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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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搡声、嬉笑声传来。
  其中有人好像轻蔑的说了句“贫民还妄想和我们一个阶级”。
  实在是太吵了。
  林砚听着他们说话,感觉高烧好像更重了,脑袋跟灌了铅一样,额头破了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脑海却自动的从大量废话中,提取了几个关键词——原主额头的伤还有被关进仓库一事都是眼前人故意为之。
  他的脑海里闪过些压抑的片段。
  不翼而飞的作业、画满小丑的桌椅、死老鼠的气味、被关进厕所的绝望、嬉笑的戏弄声、最后停留在被爆头的痛苦上。
  满目鲜血下,林砚望清了脑海里粉发少年的面容。
  维迪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表哥明显对沐澜有兴趣,他随便应付沐澜几句,就将矛头对准林砚,眼神里自然透出几分轻蔑,高高在上:“林砚,你不说话吗,又想当缩头乌龟躲起来吗?”
  他身后的黑影齐齐笑了起来。
  维迪呵了声:“你这种人,窝囊又懦弱。说是老鼠都弄脏了老鼠这个词。”
  维迪叉开腿,古怪的笑出声:“林砚,要不然你从我胯/下钻过去,我这次便饶了你……”
  人影纷纷叉开腿。
  嬉笑声不绝于耳。
  维迪话落,听见道冷淡的声音,声音的主人似乎在确认着什么,音色干净又清晰:“是你打了…林砚的头,又将我关进仓库吗?”
  这道声音像是捧霜雪不由分说的砸进维迪的耳廓,冷冽冰凉,摩挲着他的鼓膜,维迪浑身哆嗦了下。
  他一时说不出话。
  林砚抬起了头,他额头的血液流过雪白的面颊,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血迹,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的盯着维迪看,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维迪无意识的盯着林砚,刚要脱口而出的恶语莫名的咽了回去,他强压着心下莫名涌出的情绪,挺直腰背,叫嚣道:“是我又怎样?”
  灯光惶惶。
  明明还站在窗边的林砚却神出鬼没到霸淩者周围,身手敏捷的打向一众猝不及防的男生。
  男生们一惊,下意识的反击。
  林砚身经百战,一连串的动作下来,毫不费力的将人影打倒在地。
  维迪站在男生们的包围圈里,他惊诧的看向林砚。林砚目标准确的看向维迪,他按倒几个男生后,又狠又准的踹向维迪的膝盖。
  膝盖骨错位声响起。
  维迪膝弯控制不住的发软。
  林砚面无表情的扯住维迪的头发,他感受不到维迪的咒骂和挣扎,准确的踩住维迪的小腿,扯动他腰间的链条。
  维迪拚命挣扎,大声咒骂。
  林砚擅长带伤打架,他用巧劲箝制住维迪的身体,直接扯过维迪腰间的玫瑰腰链,熟练的绑住维迪的手腕。
  锁链冰凉的触感滑过维迪的胸膛,禁锢住他的颈间。
  他像一条被林砚戴上项圈的狗。
  维迪挣扎不开林砚的怪力,他大骂着林砚。
  林砚烦躁的将最后一截锁链强硬的塞。进维迪的嘴里。
  “肖想?用这个词,”林砚没什么情绪的扯动金制腰链,冷声道:“你是狗吗?”
  维迪双膝跪地,他被扯得抬起头,喉管勒出了红痕,有一瞬间的窒息,反应过来,又破口大骂:“林砚!我不会放过你的!”
  瘫倒在地的男生们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想要起身,拥护着维迪的尊严:“林砚,你疯了吗?维迪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一个特优生也敢打外交部长的少爷?维迪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哐当”一声。
  林砚五指穿过维迪的头发,禁锢着维迪的脑袋,将维迪的额头撞上墙面。
  猩红的血液从维迪的额头冒出。
  这个位置,刚好是林砚被花瓶砸到的位置。
  维迪气得浑身发抖,血液流失带来的晕眩感让他拚命挣扎的望向林砚,咬牙切齿,唇边落了滴血珠:“林砚!你最好祈祷着不要落在老子的手里!”
  维迪说得太快,唇间的血珠被他咽下。
  维迪恶心的想吐,视线却瞥到林砚冷白的掌面——血珠顺着林砚白皙的手面下落,砸在他的面上。
  是林砚的…血。
  他刚才…尝到是林砚的血。
  怦怦怦怦。
  维迪被迫吞咽了下,余光瞥向林砚的手掌血珠,他刚要说话,又被抓着脑袋,再一次被迫撞上墙面上,屈辱和羞耻压过身体带来的眩晕感。
  维迪听见林砚冷淡的声音:“清醒了吗?”
