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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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宜郡主愤怒着,也哀伤着,整个人看上去无比的疲倦。
  长久的沉默过后,顾荃小声告罪,“都怪我多嘴……”
  “哪能怪你?”芳宜郡主慈爱地看着她,“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我父亲在世时,常与我说堂祖父对他如何如何的好,他和堂伯的关系何等之亲近,让我看在他的份上,以后多照顾他们一家。”
  “郡主对他们已是诸多照顾,但天大的恩情也抵不过不惜福之人,再者人生不过短短百年,您再是有心,也不可能照顾到他们的子子孙孙,保他们千秋万代的锦衣玉食。”
  芳宜郡主原来还有些许内疚的心,因这番话而得到解脱。
  “你这孩子,今日真是难为你了。”
  “我就怕自己给您添麻烦。”
  顾荃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不好再久留,遂行礼告辞。
  让她没想到的是,芳宜郡主竟然让裴郅送她。
  裴郅没有推脱,径直起身。
  等他们走后,胡嬷嬷感慨道:“二公子今日倒是难得。”
  芳宜郡主也有所感,“莲花奴是个心有明镜的孩子,必是感激祜娘今日之举。要说难得,还得是祜娘,小小年纪懂事乖巧,更难得是看着娇弱,实则遇事毫不软弱,有理有据有进有退,实在是让人心疼又喜欢。”
  说着,她不知想到什么,若有所思。
  *
  裴府的景致比之顾家不知胜出多少,假山流水小桥,峰回路转中全是建造工匠们的巧夺天工的奇思妙想。
  裴郅走在前面,顾荃在后面跟着。
  不管是顾荃走慢,还是紧走几步,两人始终离着相同的远近。那身如玉树,姿如青松的人仿佛后背长了眼睛,清楚地丈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
  混着花香的风的拂过时,顾荃装作不胜风力的弱状,停下来缓口气。
  她要看看自己不走了,有些人该当如何?
  裴郅缓缓转身,饶是简单的一个站姿,已是傲雪凌霜般的凛然出尘。
  出乎她的意料,他没有催促她,而是朝她走来。
  一步两步……那矜贵清冷的仪态,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上,让人莫名有种想逃的感觉。
  风停时,他到了跟前。
  顾荃的心已绷成一张弓,想好的说辞全在嘴边,只消一张口,便能随意而出。
  但他在她之前出了口,道:“方才的事,多谢。”
  她还没来及借机讨些好处,又听到他说:“顾四姑娘如何对我,我并不在意,但为何要打扰我祖母?”
  顾荃早料到他有此一问,回道:“救命之恩一日不报,我心就一日难安。郡主是你的祖母,我想着报答她,同报答你也是一样的。”
  “我说过,无需你报答。”
  正人君子这么难搞的吗?
  顾荃有些丧气,照这种情形下去,她猴年马月才能得偿所愿。
  风再起,吹动她的衣袂。她低头垂眸,视线之中裙纱飞舞,她脑海中突然出现自己仅蒙着一层纱的样子。
  既然这人不耻她的行径,那么她的画呢?有没有可能这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裴大人,我知道你看上不我,我做的一切对你而言或许都是困扰,那我的画……你怎么不还给我?”
  “烧了。”
  裴郅走近一些,如孤狼踽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进入圈套内的猎物。
  “顾四姑娘,你为何送那样的画给我?”
  不仅烧了画,还问她原因,果然是她想多了。
  顾荃更加丧气,语气中不自出带了出来,“你说我好好将养便能长命百岁,可大夫明明说过我终不过二十。我不敢信你,只想着自己人世间走了一遭,若不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岂不是白来?”
  反正事已至此,也没有好再顾忌的。
  这般想着她把心一横,无畏地仰起脸来,“裴大人,我生得也算是尚可,又正值妙龄,我想尝尝男女情爱的滋味,有错吗?”
  裴郅觉得不是她疯,而是自己要疯了。
  视线之中的玉人儿肤如脂,唇如樱。
  这般娇嫩的人,怎么能说出如此的惊世骇俗之语?
  他微垂的眼底,满是翻涌的欲,如火如荼,像火舌一样炙烤着自己和他人,恨不得与之沉沦共浴烈火。他压抑着心,身体却不由自主,一点点欺近,直到彼此的气息可闻。
  然后他低着头,几乎是贴着顾荃的耳朵,字字发烫,“顾四姑娘,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
  么?”
