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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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帝闻言,似是在认真斟酌,过了一会儿道:“方才罗諳向朕举荐了你,你意下如何?”
  “陛下若需要臣,尽管吩咐便是。”
  “朕最是信任你,你办事朕最为放心,只是朕一想到你父亲……”荣帝说着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罢了,此事容后再议。”
  殿内一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凝重。
  半刻钟后,裴郅道:“臣有一事,不知当禀不当禀。”
  荣帝闻言,有些意外。
  这孩子向来少言,却有事说事,从不曾有过犹豫吞吐之时,今日这是怎么了?
  “何事?”
  “臣的私事。”
  还是私事?
  这下荣帝更是意外,也莫名来了兴致,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不由得握紧了些,沉稳而期待地示意他但说无妨。
  他将有关顾荃的事一说,再呈上那人写给芳宜郡主的信。
  “一开始臣的岳父说起那刘氏之事时,臣还当是有人故意使坏。直到祖母也收到这样的信,臣由不得多想,总觉得不安。”
  荣帝方才还饶有兴致,以为他要和自己倾诉婚后的烦恼,听完他所说之后,帝王威严尽现的同时,眉头也越皱越紧。
  这事听着像是后宅算计,可往深一想,如若真有
  人知后事,那么除去这些小事外,也定然知晓天下大事。
  朝堂风云不可测,江山社稷常易主,身为一个君王,得知世间竟有人能预知后事,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是控制,是占有,是杀意!
  良久,他对裴郅下令,“查,给朕仔细地查!”
  *
  裴郅出宫门时,天色已不早。
  碧蓝的天像蒙着一层灰,不复先前的如洗之色。浮云万里无边,也像是同样被阴霾染色,不见那似雪的白。
  宫前一片宽敞,零星停着几辆马车。
  罗家的马车帘子一开,罗諳从里面下来,等着裴郅过来。
  裴家的马车停得更远些,裴郅大步而行,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人一般径走径过。
  “裴大人,留步。”
  罗谙叫住他,踱步过来。
  “今日陛下召见我,问我巡查总督查一职,可有什么好人选,我向陛下荐举了裴大人。”
  他淡淡地看着,神色没有什么变化,“本官对这些事不感兴致,若陛下有旨,本官遵从便是。”
  罗谙露出那种长裴看无礼小辈的包容之色,似是有几分无奈,仿佛是遇到让人头疼的晚裴,哪怕再是知道自己让人烦,还是忍不住提点两句。
  “这些年来,我知道裴大人一直在查令尊与令堂当年的事。我有心助裴大人一把,此次天下大巡正是好时机,望裴大人不要错过。”
  他说的没错,裴郅多年来都在查当年的事。
  但是他所谓的有心,却包藏着看不见的刀,一刀刀地剔开别人的伤疤,再次血流不止。
  裴郅仍旧是冷漠的模样,完全不惧他的暗刀子,神情间全是为人臣子的恭敬与效忠,道:“为人臣者,只遵君令,不敢有私,罗大人慎言。”
  宫门外不时有官员经过,皆是以为他们相谈还不错。
  一只不知名鸟儿从头顶飞去,落入那红墙翠瓦的宫墙之内,以为天地之大自己无所不能,不知死活地一头栽进权欲争斗之地,到头来想逃都逃不掉。
  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周阳已经过来,奉上自家大人的佩剑。
  裴郅将剑接过后,忽然一个抬手,剑出鞘的同时飞了出去,直直地落在罗谙的脚边,入地三寸有许。
  罗谙哪里会有防备,再是有城府心机之人,遇到这样突如其来的杀气,当下不说是大惊失色,也会失态。
  他倒退两步,明显骇得不轻。
  “对不住了,罗大人,本官一时手滑。”
  裴郅一步步地走过去,轻蔑地睨了他一眼后,将剑拔起。
  第61章 同床共枕。
  *
  不远處,有人惊呼出声。
  那些将过程尽收眼底的官员,小声地議论起来。
  “罗大人到底说什么了?怎么惹得裴大人都出剑了?”
  “不知道啊,他们好像没什么恩怨,前些日子不是有传两家要结親吗?”
  “难道是结親未成,成了仇?”
  他们畏惧裴郅的森寒,无一人敢近前。
  罗谙已经稳住心神,皱着眉头,“裴大人一时手滑不要紧,切莫再次失手,否则伤了别人就不好了。”
  “罗大人放心,本官一时手滑,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再有下一次,就不是手滑,而是真的见血!
