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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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倾城公主,对时局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真是好恐怖的一个猜想。
  而容妃就是倾城公主本尊这件事,要么是陛下没发现,要么就是陛下一手操纵。但是参见陛下还在宫中对着画像缅怀故人,崔令仪更倾向是前者。
  崔令仪手心里都沁出冷汗。
  她分分钟就可以想到数十个利用容妃害死陛下的方法,最简单的就是通过挑拨离间让陛下赐死容妃,而后再告知陛下,容妃就是他心心念念四十年之久的白月光。
  虐文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要素过多。
  顿了顿,她又叮嘱容妃:“大周现在跟青唐关系不好,大周打不过青唐,现在人人都很畏惧青唐,现在还有很多人不知道你是青唐公主,他们就已经很忌惮你了,要是他们知道你是青唐公主,可能你会被人绑起来,用你的性命去要挟你父亲母亲。”
  容妃信誓旦旦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陛下自诩对倾城公主是真爱,人在面前却认不出来,这难道不讽刺吗?在容妃表现出的种种异样之下,他竟还能视而不见,自顾自地缅怀倾城公主,可见他所谓真爱不实。
  崔令仪尚未对陛下所存在的其他疑点产生怀疑,因为死去多年的人借尸还魂,换作是谁谁都不会信。
  容妃又含羞拉了拉她的衣角:“织星,等你出宫之后,我们还会再见吧。”
  “你记得帮我去打听打听,他见不到我,肯定要急死了。你帮我跟他说说情,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的。”
  崔令仪凝望着她。眼前的少女美貌盛极,肤色分外白皙,眼睛在日光下展现出枫糖一样的蜜色,她眼含期待地望着她,让崔令仪的心也情不自禁地软了。
  “好。”她承诺,“如果有朝一日……我会告诉他。”
  容妃早已将陛下另有白月光一事抛在脑后,她想着那位小将,又眼巴巴地望着问崔令仪:“织星,你会画画吗?”
  崔令仪学过几年素描:“我会一点点。”
  “那你可以帮我画一张他的画像吗,以后你出宫去了,可以凭借这张画像找到他。”
  崔令仪问:“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说他叫萧四郎,但那一定不是他的真名,我有预感。”
  崔令仪听见这个名字又是捂着胸口。
  这世间上怎么会有好人叫肖四呢,是不是还有肖八?
  半晌她道:“我觉得也是,既然娘娘想见他的话,那我就试着帮娘娘画一画,但娘娘,请你一定要描述得准确一些,不然我怕我画不像。”
  容妃满口答应。
  崔令仪选了最细的紫毫笔,其形态和现代的小叶筋笔较为接近。她虽然很久很久没画了,但是由于她见过陛下,再根据容妃的描述将陛下的脸整体还原到四十年前的样子,容妃见了连连称像,崔令仪对着那幅画却皱起眉来。
  画中人眉目低沉,虽然俊秀,却隐含着些阴黠的意味,微微有些三白眼,看人的时候很有压迫感,让人情不自禁遍体生寒。
  崔令仪望着她满怀欣喜地看向自己的心上人,还跟她商量要把这画像留在身边。
  她不知道,她跟她的心上人之间横亘了四十年。
  四十年,所以即使他在你的身边也认不出来。说来也可笑,她和陛下两个人相对而坐,而心中怀念的竟然不约而同是四十年前的对方。
  崔令仪今天接受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她回到宫女所之后睡了一觉,起床又一口气吃了两个馍馍。今晚陛下不来延福宫,容妃要她去守夜,然而才刚刚吹了灯,外头就响起一阵喧闹声。
  容妃一双眼眨巴眨巴地看向崔令仪,崔令仪披起外衫,提了灯前去查看,一见来人,登时跪在地上。
  “参加陛下。”
  第79章 第79章恋人再会
  陛下深夜不声不响地来到这里,要做什么?
  还不等她细想,后头有个女人就开口:“陛下,我们现在立刻去搜查容妃的内室,那画像不在书房,想必就在容妃的内室之中。”
  画像,什么画像?
  崔令仪想问,但不敢问。容妃听见声音也睡眼惺忪地前来接驾,听见陛下问起画像,她脸色骤然一变。
  陛下冷着脸,挥了挥手,内监和宫女鱼贯而入,来到容妃的内室之中进行搜查。容妃白着一张脸,要开口请陛下不要搜查那张画像,崔令仪在暗地里握住她的手,朝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可是……”容妃的辩白之词就这样被噎在口中,许久她仍是转变情绪,作出一派天真的模样,“陛下,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您来臣妾宫中要找什么?”
