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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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李瑜心想,雕塑的画风和老板办公室也非常不统一。
  非要寻个去处,公司的游戏展厅最合适,里面有一堆齐光设计的经典角色的等身立牌。
  李瑜腹诽间,贺明霁又道:“秘书室最近的工作怎么样?”
  破案了。原来老板是要随机抽查啊。
  李瑜的态度越发谨慎得体起来,把核心项目的进展都说了一遍,又提到了贺明霁之前亲自去处理的海外业务,齐光最近还有两个ip合作,也很受玩家瞩目,秘书室对于中台的技术整合存在部分不统一意见——这个原本打算下周二月度例会汇报,不过会前本来就要提前和贺明霁先过一遍的。
  贺明霁点点头,听至最后,轻描淡写道:“所以和易然吵架了?”
  易然是秘书室里脾气最爆炸的一个。
  但争吵的目的都是为了对得起公司和工资,因而李瑜语气真诚坦然:“您见笑啦。不过那天易秘书还给我点了夜宵。”
  贺明霁偶然兴起,关心起下属的相处来:“不会记仇?”
  中国好同事绝不背刺,李瑜说:“吵了几句,我觉得不大好,所以迅速道了歉。”
  贺明霁:“嗯。道歉,然后就原谅了你。”
  李瑜:“工作中的摩擦,不算大事。”
  “确实。”贺明霁把淋了橙醋汁的鸭胸肉切开,“大事要怎么办?”
  “您说吵得比较严重吗?那只能申请第三方裁决了。”李瑜斟酌用词,秘书室一直如最严密的齿轮良好运行,从不堵老板心。
  目光瞥向用以佐餐的波尔多苏玳甜白,李瑜忽然想起来,贺明霁酒量很差,每有应酬都尽量少饮。
  他握着刀叉的爪子抖了下,缓缓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能两个人一起解决是最好的。有过失就尽力弥补,您看那些电视剧里,男女主能从第一集 吵到大结局,没困难也创造重重险阻,那最后感情都越来越好。”
  “是吗。会越来越好?”
  贺明霁声音淡淡。
  在他对面,助理一脸认真,摇曳的烛火里,餐桌的鲜花投射出漫长的阴影。
  贺明霁发烫的太阳穴终于开始冷却。
  银质的餐具反射出泠泠的寒光,恍惚间竟同泳池里的景色重合——景澄在水中看他,梨涡里凝结的水珠折射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揉碎的月辉。
  胸腔中的钝痛一直存在,不再是和景澄争吵时被刺痛的尖锐,而是翻涌于景澄脊背的颤抖,她说“抱歉”时的讥诮与认真。
  所以拥抱过的触感又变得鲜活,所有顽固的分寸感都蒸腾成白雾,他品尝景澄眼角的潮湿,说不清苦涩和回甘哪样更多。
  或许他真的偏执太久了。
  未来,无论如何是比过去要好的,过去再怎么想抓着,都那样了。而他珍视的过去和未来实际上都是景澄馈赠给他的。
  从精神上的亲爱喜爱到足以成瘾的荷尔蒙肉欲,两相才构成一个完整的自己。
  李瑜有些意外,但是赶紧道:“是啊。贺总您都很少看剧的吧。现在的短剧更夸张,那些主角动不动就要把心肝脾肺肾全拿出来,就是想证明自己很爱嘛。”
  “剖心就能证明有真心吗?”贺明霁笑了笑,“那我该预约一下六院的林昭。”
  “啊?”
  林昭是宜泽最有名的心外科医生,可李瑜没在贺明霁的体检报告看到什么不妥。
  怔愣间,贺明霁莞尔:“没事,我随便说说。”
  “帮我看看宜大附近的房子吧。”他道。
  第46章 那怎么了,要我负责吗?