  裴郅将剑入鞘,大步继续朝前时,忽然停下来看着那些議论的人,冷声道:“我与罗家从未议过親,我此生唯一议親之人,只有我的夫人。”
  他这辈子唯一亲近的,唯一上心的,僅一人而已。
  哪怕僅僅是想到那个人,他都会觉得欢喜,恨不得立马见到,迫不及待地与之亲近相拥,甚至是……
  裴府的马车急驰而去,留下那些人面面相觑。
  马车以比平日里快一倍的速度,停在裴府门前。
  周陽看着自家大人像风一样卷进内宅,然后消失在新房之中。
  新房内,顧荃正指挥着黄粱和南柯将暗门那邊床铺上的被褥全换成夏季的席毯。
  她衣着轻薄,青丝松松地在脑后挽了一个髻子,许是还嫌热,手上的团扇摇个不停。如玉的小臉红扑扑的,像极三月的桃花。
  裴郅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
  他很多年没有这么安心的感觉,好似世间的纷纷扰扰皆与自己无关,他可以尽情地做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顧荃终于意识到他的存在。
  “这天越发的热了,我想着给你换上凉快的,好让你夜里睡得舒服些。”
  经过上午的事,很多东西似乎变得完全不一样。窗户纸已经捅破,纵然彼此都还背负着各自的秘密,却已达成某种共识。
  裴郅看着桌上还未收起的账册,眼神如晦。
  顧荃过来,拿起账册扬了扬,“裴大哥,我很有钱的,以后有机会告诉你。”
  一句话,冲散裴郅眼中的暗沉。
  他当然知道她有钱。
  “好,我等着。”
  或许有那么一日,她能完全信任他,而他也能无所畏惧地说出自己秘密。
  两人正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时,顧家有人来报信。
  一听来人说顾稟出事了,顾荃想也没想往外冲。
  *
  顾府。
  顾稟已经被喝过藥,人却未醒来。
  李氏搂着他,“扑簌扑簌”地掉眼泪,顾苓懂事地给自己的母亲擦拭着,一旁的顾勉黑着臉,显然是在盛怒之中。
  顾老夫人和杜氏顾勤夫妇也在,几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今日顾稟从学堂回府,没过多久就开始吐,一直吐得面无人色,还晕了过去。所有人都以为吃坏了肚子,谁知大夫看过之后却说是中毒。
  顾家的男丁不多,二房唯有顾稟这一根独苗,李氏和顾勉夫妇看重自是不用说,顾老夫人对这个小孙子也是尤为的喜爱。
  老太太不停转动着手中的佛珠,任是谁都能看出她眼神中的凌厉,她盯着跪在地上的书童,一言不发地听着书童一邊哭一边说。
  书童名叫顾用,比顾禀大两歲。
  一个十歲的孩子,遇到这样的事可想而知有多害怕,他声音打着颤,口齿倒还算清楚,将自家公子这一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用了什么一一道来,不时回想补充,越说越抖得厉害。
  “奴才记着二夫人的吩咐,吃的都是家里带去的,三公子也没有吃外面的东西,奴才不知道……不知道三公子怎么就中了毒……”
  从他的叙述来看,没有半点异样。
  顾老夫人皱着眉,道:“起来吧。”
  他不敢起,眼巴巴地看着李氏和顾勉。
  顾勉看了他一起,他这才心有余悸地起身,低头弯腰地立在一旁,不时担心地看着被李氏搂着的顾禀。
  一室压抑的气氛,让人心情沉重。
  顾荃和裴郅赶到时,顾禀突然又吐。
  那大夫虽说是城里的名医,却是束手无策,只喃喃着说自己开的明明是解毒的方子,为何毒还未解。
  裴郅过去,按在顾禀的脉上,本就冷淡的冷瞧着更淡了几分。
  他问守在外面的周阳,“人到了吗?”
  众人不明所以时,有个侍卫拉着徐郎中赶到。徐郎中仍旧是不修边幅的窝囊样,纵是隔了有几年,顾勉和李氏夫妇还是一眼将他认了出来。
  因是被人拉着跑太急,他喘着气看了顾禀一眼后,没好声地道:“急什么,死不了!”
  哪怕再不喜欢他这个人,这句话却是所有人愿意听到的,包括顾勉和李氏。
  顾勉对他拱手,“先生,还请给我儿解毒。”
  他摸着乱糟糟的胡子,应该是对顾勉的态度还算满意,哼了一声后近前,对着顾禀一番望闻问切后,从一个灰扑扑的陶瓶中倒中一枚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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