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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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为限,若我能回来,这事你们就当没有发生过,若我三天后还没回来,你们就上报朝廷,就报,我生病暴毙,请朝廷另派主将前来!”
  副将们原以为,将军请他们过来,要说服他们全军出击,腹内还琢磨着如何劝解。赵人借城墙之功,堪堪抵挡金人攻击,要是不管不顾冲出去,大概率是惨败。
  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考虑问题,他们很感激郭守云对边城的帮助,可是,理智告诉他们,不能因为他一人,便万事不顾,他们身后有无数的边城百姓,还有他们的父母妻儿,亲朋故旧。
  不是他们不感恩,做事得讲个得失,因为一人,置万人不顾,帐没法这么算,即便他们自己被俘虏了,他们也是一样的做法。
  哪知道郭志城要独身去营救,此举无异于羊入虎口,大家伙面面相觑,嘴角嗫嚅了半响,不晓得该如何开口劝阻。
  试问,要是你唯一的孩子被抓走了,你能不着急么,不奔走相救么。
  你不领人上前帮忙不说,还以职责为重阻挡人家,道德绑架不是这么绑的。
  副将中郭荣等六人是郭志城一手带大的,也摘掉花羽头盔上前:“将军,我们与你同去!”
  令外没吭声的四人是朝廷安插来此处的,平时循规蹈矩不出头,做事牢靠负责,郭志城想着即便这几人和他不是一条心,只要有能力不犯错,他也能容下,朝廷放心,他也舒心,大家安稳度日。
  郭志城摇了摇头:“不用,只郭荣跟着我就行,你们八人各司其职,牢牢守着边城,莫让金人钻了空子。”
  计策已定,郭志成带着郭荣换衣乔装一番,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城,往金人后方摸去。
  金人营地里,佟新灶咬着笔杆子,缩在帐篷里斟字酌句打腹稿,等着大王子对这次行动的询问,死了那么多武士,问责肯定少不了,他在想着把锅合理甩掉些,把功劳夸大些,暂时没功夫搭理带回来的郭守云,看着把人锁起来就走了。
  同个时候,郭守云睁开了眼。
  他是疼醒的。
  他腿断了后,金人把他往马背上随便一扔,到了金人聚集地,收走身上的利器,铁锁锁着脖子关到了羊圈。
  金人对俘虏都这样,铁链一锁丢在牲口棚里,冰天雪地,幸好羊儿们偎依着他,给他带来体温,不然,非得冻死。
  他爬到羊圈边,徒手把羊圈上的木头掰下来一块,撕了衣摆塞到嘴里,咬着牙忍着疼把折断的腿骨掰正,惨白着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等疼得不那么厉害了,把木条绑在腿上。
  这样一动作,体力耗尽,郭守云逮了只下崽的母羊,身上被搜得一干二净,也没有水囊,凑上嘴开始吸吮。
  生羊奶腥膻味较重,等腥味过后,独特的奶香类似甘露琼浆,细腻幼滑,温润滑下肚后,让恢复了些许力气。
  他喝饱后,感激的给母羊挠了挠痒痒,吹响了口哨。
  趁着金人忙碌,他要想办法趁现在脱身。
  他摸了摸脖子里的铁环,该死的佟新灶,草原上铁锅都少,这孙子竟然弄了铁链拴着他。他将两个指头在嘴里搭着,轻轻吹了几声,不久,夜色里奔过一道银白色的身影,羊圈里的羊儿们不安的跳动起来,他安抚的拍了拍母羊的脑袋:“不怕,不怕,不要叫,是来帮我们的朋友!”
  他的声音好似带了魔力,羊儿们果真安静下来,睁着大眼睛看着。
  来的正是棉花!
  它借雪地的遮掩,一直跟在金人后面,等听到了郭守云的哨声才摸进来。
  郭守云指头在雪地里画了几笔,对着棉花低声嗷嗷嗷呜几声,棉花偏着脑袋,也低声嗷一声,跑走了,不多时,嘴里叼着一把锯子屁颠颠回来。
  郭守云拿到锯子大喜,连夸棉花好大儿,真是好宝宝!
  打开铁链项圈得用钥匙,但铁链拴在木桩上啊,他把木桩锯断,戴着炼铁跑呗!
  借着风雪呼啸声音,他打发棉花放哨,有巡逻的金人来,他便抱着母羊靠在木桩上装死,等人走了,他继续拉动锯子。
  终在破晓时分,成功锯断木桩,他抱着铁链,伏在棉花背上,后面还牵着母羊悄悄离开。
  离开金人帐篷聚集地后,棉花嫌弃他重,把他藏在雪地里,悄悄摸回去,赶来一匹马,托着他逃跑!
  为了避开前线的金人岗哨,他带着棉花往草原深处跑,完美的错开了郭志城和郭荣!
