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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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青青嗯了一声,阿云从未向她说吐露过这些,她也不知道啊,转过话题询问:“乌兰姆妈,我们今早吃些什么?”
  乌兰满是沟壑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托别吉的福,我今早做羊肉烧麦!”
  她舀出一碗面粉倒在盆里,加了半瓢底子沸水,用筷子搅拌成面絮,然后又加半瓢底冷水,洗干净手开始揉,嘴里解释:“孩子他爹,性格暴躁,人有些本事,以前天时好的时候,经常弄些野兔山鹰,或者硝制皮子,到边城里换些盐巴面粉茶砖白米,我也跟着去过几次,学来了小窍门。”
  “这样分两次加热水冷水,面团揉好后弹韧有嚼劲,擀成很薄很薄的面皮,也不会破。”
  确实,乌兰揉面很有美感,一下一下的捶打拉扯,乱糟糟粘连的面絮在她的手上变得听话老实,最后成了滑溜溜一团,盆里,或者她手上都没有一点白色的面皮。
  她把面团放回干净的盆里,盖上锅盖醒发,开始调制肉馅。
  依旧是羊肉,选的是羊里脊,菜刀剁得碎碎的,加入花椒面,干姜粉,盐巴,分多次加入清水成黏糊状,滴几滴麻油锁住水分,在拌入切得细细的沙葱。
  充满水分的肉馅做好后放在毡外冷藏一小会儿。
  面粉经过醒发,更劲道了些,揉成长条,切小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剂子,擀成大小一向的薄圆片,十个一起撒上面粉防止粘连,再继续擀薄,直到每一层薄如纸片。
  揭下一层面皮,手掌自然合拢,舀入一大勺调制好的肉馅,稍微握紧手掌,不用完全合封口,边皮弄成荷叶边一样的褶皱,放在蒸笼里,乌兰姆妈喊塔娜刘青青一起包,不一会,便包好满满一蒸笼的烧麦,锅里水已经沸腾,架上蒸笼,只用蒸半盏茶的时间便好了。
  乌兰已经为四人准备了咸奶茶,除了昨日的奶茶,还有几碟子配料,分别是奶酪,奶皮子,果条,奶条和炒米。
  母羊顿顿吃得饱饱的,羊乳充足,乌兰便做了奶酪,奶皮子,用昨日的酥油炸了果条,和奶条。
  揭开蒸笼,烧麦皮由于原来的白色,变成了玉色,顶上四周的面皮像荷叶一样伸肆意伸展着,像一只只盛开的雪莲花。
  夹一只烧麦放在碗里,淋一点点白醋,羊肉的鲜甜瞬间被激发出来,入口柔软有嚼劲,嫩香鲜甜,汁肥水美,好似把蓝色的天,带草的风网到了嘴里。
  吃完一只又一只,转瞬间,三蒸笼的烧麦就全部被吃完了,再悠悠的端起咸味的奶茶,按照自己的喜好放一些果条,奶皮子,咸香的奶茶瞬间综合了羊肉的油腻,留下满口的丝滑奶香。
  塔娜意犹未尽舔了舔嘴角的奶茶,打了个嗝,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洋溢着满足:“姆妈,明天还能吃这个肉花花吗?”
  乌兰嘴角扬起来一点,解释:“塔娜,这不叫肉花花,这叫烧卖!”
  在她充满岁月的嗓音里,刘青青听到了那段和平融洽的日子:“之前啊,草原金人和赵人都喜欢去边城里换东西,你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我也带着你去过,还给你买了酸酸甜甜的糖葫芦。
  我们喜欢赵人的茶砖,布料,盐巴,他们喜欢我们的皮子奶酪羊肉,每到边城集日,大家乘兴而去,满载而归,大家伙都能换到自己满意的东西。
  早些年边城里的茶水铺子里,只卖烫面的面皮,我们离得远,到边城换好物件,就是下午了,饿得前胸贴后背。找茶店买了面皮,裹上自带的羊肉交给店家,他们会帮我们蒸熟,还送些酱醋什么的给我们蘸着吃,坐在温暖的屋子里,吃得饱饱的,再带着换来的茶叶布料欢欢喜喜的回草原。
  那些茶店本来只卖面皮,总有些忘记有带羊肉的人,找他们买羊肉,茶店便从我们这里定羊肉,他们捎带着卖羊肉,后来他们干脆提前做好蒸熟,我们交上几枚铜钱,就可以吃了,所以就把肉花花叫烧卖。”
  “主要是卖花儿一样的面皮,羊肉馅儿才是捎带着卖的。”
  “所以,下次去边城吃烧卖,你要点一两烧卖,指的是用了一两面皮,莫要点错了哦。”
  说完,她的声音暗淡了下来,不晓得是什么时候,赵人就不愿意和他们换茶砖布匹了,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金人也不愿意去边城了。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这样昏暗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第197章 安排
  郭志城和郭荣长驱直入到了大营,里头八个副将泾渭分明的两派,正吵得不可开交。一边是嫡系,严格执行闭门守护之策,另一面亲文派,要求开门主动出击,扬大国之威。
  看到郭志城回来,面上闪过欢喜,没看见后面跟着郭守云,对视一线,小心翼翼询问:“将军回来了,这一行可顺利!”
