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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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般若张了张口,艰难吐出气音:“……什么?”
  “我想带他们来见你。”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眸底暗潮翻涌,“给你,天大的惊喜。”
  她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你……”
  眼睛里不自觉漫起雾气。
  他的唇畔浮起一抹全无笑意的笑:“我用你威胁了炎洲君。我告诉他,你全身心依恋我,想要嫁给我。你写的情诗、做的笨荷包都是凭证。他信了,与我击掌为誓,两家联姻,不再为敌。”
  南般若怔忡不敢信:“你说天大的惊喜,是带家人来见我?”
  蔺青阳缓慢眨了一下眼睛:“我没做到。”
  他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他也不卖关子:“急于杀人的是宣赫。道理么,就和武小鱼差不多。”
  南般若思忖片刻,轻轻点头:“嗯。”
  宣赫绝不愿意承认自己出尔反尔陷害忠良,南戟河多活一日,都是他的心腹大患。
  “你猜到了。”他目视前方,“谢瑶出卖了我。有我镇着,宣赫不敢动,但若是有机会将我与南戟河一网打尽呢,你说宣赫会不会铤而走险?”
  南般若喉咙发干:“……会。”
  会。一定会。宣赫就是这样一个人。
  此人怯懦又冲动,愚蠢却又以为自己聪明。
  “那时你身受重伤。”她干巴巴地吐出字来,“你自身难保,救不了他们。”
  他唇角勾起冰冷的笑:“差点折在这里了。”
  他抬手指了指前方一间牢房。
  “我躲在那里,真是流了好多血啊,身上很冷,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当时一直在想,回家怎么向你交待?”
  南般若心尖发抖,嘴唇也不自觉地颤:“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他脚步很沉地转过身,抬起手,重重摸了摸她鬓侧的头发。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你的家人是我伤的,是我抓的,是我没护住?告诉你,宣赫是凶手,但我不能动他,还要好生荣养他很多年?”
  他唇角浮起自厌的微笑,摇了摇头,“没有意义,不如让你恨我。”
  南般若怔怔望着他。
  许久,她转身走进那间他上辈子藏身的牢房。
  “你躲在那儿吗?”
  她指了指沉厚的栅栏柱,那里刚好可以藏下一个人。
  “对。”
  南般若站到那个角落
  ,闭上眼睛。
  怦怦,怦怦。
  听着自己沉重的心跳,她仿佛亲身感受到了他经历的那一场劫杀。
  不知何时他来到了她的身前,影子好像一座冰冷的山,罩住她无路可逃。
  他抬手握住她的脸,俯身问:“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
  他并不需要她回答。
  冰冷的吻落了下来,他凶狠咬住她的唇,像前世濒死时的渴望与幻想,与她反复辗转厮磨。
  地牢深处的动静终于引来了狱卒。
  火把与脚步声凌乱在牢房外晃动,一木之隔,南般若压抑不住喘--息,用力抱住蔺青阳肩膀,指尖掐进他肉里。
  他吃掉她溢出唇角的娇声。
  握她膝弯,于生与死,血与火之间,悄无声息,抵死缠绵。
  “般若,般若。”
  他情不自禁在她耳畔轻唤她的名字。
  “蔺……青阳。”
  她用气音回应。
  他咬她耳垂,气息潮湿温热。
  “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他喘着问她,“究竟是谁,在暗中帮助宣赫,在暗中帮助……深宫的你?”
  南般若失神的视线缓缓落到他的脸上。
  这个男人,温柔凉薄的样子,最是好看不过了。
  第29章 野男人承尽怒火。
  南般若艰难与蔺青阳对上视线。
  她能感觉到他说的是真话……至少大部分是真话。
  那么多年来,她一直在逃避凤天鼓楼的事情,从来也不敢回忆。倘若细想,是该发现尸体仍然新鲜。
  在小院时,他没有骗她。
  那个时候她的父母真的还活着。
  今日他虽是故意带她来看戏,但结合宣赫为人与谢瑶的背叛,真相也大差不差了。
  她仰头回视,望进他眼底。
  她知道蔺青阳对她有真心,也相信他待她有真情。
  只是这并不妨碍他把自己的真心和深情当作工具——他利用起他自己来,也绝不会有半分手软。
  他想要她口中的名字。
  他目光灼灼,呼吸滚烫。
  在这阴暗冰冷的地牢之中,他就像是焚身的火。她若是闭上双眼,被他燃成灰烬,未尝不能永堕极乐。
  南般若唇瓣微分,轻轻吐出气音。
  他没听清,凑上前,偏头把耳朵贴向她的唇。
  “……武小鱼。”
  蔺青阳动作微顿,片刻,他低闷笑出声,一边笑,一边对她发狠。
  南般若险些惊呼出声。
  她想要抬手掩唇,却被他先一步扣住了双手,摁到栅栏后。
  心脏惊跳,瞳眸扩张。
  她只能死死咬住唇,将溢出唇边的呜咽憋回腹中。难耐之余,还得提心吊胆,害怕被外间匆匆跑动的那些狱卒看见。
  她恨恨瞪他,他却愈发过分。
  等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彻底过去,他垂眸嗔她:“坏东西,有你这么借刀杀鱼?”