  第28章 小狐狸精。
  *
  南柯遵着自家姑娘的交待,没有靠近。
  她离在较远的地方,不放心地望着,等看到两人快贴到一起时,眉头皱起的同时,臉也有些发臊。
  姑娘也太大胆了吧!
  与她隔空相望的,是裴郅的贴身侍卫,鬼使神差般,她下意识去看那侍卫的臉色,却见对方正面无表情地望天。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
  那侍卫视线一转,恰好与她的目光对上,很快又别开,黝黑的臉上隐有些许的紅,不知是被日头晒的,还是因为羞的。
  风裹挟着花瓣,不时飘飘而过,那飞花中相立的男女,比最好的春景还要令人赏心悦目。
  顧荃觉得裴郅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无形的烙铁,清清楚楚地烙在她的心尖,仿佛她是个犯人,而他是刑审之人。
  他举着火紅的烙铁,一下一下地烙在她的心上。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又无法逃开,只能任由那烫心的感觉肆意生长。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为了活下去,对一个男子死缠烂打没臉没皮,这样的她不说是别人,就是她自己都有些鄙视,但她没有选择。
  “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忧思,心之所向,身之所往。七情由心生,六欲全在身。倘若七情不知六情不染,那岂不是一具空壳?”
  “情费神,欲伤身,顧四姑娘身子弱,更当靜心养身。”
  去你的靜心养身!
  命都快没了,还静什么心养什么身?
  顧荃受不住这种近距离压迫与森寒,不自觉往后退一步,如水的眸子映漾火气,分外的灵动惹人。
  她天天照镜子,自然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子,也知道自己的容貌对男子有着什么样的吸引力,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光是人在就已是勾人。然而眼前的人丝毫不为所动,仿佛她就是根木头桩子。
  難道世人都说这位裴寺卿本性淡薄不近女色,莫非是那方面不行?
  下意识微垂眼睛,她的视线正好落在男人的腰下,暗道这腰之劲,腿之长,如果不中用,还真是暴殄天物。
  “裴大人年纪轻轻,難道不曾有过情,也不曾有过欲?”
  这话实在是大胆。
  言之下意是在质疑一个男人的能力,任是哪个男人听了,也不能忍。
  她说完之后抬头,故意去看裴郅的表情,她倒要看看自己猜的准不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觉得他的眼底隐有一丝邪气。
  不等她细看,裴郅已经转过身去。
  “顧四姑娘,裴某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这小狐狸明明对他无情,却百般撩拨他,若不是戏弄他,便是试探他,当真是成了精。
  顾荃见他背对着自己,暗自懊恼。
  看来这一招也行不通!
  这人明顯已经不愿再听她说话,她若是再继续说些有的没的,恐怕会适得其反。
  “裴大人,你救了我性命,我已将你视为自己毕生最为重要之人。在你面前,我由不得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你不耻我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也好,太过逾矩也罢,我一点也不后悔。”
  说完,她福了福身,递了一个眼色给南柯。
  主仆二人走出去好远,裴郅才慢慢转过身来,那袖中紧握的拳,眼底翻腾的暗,化成獠牙森森的兽,恨不得追出去一口将她吞下。
  *
  岁安院内,顾茵正来回走动,不时望向外面。
  等看到顾荃,明顯松口气的模样,“四妹妹,你可回来了。”
  顾荃对她如今的态度有些不太适应,拿眼色问留守在府里的黄粱,黄粱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上去无奈又憋屈。
  她抬着下巴,俨然一副好姐姐的姿态,“我听说你私自出了府,怕二姐姐突然过来,一直给你守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多谢三姐姐。”
  她也不解释自己去做了什么,更没有扯什么谎来圆辨。
  “一家子姐妹,你用不着和我客气。”
  到底是之前关系不太对付,雖说是经历雅集的事情过后,顾茵的心态已经转变,却多少还是有些别扭,親近不像親近,示好也透着几分怪异。
  顾荃倒是无所谓,比起多一个不喜自己,处处针对自己的人,她更愿意少一个盯着自己不放,因嫉妒而生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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