  “将军快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郭守云大马金刀坐在上首主位,腰间跨刀随手丢在桌案上,哐当一声,吵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眼观鼻轻悄悄站好。
  郭志城冷哼一声:“你们能耐的,我才出去了两三日,还没死呢,便把边城弄得乌烟瘴气,混乱不堪,再这样下去,不等金人来打,边城自己就破了!”
  站在他后面的郭荣痛骂:“混账郭平,让你辅佐张文副将,你如何桀骜不驯,还不快向张副将等人陪个不是?”
  郭平,郭定,郭山,郭河四名副将
  对视一眼,心中委屈不已,他们严格执行将军的命令,怎么还有错了?
  迷茫了看了郭荣一眼,见他使劲挤挤眼睛,暗觉这小子又暼着后招,也不委屈了,及时低头,对着对面四名副将低头拱手致歉:“是我们狭隘谨慎了,张副将千万莫同我们一般见识!”
  这几人适才和他们吵得唾沫横飞,撩起袖子就要动手了,突然低头赔不是,四人一时发蒙,愣了一会,连忙拱手回礼:“郭副将言重了,大家都是为了平定边城之乱,各有策略,哪来的狭隘,是我们操之过急了!”
  “你们说得对,金人力气暴虐,我们是要谨慎小心!”
  ……
  两伙人也不吵了,找着对方的优点夸,屋子里和谐异常。
  上首的郭志城咳嗽了一声,说起正事:“你们不是盼着与金人一绝胜负么,金人三个时辰后便全军攻城,我们借着这个机会,将金人一举拿下,叫他们有来无回。”
  人心隔肚皮,张文等四人领人打仗的本事是有的,只是和朝廷里文人牵扯太过,大面上不出问题便是。
  他们四人的存在,利大于弊,很多时候,能从朝里要来许多需要的东西,后勤,粮草,荣誉,甚至皇帝的信任。
  郭志城领着人来到沙盘前,安排策略:“郭平等四人,你们分列四门城墙上,带着后勤士兵,发动边城里能动的百姓,在墙头抵挡金人的攻击,滚石、砖头、金汁都早早准备起来,张副将等人,执兵静候城门处,金人半途力竭时,立马领着甲乙丙丁四队士兵,冲出城门,势必一举将金人就地斩杀。”
  “郭荣领着暗队,带着干粮现在悄悄出城,藏身起来,等金人发动进攻后,你带人摸到卡西卡里的王帐,势必把两人格杀。”
  郭志城面容肃穆:“各位副官,今日一战,最为关键,胜了,以后数十年,边城平定安宁,我们也可以回家养老,朝看神京花,暮赏昆仑曲,所以,此战必胜!”
  郭荣戚眉:“将军,我们都走了,你可成孤家寡人了,不妥!”
  郭志城哂笑:“你是不是昏了头,我身边跟着传令兵的,再说,我坐镇边城中心,居中协调,能有什么危险,但凡金贼奸细敢摸来,管叫他有来无回。”
  副将们都领命去准备,只剩下郭荣一人不放心,期期艾艾磨磨蹭蹭不肯离去,说要分一半的暗队在县衙护佑郭志城。
  他没敢说,万一边城失陷,传令兵顶什么事,脱身伪装这事暗队才擅长。这话他不敢吐出来,说出来那是咒赵人战败,郭志城能立马翻脸,把他捶趴下。
  郭志城等人走完了,深深看了他一眼:“阿荣,你我不是父子,情胜父子,这个给你!”他虔诚掏出从不离身的油纸包。
  “你亲眼看过它的威力,此物定让你成功斩金人首脑,平安归来!”
  郭荣晓得郭志城说一不二的脾气,捧着油纸包鼻子有些堵:“将军,你把此物给我了,你身边再也没有能防身的了!”
  郭志城笑他痴:“奸细已被你们拔除,我在边城里躲着,身边都是我大赵百姓,要防身作甚!”
  郭荣欲言又止,若是金人攻进来了呢,将军可怎么办呢?
  郭志城手轻轻拂过坐了一辈子的大交椅,说出了他心底最怕的担忧:“痴儿,城若破了,我如何还有脸面存活与世,是与边城共存亡的。”
  他转过身,定定的看着郭荣:“阿荣,你还年轻,还没和女娃拉过手,还没养过孩儿,还没被淘气的孩子捉弄过,还有大把美好的人生要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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