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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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氢氰酸带有浓烈的苦杏仁味,应当怎么隐藏呢?”
  “她们选择了沈氏茶园出产的一种带有浓烈香气的雨前龙井。这种茶可以将氢氰酸的气味遮掩至八成,由此,她们选择了用这种茶叶来谋害郑王。我猜测,郑王最终就是死于这种毒药。”
  “死于这种他看不起的、他用来逼迫沈玉棠假死的毒药。”
  谢珩道:“是,这样确实可以解释为什么沈父远走江南,沈玉棠为何躲在暗中不敢与周明远相见,可是沈芙蓉如今何在,她又为什么要毒死你?”
  “谢大人,你想不到吗,沈芙蓉如今落在小郑王手中了啊。”
  “据我猜测,应当是小郑王抓到了沈芙蓉,他也想抓到沈玉棠,但沈芙蓉不肯说,他便放出消息,若要救回沈芙蓉,便要沈玉棠拿沈家的全部家财来换。”
  “但对目前的沈家而言,全部的家财也许只有沈玉棠的嫁妆。沈玉棠听说同住一条街的阿阮为我所救,她想找到我,通过我向周明远讨回自己的嫁妆。而就在此时,这件事也被小郑王察觉了。”
  “小郑王令沈芙蓉在沈家宅院之中取而代之,而沈芙蓉故意在给我的茶中下毒,这毒,就是引我发现其中症结的关键。”
  “如果我不识药理,饮下茶之后心悸腹痛,那么当周明远跟我说他妻子临死前有这样的病症,我也可以立即反应过来,沈玉棠是因为这种毒而诈死。”
  谢珩又问:“那么,小郑王的杀手又为何要将据点选在女德班呢?”
  “若是他不把位置选在女德班,或许我还想不到这一着。”
  崔令仪轻轻笑起来。
  “或许大人也想问,沈芙蓉早在半月前就给我送信,原因是什么呢?”
  “沈芙蓉如今被小郑王胁迫,又因沈玉棠如今处境危急,她作为妹妹不能坐视不理,但是她又势单力薄,无法给沈玉棠传递信件,只有求助于我。”
  “她料定我查到沈玉棠诈死之事后,定会追查到底,而小郑王为了掩盖真相,也定会对我下手。到时候,我身为尚书之女,又背靠大理寺,想必不会轻轻放过。”
  崔令仪看向沈玉棠和周明远,道:“沈娘子,如今真相大白,你还不快向谢大人求情。如今之事可大可小,说你杀人未遂自然当的,但说你正当防卫亦是当得。”
  “老郑王已经过世逾两年,想再证明他的死因,或许只能开棺见骨。若大人有意追查,我倒是愿意帮忙。只是亲王身死,陵墓早已用铁水浇筑,想必再想见他的尸身,难度
  极高。”
  沈玉棠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坚定下来。她膝行至谢珩面前,泪水涟涟:“求大人开恩,玉棠也是被逼无奈,若非郑王以明远性命相要挟,玉棠断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周明远亦随之跪下,哀求道:“求大人网开一面,玉棠她实属无辜,这一切皆因郑王而起。”
  谢珩沉默片刻,目光在崔令仪与沈玉棠之间来回游移。他深知此事牵涉甚广,稍有不慎,便会招致灾祸。
  “罢了,”谢珩终是叹了口气,“此事我自有计较,你二人暂且退下,待本官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沈玉棠与周明远闻言,如蒙大赦,连连叩谢。
  而后沈玉棠道:“只是大人,我妹妹沈芙蓉还身在郑王府。还望大人开恩,救我妹妹出来。”
  谢珩道:“这便不是我一家之言能有定论的。想必今日之事,小郑王亦不会善罢甘休,而如果能在公堂之上解决。”
  他看向气息奄奄,在阿阮的搀扶下才勉强坐起的崔令仪,道:“那样,有她巧舌如簧,应当问题不大。”
  第19章 第19章对簿公堂
  崔令仪并不像谢珩现在想象的那样志得意满。
  她很明白她给谢珩讲的这个故事证据链并不完整,沈玉棠绝非她给谢珩所描述的那样无辜,因为人物行事的动机,靠推理是不可能去完全推理出来的。
  但是沈玉棠听懂了,她给沈玉棠的推理,就是以后沈玉棠在公堂之上狡辩的口径。
  谢珩也听懂了,但是谢珩不想跟她在推理阶段计较太多,没有意义,这个故事最后是要上公堂的,上公堂也不一定会是谢珩审理,只要崔令仪能够说服对方,那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而崔令仪看着逐渐逼近的倒计时,陷入了新的困扰之中。
  因为系统给她的任务是和离并要回沈玉棠的全部嫁妆,但是目前沈玉棠的行为举止、思想感情,没有一个向她体现出沈玉棠想要和离。
  甚至沈玉棠所住的柳叶巷跟周宅只有两里地,她很难不怀疑沈玉棠始终对周明远难以忘情,隔三岔五地去偷窥他。
  该怎么让沈玉棠和离呢?