  虽然不合时宜,这个“杀鱼”还是逗笑了她。
  她道:“就是他。你爱杀不杀。”
  蔺青阳自然不信。
  她一向傻乎乎很有正义感,得知武小鱼行事如此卑劣,顺手给他扣个大黑锅也是理所应当。
  蔺青阳稍微放缓了动作。
  “不说笑了。”他抬起右手,捏住她下颌骨,逼她望进他的眼底,“认真说话。”
  他手大,虎口捏她下颌,坚硬带茧的手掌与手指便握住了她整个颈项。
  此刻他还在分心做事,指骨不经意带上些许力道。
  轻微的窒息感让南般若呼吸变得急促,唇瓣用力分开。
  这种感觉她很是熟悉。
  就像那时……就像那时……
  他说那时她不想活,他扼住她咽喉是在逼出她的求生欲,事实上,几分是救她,几分是“想死我来帮你”的杀心,恐怕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他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
  他就是一个极其狠绝的毒夫,这一点她再清楚不过。
  今日得不到结果,他绝无可能善罢甘休。
  此刻身处牢狱,周遭的黑暗、冰冷和血腥与蔺青阳周身气质浑然一体。庞大,森严,他看着不像人,而像炼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魔或者野兽。
  极致的恐惧和刺激攫住她的心跳。
  她仰在潮湿阴冷的木柱上,周身难抑战栗。
  “般若。”蔺青阳笑笑凑近,语声冰凉,“你怎么好像在怕我?”
  她浑身发冷,颤手覆上他手背:“你手。”
  “嗯?我手?”他神色不明。
  她轻喘着说道:“你手刚刚……杀过人。”
  捏碎了别人的脑袋。
  片刻沉默。
  “啊。”蔺青阳漆黑的眸子里浮起一丝懊恼,“忘了。”
  嘴上说着忘了,身上动作却没停,大手仍然闲闲握着她玉雪修长的颈。
  他低头看看另一只手,若无其事向她解释:“没事,手没有弄脏。”
  南般若唇瓣微动,半晌,只发出个无奈的气音。
  他用指茧轻抚她脸颊。
  她身体每一寸紧张,他都感受得分明。
  缠得狠了,他不得不停下来,蹙眉,轻嘶着气,忍耐她摄魂夺魄的美。
  缓过那股劲儿,他抱起她来,让她借力盘住他的腰。
  “还不说吗?说不说?”
  他行径越发恶劣,越发放肆,俨然已经不把狱卒放在眼里。
  南般若被逼得没办法,抱着他肩膀,覆向他耳边。
  “就是,武小鱼啊,你,你听我说。”
  他闲懒退开些许:“行吧。”
  挑眉,看她怎么编。
  “他喜欢我。”
  她的第一句话便让蔺青阳双眸微眯,停下动作。
  他的语气暗藏警告:“继续。”
  “我发现他总是偷看我,于是我故意勾……啊!”
  他身体力行,逼迫她吞回了难听的字眼。
  她呼吸微乱,吸着气道:“总之,我与武小鱼,渐渐便熟悉起来,你不在的时候,他时不时便会来看我。”
  蔺青阳面无表情,气息阴冷。
  “他不敢给我带什么东西,也不敢踏进寝宫,因为你的狗鼻子太灵了,有一点其他男人的气味都会被你闻见。”她顿了顿,“他只敢在宫墙和树上跟我说话。”
  蔺青阳缓慢勾起唇角:“嗯,继续。”
  “你不信?”她挑衅地眨了眨眼睛,“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他静静看着她。
  她说:“有一次,你在帝龙鼎秘地受了重伤,回来便杀光了我宫里的人,奄奄一息躺在我的床榻上,像是真的要死了。后来武小鱼告诉我,那次他与你打了赌,他赌我会趁你虚弱对你动手,你不信——结果我当真没有,他输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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