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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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月纯真的笑了笑,重重的点了点头,心里对景之瑜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景之瑜暗暗叹气,她最怕别人说她跟谁谁谁像了,她怕被认出来,怕别人知道她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有时候她甚至想,一直一个人过活也挺好的。
  她拍了拍脑袋,想把乱七八糟的东西拍走,又继续跟如月聊天。
  天快黑时,军队便停下了,准备在山下安营扎帐篷。一般士兵皆是二十人睡一个帐篷,玉清烟则是自己单独一个帐篷。景之瑜本来跟清竹一个帐篷,现在多了个如月,便只能三人挤在一起了。
  吃完饭,士兵们照例三三两两的散开扎堆聊天,气氛好不热闹。
  景之瑜已支起了帐篷,铺好了被褥。但她站在外面沉默良久,最后只得叹口气,承认这帐篷根本睡不了三个人。
  她和玉清烟的帐篷本都是单人帐篷,但为了清竹一个女孩子睡的方便,她便让清竹和她凑合着挤在一起。本来她俩勉强够睡,可现在又多了一个如月,是无论如何也睡不下的了。
  没办法,景之瑜只能找来清竹和如月商量对策。
  如月本想在马车里凑合凑合,可景之瑜坚决不同意。马车更小,根本睡不下一个人,只能坐着。这里离北地少说还有十多天的路程,要是每晚都让如月坐在马车里凑合,身体岂不要废了。
  最后她们仨一致决定让景之瑜去跟玉如烟一起睡。
  景之瑜挠挠头:我尽力吧,万一被赶出来就尴尬了……
  于是她一路上心情坎坷的找到玉清烟的帐篷,站在外面轻声问道:“玉将军,你睡了吗?”
  玉清烟淡淡答道:“还未。何事?”
  景之瑜将情况说了一遍,最后一咬牙,试探道:“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长久的沉默。
  只有呼呼的风声。
  景之瑜无奈地耸了耸肩,就在她抬脚转身欲走之时,玉清烟掀起了帐篷帘子,面上无甚表情,道:“外面风大,进来吧。”
  景之瑜抱着条小被子,战战兢兢的进去了。
  自从她记事起,她就一直是一个人睡,从没跟别人睡过一张床,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莫名的紧张。
  她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道:“那个……我睡觉挺老实的,不会踢人,你放心,我身子小,占不了太大的空,哈哈……”
  玉清烟只说知道了。
  景之瑜赶紧将小被子放在最角落里,然后衣服也没脱,直接钻了进去。她背对着玉清烟,将自己缩到最小,小到不能再小了,终于长舒一口气,道:“我先睡了。”
  玉清烟:“……”
  “你,真的要这样睡?”
  景之瑜没有转头看她,“啊?……嗯……嗯,是啊。”
  玉清烟没再说什么,脱下外衣也睡下了。
  翌日清晨,玉清烟一觉醒来,发现景之瑜还在角落里缩着,保持着昨晚入睡的姿势。
  她掀开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正要出去,景之瑜醒了。
  “我吵醒你了?”
  景之瑜哼了一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似乎不太开心,道:“你半夜干嘛踢被子?!还踢了我两下!……”
  玉清烟有些脸红,正要解释,却发现景之瑜似乎并没完全醒过来。她也就没再打扰她,而是蹑手蹑脚的出了帐篷,伸了个懒腰,看到士兵们正在准备早膳,便也走了过去,拿出自己的那份干粮准备吃早膳。
  等到众人都吃完了早膳,景之瑜才姗姗起床。
  她抿了抿嘴,羞愧的去收帐篷。玉清烟走过来,道:“你去吃早膳吧,给你留了一碗,在马车里。帐篷我来收。”
  景之瑜道过了谢,跑去吃早饭了。
  队伍行的很快,转眼间又到了晚上,景之瑜又抱着她的小被子来到了玉清烟帐篷内。
  这次,玉清烟先入为主,道:“昨晚睡得好吗?”
  景之瑜连忙点头如捣蒜,道:“好得很好得很!”
  玉清烟淡淡笑了一下,反问道:“是吗?”
  景之瑜继续狠狠的点头。
  玉清烟又道:“那你今晚,还要和衣而睡,缩在角落吗?”
  景之瑜无言以对,该怎么说呢?!急急急急急急!!