  林砚扯动腰链,像扯狗一样扯着维迪的脖颈。维迪被迫抬起头,腰链松垮的打在维迪俊朗的脸上。
  林砚居高临下的看向维迪额头上的鲜血及面上的红痕——原主也受得是这种伤。
  耻辱、晕眩。
  维迪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他心脏跳得飞快,眼角挂着血痕,看向不远处的男生们,发疯道:“你们他/妈的眼瞎了吗?”
  男生们被林砚打得浑身青紫,他们挣扎的想要拦住林砚。
  林砚扯动维迪脖颈上的链条,将他拉到远处,毫不留情的抓着维迪的脑袋,再一次将它砸向墙面。
  疼痛、鲜血、眩晕、骚动。
  林砚似乎听不到也看不到任何场景,他面无表情的扯着维迪脖颈上的腰链,垂着眼帘:“清醒了吗?”
  他贴得那么近。
  漆黑的睫毛几乎落在维迪的鼻梁上。
  维迪浑身震颤,心脏拚命跳动,浑身瘫软到无力抵抗——吊桥效应下,他丧失了言语系统。
  林砚面无表情的看向维迪失神的眼睛,确保他毫无反抗之力时,这才松开了手,又狠又准的踹了脚维迪:“滚。”
  男生们踌躇着不敢上前。
  维迪一把扯下脖颈上的腰链,五指紧紧的抓着链条,他重重的咽下口唇血液,威胁的望向那群男生。男生们接收到信号,手忙脚乱的搀扶着维迪。
  沐澜眼底光芒微盛,他按了按急促跳动的心脏,古怪的盯着林砚的背影看。
  身体的高烧更重了。
  林砚没什么表情的转身,路过沐澜时,看都没看沐澜一眼,抬脚就走。
  沐澜还没反应过来,神情震惊不忍,看向林砚的时候,又带着陌生和恐惧,似乎鼓起勇气,担忧气恼道:
  “哥,以后在学院里,你时时刻刻的跟紧我,维迪跟个疯狗似的,听说他之前把一个同学逼得退学,他们这些贵族实在是太恶心了,这次他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肯定要想办法整你……算了,不说这些了,哥,你没事吧,哥,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身手……”
  沐澜忧心忡忡的想要说什么时,就见林砚瞥了他一眼。
  沐澜站直身体,垂着眼睫,侧脸精致柔和,楚楚可怜得宛如一朵小白花,拐到正题上,小心翼翼:“哥,我带你去校医院吧……”
  林砚避开沐澜的手,他没空去猜沐澜的心思,说话不留丝毫情面,冷淡道:
  “你也滚。”
  第2章 雪人
  奥罗拉公学今日天气
  全天气温6c~10c,小雨,西南风3级,空气质量良好。
  淩晨两点半,校医院迎来了今日的第一位“顾客”。声控灯随着“顾客”的脚步声亮起,寒意逼近,导诊台里因疲惫而陷入假寐的小护士全身打了个激灵,被迫惊醒时,抬眼,便望见玻璃门附近的雪人。
  林砚面色苍白,乌发滴水,衣服湿漉漉的,手掌的大部分骨节蜷缩在袖间,露出的指尖苍白到几乎能看出青紫色细小血管。
  像是连轴转几个夜班后猝死前的美梦。
  小护士呆怔的想着。
  他注意到林砚身上的浅咖色马甲校服,担忧声还未发出来,条件反射的按了红色急救按钮。
  奥罗拉公学是联邦最好的高中,学生天资聪颖、智力过高,身体素质普遍低下,总会出现千奇百怪的撞伤。校医院的诊治时间也从原先的八个小时开放到全天二十四个小时。
  夜班医生习以为常的换上手术服。
  即将要融化的雪人被抬上担架。
  刺眼的灯光晃了十三下,终于到达了手术室,小护士松了口气的同时,听到句很轻的声响。
  “抱歉。”
  小护士望向单架上的声源地,只来得及触及林砚鸦羽般的长睫。
  弧形的阴影轻轻扫在冷白的面皮上。
  小护士心脏微跳,伸出的手还未收回,便被医生毫不留情的关在了手术室外,他呆愣的收回手,脑海不由想起刚才的说话声。
  抱、歉。
  是在和他说话吗?
  校医院以急诊和心理诊疗闻名于世。
  前段时间,心理治疗师辞职了——心理诊疗室暂不开放。
  历经两个小时的抢救,雪人不再融化,全须全尾的被护士们推着担架送进普通病房。
  主治医生欲言又止,止又欲言,长长的直出一口气,憋出句好好休息。
  麻醉药的效果没完全消散,疼痛暂时压了下去。林砚勉强压制住睡意,脑袋因病房内的暖意而转不过来弯,徒然的撑起眼皮,呆怔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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