  陛下身后那女人咯咯地笑起来:“见过容妃娘娘。”
  容妃看着她,一脸迷惑:“韩昭仪?”
  “是。”韩昭仪道,“今儿个臣妾听了个趣闻,听说容妃娘娘新收了一个爱画丹青的宫女,天天找她画外男的画像,说是入宫前的情郎。臣妾不听说此事则已,如今听见了,必要告诉陛下,请陛下来定夺的。”
  “容妃娘娘,女人一旦进了宫,就是陛下的女人,若是心中有别的男人,整颗心就都要挖出去了。”
  “一派胡言!”容妃斥了一声,又看向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
  陛下默然不语。
  不多时,就有位内监呈着崔令仪白天画的那幅素描走了出来:“陛下,找到了。”
  陛下沉着一张脸,接过了画稿。
  他看完脸色愈发阴沉,将画像摊开,询问容妃:“容妃,这画上画的究竟是谁。”
  容妃瞠目结舌,一直不知该如何回话。崔令仪无声地一叹,随后道:“回禀陛下,画上是娘娘的心上人。”
  容妃惊异地看向崔令仪,眼中的期盼渐渐转成了失望。她颓然坐在地上,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法解释了。她想到陛下心中也有旁人,那为什么不准她心中有别人?她抿着唇,半晌亦道:“是,画上是臣妾的心上人。”
  韩昭仪在一侧发出尖锐爆鸣:“陛下,您听,这贱妇承认了!她心中竟敢思念旁的男子,罪无可赦,请陛下速速发落了她,以正清听。”
  回答她的是陛下的一个巴掌。
  他年纪很大了,但是既然少年时曾从军,如今又是抡圆了手臂暴起抽人,抽得韩昭仪一个趔趄,俯身吐出一口血。
  血泊里露出白森森的一角,是她的两颗牙。
  陛下将那幅画摆在她面前:“你好好看看,这画中人是谁?”
  韩昭仪哪里认得出来,只知道陛下盛怒,连忙跪下请陛下息怒。陛下缓步上前,亲自扶起容妃,更是小心翼翼将人抱在怀中。
  他手指抚过她苍白的面颊,声音竟然变得温柔可亲。
  “吓着你了。”他温声道,“是朕的错,朕不该偏信这毒妇,你可会怪我?”
  容妃亦是一头雾水。但她望着陛下的眼睛,不知怎的,竟然落下一滴泪。
  “这幅画真是你身边的宫女给画的?”陛下问。
  容妃目光情不自禁瞥向底下跪着的崔令仪。崔令仪低着头,丝毫不敢让陛下看见她的脸:“是,是奴婢依据容妃娘娘的描述画出来的。”
  陛下问:“你们娘娘为什么要画这个?”
  崔令仪道:“娘娘思念心上人,因此让奴婢作画为她解闷。”
  “这画上
  之人,就是你们娘娘的心上人?”
  “绝无差错。”崔令仪道。
  “她说这人叫什么名字?”
  崔令仪道:“萧四郎。”
  记忆里娇媚明艳的少女被他逼急了就会红着眼眶倔强地仰起脸,此刻眼前人却顺从地仰起头,剪水双瞳在烛火下明明灭灭。
  陛下浑身发颤,嗓音沙哑,指尖捏起容妃的下颌,但连胡须都情不自禁微微颤抖。他尤不敢想:“你怎么会知道萧四郎?”
  “你又怎么会知道朕年轻时候的相貌?”陛下问,“这画上画的是当年朕在边关镇守时穿的衣裳,你瞧,这红缨枪,这白马,这匹马叫……”
  “叫闯闯。”容妃回答道。
  陛下更是一怔。
  容妃垂下眼眸去,不再说话。
  “你怎么会知道它叫闯闯?”陛下问,“你见过这匹白马吗,有人给你讲过这匹白马的事情吗?”
  “不是啊……闯闯,是我取的名字啊。”容妃颤声道,“他的小白马,叫闯闯,我的小红马,叫奔奔。马儿的名字是我取的,那日在燕然台上……在燕然台上……”
  “说下去。”陛下道。
  “在燕然台上,我跟萧四一起纵马,他说他骑的马是一匹母马,我笑话他胆小,说连我骑的都是一匹大公马。”
  “他说,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在一起生一窝宝宝,一匹给我,一匹给他。这两匹小马再一起长大,到时候他也可以骑大公马了。我说好啊,但是你小母马没有取名字,按照青唐人的传统,一定要给小马取一个名字,否则这匹小马去世以后就不会在阴间等着你了。我不能让一匹没有名字的小马跟在我的马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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