  宜大家属院的小阁楼。
  有两年又五个月,景澄没再来过这。
  但令景澄无比欣喜的是,它和自己记忆里没什么不同。
  她赤着脚,踩在油润的木地板上。地板没有特地做隔音,发出了咚咚的声响。
  景澄忍不住新奇地踮了下,下一秒头就撞上倾斜的天花板。
  她吃痛地蹲了下来,啊,这两年她长高了5公分,高中那会儿是不会这样的,只有贺明霁需要时不时地弓下腰。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觉得有点累,就像和人打过一架。景澄循着记忆,快速找到了一角的小床。
  阁楼本身不大,所以床宽仅有1.2米,但景澄从来到家属院的第一天起,就很喜欢待在这。
  一个独立于客厅、卧室之外的空间,能给初来宜泽的她安全感。毕竟谁都有过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笨蛋年代。
  她躺在小床上,上半身都陷落在柔软蓬松的被子里。被子有她常用的沐浴露的甜味,还有一缕熟悉又好闻的木质香。
  说到笨蛋,贺明霁也会有莫名其妙的青春期吗?可是他好像一开始就致力于做一个全面发展的好哥哥了……
  景澄在被子里倦怠地半阖起眼睛。
  透过阁楼的天窗,能看到天空湛蓝的一角。院子的白花泡桐枝叶疏密,金灿灿的阳光落了进来,漫过木地板和小床,照在她柔软摊平的小腹上。
  太阳把被子里的香味也熏烤开了,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就是温度越来越高……
  景澄猛地睁大眼睛,急哄哄地从床上跳下来。
  小腹那有一团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热。
  她急得满头是汗,拿手去推,用力去抓,却怎么也拿不走太阳。
  门忽然开了,一阵风吹了进来,景澄哭丧着脸:“哥哥!”
  “有这么热吗,我在一楼就听到了你跺脚的声音。”贺明霁语气轻淡。
  景澄一怔,怎么是好几年前,才二十岁的贺明霁?
  时光倒流?她没有记住这一年的乐-透号码!
  身形高峻的青年朝她走了过来,一张润秀又冷淡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尾懒散地耷着,棉质白t,浑是年少的青涩。
  紧接着,冰凉的包装袋贴到了她的脸颊上。
  景澄愣愣地想,就算她后来又长高了,可还是比这会儿的贺明霁要矮。
  抬起脸,额头只够得到他的下巴。
  贺明霁低头,形状漂亮的嘴唇掀起点弧度,露出过分的笑:“你身上起火了,妹妹。”
  景澄后知后觉继续崩溃:“你知道就好!所以拿着根雪糕上来有什么用啊!快帮我把太阳拿走!”
  小腹那烧得越来越烫,简直要把她给融化掉了,
  “你觉得家里除了你还有谁爱吃这种高糖高热的食物吗。”她高贵冷艳的哥哥不笑了,面无表情地抓住她,把雪糕粗暴地塞进了她的嘴巴,撑起鼓如仓鼠的面颊弧度,“有没有用,吃下去就知道了。”
  ……
  口腔里又冰又满,不受控制地溢出水来,含也含不住,都怪贺明霁,为什么不给她灭火……意识沉沉坠去时,景澄已经暴躁到满地打滚了,但无济于事——
  而贺明霁则相当熟练地握住了她的小腿。
  “醒了?”贺明霁的动作不觉一顿。
  景澄还有点在状况外,大脑变成了梵高画,画里融化了的月亮太阳泳池阁楼,还有个年纪和她一样的贺明霁。
  她渐渐意识到是做梦了,自己还在酒店。
  身上盖着薄毯,只是堆叠到了小腹处。腿则光在空气里,畏凉贪暖似的贴着贺明霁的腰。
  他换了新的衬衫,领口半敞开,眉眼里都是早晨的神清气爽。
  ——如果能忽略他脖子上变深的红痕的话。
  景澄挣了下,贺明霁敛眸,按住她,声音仍哑:“别乱动,在给你涂药。”
  景澄把毯子又往肚子上拽了点。
  撞得通红。微肿的肌肤隐隐发烫,随着冰凉的膏体清晰地融化,景澄彻底清醒。
  昨天晚上,她和贺明霁又吵又驾,最后自己于大怒之下,让老贺家唯一的道德标兵也勃然了下。
  真的全都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和贺明霁浅薄的纽带。
  但被她强制成为共犯的同谋神情平静,好似昨夜糕-潮里的没有他,这会儿他还是那个关心妹妹的兄长。
  贺明霁垂着眼睛,微抬起手掌,将药细致地推进去、揉开。
  景澄压抑着呼吸,脚趾尖却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贺明霁目光微动,力道还是重吗?他分出无名指,轻揉破开的皮肤边缘:“很快就好。”
  景澄又羞又怒,爪子挥了过去,大声:“我可以自己来。”
  “你的腰弯着可能会痛。”贺明霁身子往前倾了些,让她不能再乱动。转而声音低淡道,“实习什么时候找的?”
  景澄紧抿嘴唇:“三天前。”
  “是宜大动科院的实验室?”
  “对。”
  “实习任务会很重吗?”
  “可能。”
  景澄分出神来。她参观过陈嘉言的实验室,他带的学生不多,凡事亲力亲为,成果已算斐然。她去实习并不占用院内的名额与补贴,算是陈嘉言校外聘请。
  “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多学习。不过,也没有实习就一定要住在学校附近的道理,你下一年才大三,不用现在就把自己的学业安排得特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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