奚舟停顿一下,说道:“情况已经是这么个情况了,我又不是医生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哭爹喊娘的在这里求他醒来吧,不现实。”
  宋清杳真不知道该说他乐观还是没良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陈奚舟看着她的侧脸,靠近几分,“宋清杳。”
  突如其来的靠近令她有些后怕,往后靠了靠,“干什么?”
  “医生给我哥下了病危通知书,也就是说明天上了手术台很有可能是下不来的,我哥要真死了,陈氏集团的重担就得落到我头上,你知道的,我管管公司行,但让我管一辈子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我不爱干那事儿,我爸就跟我说,如果到最后,我哥真没救了,我不干也得干,你猜我跟他说什么?”
  陈奚舟的露出少见的、带着侵略性的眼神,扣住她的手腕,“我跟他说,要我也干也行,就一件事,我他妈要娶你。”
  灼热的掌心快要将她的手腕烫化。
  她拼命的挣扎着,却挣脱不开。
  这不是陈奚舟第一次跟她说要娶她,可这一次跟之前都不一样,眼里的占有欲快要将她炼化,吓得她整个人站了起来,压低嗓音,“你继承陈氏集团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疯了吧!”
  说完,她拎着包包就往电梯间走去。
  陈奚舟没说话,立刻跟上来。
  两人走进电梯后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等到了一楼后,电梯门打开,她大步流星的往大门外走,走到外面,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拉扯回去。
  陈奚舟拽着她的胳膊,皱眉说道:“宋清杳,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看,老子除了以前小的时候不懂事对你不好外,长大后我哪有对你不好过?给你介绍客户、帮你找沈明衿、给你讨公道,不敢说做得非常好,但至少都是对你有利的,你怎么就记得小时候的事,不记得我对你好的事呢?”
  “你觉得我不爱你是因为小时候你霸凌我吗?”
  “不然呢?不然你爱沈明衿什么地方?”
  “我没有爱他。”
  “你骗鬼呢。”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进,“你这几天去美国干什么?别跟我说度假,你他妈一撒谎眼睛就乱瞟,说话就结巴,你是不是跑到美国跟人开房去了?你傻逼吗?沈明衿身边的女人有多少,你算算哪根葱,哪根蒜!?”
  ‘啪’的一声,宋清杳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在这凌晨的夜里,显得尤为大声。
  陈奚舟半张脸侧了过去,唇角微微流出点血液,看得出这一巴掌打的很重。‘
  他抬手轻轻擦拭唇角的血液,侧目看着她,咬着牙说:“你打我,我也要说,你跟沈明衿开始不就是因为上了床?他沈明衿愿意陪你玩一玩,那是因为你长得漂亮,你换个人试试?别老觉得有人会不顾一切的为你付出,这个世界上能为你不顾一切付出的人只有我!”
  “你是人吗?说得出这种话?你为我付出?陈奚舟,我一直当你为我做的事是赎罪。”
  说完,她直接拎着包往前走。
  凌晨的京市,西南大道空无一人,她踩着高跟鞋往前走,陈奚舟就跟在她的后面,“我赎罪?我他妈没赎够吗?沈明衿不需要赎罪?他过去一年怎么对你的,你全忘了是不是?”
  “我没忘,但你跟他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陈奚舟大步流星走到她跟前,挡住她的去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就是还爱他,所以才觉得不一样,是不是?”
  宋清杳第一次觉得陈奚舟这么难缠,他为什么非得在今天说这种话?
  想娶她,娶她回去让她日夜受折磨么?半夜醒来看见身边躺着的人是他都得后背发凉,在想他是不是又在想办法折磨她了。
  昏黄的光影从头顶上打下来,她看着他的眼眸,很认真的说:“陈奚舟,你带给我的伤害,跟他带给我伤害不一样,你知不知道我每次面对你的时候,仍然会觉得害怕和恐惧,就像我们现在站在这里说话,我都害怕你会不会突然给我一巴掌,或者给我一脚。”
  陈奚舟的眼神晃了晃,没有接话。
  过了很久,他喉咙干涩、发紧,艰难的说:“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我爱你。”
  说完,他突然伸开双臂去抱她,吓得她连连后退,双手挣扎。
  但她越是挣扎,他就抱得越紧,就像是永远不能融合的磁场,互相产生着排斥反应。撕扯了好几分钟,扯到他没有耐心,直接用力的箍住纤细的双臂,将她整个人紧紧的抱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宋清杳,别折腾了,让我抱一抱。其实我心里害怕得要命,害怕我哥死了,你说我怂不怂?我居然会害怕到,不敢一个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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