  不等她想出来个完美答案,玉清烟又开口了:“好好睡觉,不用缩成那么小一团,把外衣脱了。”
  景之瑜愣愣的半跪在那里,惊喜交加,竟是一时没有反应。
  玉清烟实在受不了了,便帮她把被子铺好了,道:“睡吧,今夜不会踢你了。”
  景之瑜还没反应过来,玉清烟已经把自己绑起来了。
  当然了,肯定不是五花大绑。
  景之瑜:“……”
  这是搞什么?……
  景之瑜:“玉将军?……”
  玉清烟将头拱出来,依然是无甚表情,淡然道:“嗯,快睡吧,明天要早起赶路。”
  景之瑜觉得玉清烟有些好笑,又有些可爱。她笑了笑,脱去外衣睡下了。
  果然一夜好梦。
  第7章
  风雨兼程,队伍终于到了北地。由于北地是军事防御重地,与盛巫国接壤,因此这里已建立了永久性营寨,城堡与关城都已建设完善。
  士兵们都去收拾行囊了,玉清烟也派人给景之瑜三人收拾了一座院子出来,离玉清烟的住所很近。
  短暂歇息之后,玉清烟召集了全军,她一丝不苟、雷厉风行、调度有方,很快就将部下安排的井井有条,各人各司其职,往职位去了。
  景之瑜一行人左右无事,便在边城里四处游荡。
  此时晨曦微露,玉汤关的石墙在夜霜中泛着青光。这座孤悬大漠的城堡,角楼的铜铃被朔风摇得叮当作响,颇为空寂。
  当第一缕阳光劈开沙雾时,一队将士刚刚踏过吊桥。战靴踩在石板上发出闷响,马蹄在城门下溅起细碎尘土。军需官正扯着嗓子点名,声浪撞在城墙上又弹回来,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混成一片。
  “校场那边要腾空!”百夫长的马刀指向箭楼下的空地,“把那些生锈的戟都搬到东墙根,新兵的长矛还没配齐呢。”
  许多新兵们正忙着解下背上的行囊,油布裹着的干粮袋在石阶上滚成一排。老兵们则忙着把马鞍上的行军锅卸下来,铜锅在晨光中反射出冷冽的光。军需处的牛车正吱呀呀地往城内挪,车轮压过昨夜未融的残雪,发出咯吱的脆响。
  在城垛的阴影里,还有去年留下的箭簇,铁锈已经把羽尾染成暗红。兽医正忙着给战马检查蹄铁,马掌在石板上敲击出急促的节拍。不远处的水井旁,军厨正把冻硬的羊肉块砸进大锅,冰碴四溅。
  忽然有士兵在箭楼里喊起来,原来藏在箭垛后的沙狐正从墙缝里钻出,毛茸茸的尾巴扫过积尘。这意外的生灵让紧张忙碌的气氛缓了缓,新兵们笑作一团。
  当第一缕阳光彻底驱散晨雾时,城垛上已经插满了新磨利的矛尖。军旗在晨风中哗啦啦地展开,一道道身影在旗影下站成整齐的方阵,等待着集结出城巡逻的号角。
  好不热闹。
  景之瑜暗暗估摸了一下,这是在北方,应该大概在今内蒙古那一片。边疆的风景壮阔,风从阴山口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是山神在低吟。山下的古驿道早已被积雪掩埋,只露出零星的石板,宛如一条白色的绸带,消失在山的另一侧。
  在山脚下的古戍城里,风卷着雪花在城垛间穿梭,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是在诉说着古戍城的沧桑。城门洞半掩着,门板上的铜环被风晃得叮当作响。
  城外的川原上,牧民们早已将羊群赶回圈中,那些被雪水浸湿的羊毛此刻正冒着热气。马群在雪地中刨出深坑,寻找未被积雪掩埋的枯草。它们的鬃毛结着霜花,鼻息喷出的白雾在寒风中瞬间消散。
  景之瑜看着热火朝天的城内,又远望向寒冷肃杀的城外,不禁感慨好一幅将士守关的画卷。这番景象,实在是震撼人心,让人莫名的激动。
  天空阴沉下来,乌云蔽日,眼见着要变天,几人便快步回了院子。
  北地的冬季寒冷漫长,虽然已经三月了,但仍然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屋内生了火炉,很暖和。一进屋几人便都把狐裘披风脱了下来。
  几人叽叽喳喳,谈天说地。
  景之瑜是随和的人,又因为来自二十一世纪,因此,她一直把清竹和如月当好朋友,并不当婢女。
  正谈笑着,玉清烟进来了。
  见几人围成一圈,她道:“你们何时变得如此亲密了?”
  景之瑜笑道:“来呀,加入我们吧!”说着,她还张开了双臂,敞开了怀抱。
  玉清烟双臂抱在胸前,道:“吃饭了。”
  几人便到了玉清烟屋中。桌上已摆上了几盘冒着腾腾热气的菜品,还有一瓶雪涧引。
  吃饭时,景之瑜看着一脸严肃的玉清烟,有意逗她,但明苏的眼神实在是说不上友善,只好悻悻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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