  第191章 相遇
  刘青青一刻也不能等,整理好行装,打算上路,王掌柜等人苦劝不住,唯能帮着准备更多的干粮行李,目送她架着雪橇飞快消失在山谷官道。
  她双手紧紧抓稳飞驰的雪橇扶手,黑炭领路,剩余的狗狗们带着嘴笼,配合默契,奔驰在雪地中。天明时分,气温下降,又开始飞起鹅毛大雪,她目光扫过两侧颤颤巍巍的雪峰,心不住的往下沉。
  这条官道是从两座山峰之间凿出一条仅容一辆马车通过的道路,夏日时还好,草长莺飞,溪水潺潺,最多碰到蛇虫野兔,冬日底部的积水冻成冰,雪橇能飞速滑行,但两侧山峰上的积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滑落。
  她再次对大赵的将士产生了崇崇的敬意,就是这些名不经传的人,穿过这样的险路,用自己的生命,把强盗挡在天险之外。
  她也对从未相见过的金人,生起一股子怨恶,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抢夺别人的财产,真是坏种。
  阿云一直哄着她留在关内,是担心她害怕吧。不晓得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有没有遇到危险,为何,她的心一直咚咚咚跳个不停,总是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
  她轻喝黑炭:“炭炭,再快些!”
  黑炭摇了下尾巴表示回应,跑越的步伐更紧凑了些。
  快了,她能看见前面缝隙里露出来的亮光,那是天空的颜色。
  突然,黑炭呜了一声,狗狗们连忙紧急掉头往后拉,刘青青眼疾手快拉动雪橇刹车,雪橇终于停了下来。
  许是积雪太重,前面倒了一颗大松树横在道中,她停歇的雪橇车和大松树仅一个拳头距离,要不是黑炭反应灵敏,已经发生了撞车事故。
  若在平时,她肯定要停下来清理大松树,避免其他路过人发生危险,今日,她一直有一种紧迫感,希望快些到达变成,总有一种,迟了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感觉。
  她从车里的棉被里淘出些已经凉了软和的煮熟猪肉肉片,塞到狗狗们的嘴巴里,命狗狗们静悄悄的吃,顺便歇口气,她自己放下雪橇里的物件,一个人费了吃奶的力气,把雪橇抬过大松树,然后把准备的物件一包一包搬过大松树,重新捆扎固定在雪橇车架,这里好似才发生过一次雪崩,山峰上的积雪少了许多,即便弄出些声响也不碍事。
  累出了一身汗,她爬上雪橇坐好,招呼黑炭继续出发。得了肉块的狗狗们恢复了力气,跑得快多了。
  刘青青驾驭雪橇,终于来到边城下,看到南门两个大字,松了口气,看一眼紧闭的城门,她对着城楼上值守的兵士大喊:“劳烦上官放我进去,我从关内而来,来边城寻人!”
  半响,从城墙垛口伸出一个沧桑的脸,细细打量她,眉眼看着是典型的赵人,再扫过她身后高高堆起落满积雪的雪橇:“小子,你车上是什么?”
  刘青青为了方便,作男装打扮,连忙解释:“是我的行李,被子衣物,我哥哥是青华园雇佣的伙计,送粮来边城,还没回去,阿娘心忧哥哥受寒到,叫我送些被褥来!”
  还没等他回话,旁边的垛口又伸出另一个头来,这人看着年轻些,凶恶道:“赶紧走赶紧走,谁晓得你是不是投靠了金人的奸细,又来祸害我们边城!”
  说完拉弓搭箭,对准了刘青青:“十息内离开,不然我就射箭了!”
  年老些的士兵听说他哥哥是送粮食的伙计,心里发软,怜惜他一人冒着风雪而来,多劝了几句:“你快些回去,城门是万万不能开的,前日边城奸细作乱,抓走了给我们送粮的青华园东家,上头大人们命令紧闭城门,不许放走一人,也不许任何人进城。”
  转头按下弓箭,劝身边的军士:“他哥哥送粮来给我们,对我们有恩的,何苦吓唬他!”
  刘青青听到他的话,几乎从雪橇上栽了下来,满耳朵都是,被抓了,东家被抓走了,她的阿云被金人抓走了!
  城墙上年轻的军士还在争执:“左副将令我们射杀一切靠进城门的人,这些可能就是奸细,你放走了,我们如何交差?”
  年老些的汉子冷哼:“右副将还命我们把靠近城门的人绑了,送去他亲自审问,你听谁的?”
  “行了,适才那人明显是赵人的相貌,能穿过官道冒着风雪来给哥哥送被子衣物,不是偷奸耍滑之辈,不要妄造杀孽!
  再说,如果他真是奸细,行李里埋伏着贼人,你我两人打得过来么,何苦给自己找事,把人赶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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