  崔令仪觉得系统这个任务也不正义啊,为什么好端端地就挑拨人家小两口离婚?除非……
  除非他们两个真的没有外在表现出的那样要好。
  崔令仪想得就快吐血了。她绝望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仿佛要再次昏迷,她的余光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叶二郎。
  沈玉棠姐妹应当很信任叶二郎吧?不然不会去他家,也不会选择他那边可以轻易获取的毒药。
  叶二郎在郑王之死里,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进入女德班后,叶二郎始终面色复杂,目光在沈玉棠和周明远之间徘徊不定,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说,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此件事毕,黑衣人被谢珩带走,崔令仪被送回府上养伤。叶二郎则无所适从,也不知是该回家还是该去大理寺蹲大狱。崔令仪教人抬上马车后,忽地从车帘内伸出一只细长的手。
  “叶二,你跟着我。”
  谢珩拧起眉头。
  崔令仪道:“叶二现在是重要的证人,要是把他放走了,回头他也消失给我看怎么办?那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谢珩见她有道理,也不反驳,打马而走。
  崔令仪望着他的背影沉思。她早就已经明白了,谢珩不是她的队友,他处事公开公正,有自己的原则,不可避免要出于自己的立场去捍卫封建男权统治,对于女性的处境视而不见。而她需要找一个权势滔天却又深受封建男权所害、能帮她拉偏架的队友。
  白芷柔算吗?
  白芷柔肯定是不算,她太软弱了,又是赵王背后的女人,没有与封建男权对抗的决心和能力。
  叶二郎被崔令仪带上马车后,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瞅瞅崔令仪,又瞅瞅马车窗外,似乎尴尬极了。
  崔令仪斜倚在软垫上,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她缓缓开口:“叶二,郑王是不是你杀死的?”
  叶二郎闻言,脸色一变,随即又强自镇定下来。他干笑道:“崔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是有品级的协律郎,怎么能掺和进这种事里去?”
  崔令仪冷笑一声:“叶二,你别装了。刚才谢大人在,我没说,沈玉棠诈死很有可能就是你挑唆的。若非你在其中牵线搭桥,沈玉棠姐妹如何能轻易获取到那种毒药?你若是不说实话,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叶二郎咬了咬牙,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半晌,他才低声道:“崔小姐,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
  崔令仪挑了挑眉:“叶二,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在谁的车上。”
  叶二郎苦笑一声:“崔小姐,我说得是真的。我多少也是个八品官,在吏部挂了号的。我如果出手去害皇亲国戚,万一被人查出来,我的命还要不要了?我与沈玉棠萍水相逢而已,只是看她可怜,又被她美貌所惑,因此才给了她毒药。她要怎么用,要如何用,全然与我无关。”
  崔令仪问:“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跟我走?”
  叶二郎果然问:“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跟你说的话别人谁都听不到,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在你身上。我想沈氏姐妹也很乐于看到你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不会替你说话的。”
  叶二大惊失色。
  许久他道:“你大胆,你敢!你要是真敢这样对我,我背后也是有人的!”
  “长公主会救我的!”
  鱼上钩了。
  崔令仪挑眉:“长公主?”
  “公主殿下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要是不告诉我,我现在就带你去公主府。”
  “我相信长公主一定乐意告诉我。”
  叶二郎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难色。他经过漫长的心理斗争,最终选择凑近崔令仪,压低声音道:“其实,我原本就是长公主安插在郑王府的暗探。郑王是个大色鬼,我看他死于惊风也是罪有应得。不过我原本并不打算插手沈玉棠姐妹的事情,只是有一日,沈芙蓉突然来找我,她说郑王残害他们姐妹,她对郑王恨之入骨。现在手中有郑王的把柄,要将郑王扳倒。我回禀了公主,公主乐见其成,便答应了她。后来,我便将那毒药交给了她,她说会在关键时刻使用。至于她们如何谋害郑王,我却是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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