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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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应下了她与同榻而眠的请求。
  只是一踏出偏居的门,薛适就沉着脸对雪影道,“将近些时日表小姐见过之人,去过之处,身边所发生之事,事无大小、巨细,统统都与我说一遍,一丝细节都莫要错过。”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安国寺事变,在姜岁欢的视角中,不仅姜家血仇未报,自己还同薛昌平沆瀣一气,欲置她于死地。
  他根本不信上一刻还拒绝与自己说开的女人,下一刻就会没由来的与自己示好。
  一定是哪里出过什么他不知道的岔子。
  她的此刻的讨好就像一颗惊雷般埋在二人的站位间,让薛适心下没有欣喜,只有防备。
  不仅薛适感受到了,连雪影与霜华心中也产生了疑惑。
  前几日还对大人那般抗拒之人,怎么会一下就转了性?
  但在复盘了近日姜岁欢的所言所行后,几人均未发现少女有过任何能与外界之人接触或传信的机会。
  要说唯一波动过她情绪之事,便是今日那得知薛适即将大婚的那个意外了。
  “许是表小姐在历经生死后明白了大人对她的好,怕主母入门后,失了大人的宠爱?”
  其实这话说出来,连雪影自己都不相信。
  伺候了这么些时日,雪影如何看不出表小姐从来都不是个拘泥于情爱的人,更何况姜家与薛家之间还隔着道血海深仇。
  但她也想不出为何表小姐会突然这般迫切的希望与大人重修旧好了。
  小死过一回的人,心态总是会发生微妙变化的吧。
  薛适听了雪影的猜测后,先是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其实直觉这个东西,不止有女人才有。
  现在作为男人的直觉就告诉他,姜岁欢正在酝酿着什么东西,并且一点都不害怕他知晓,也不怕他去查。
  她明知他心思缜密,一定会因她突改而态度起疑,但她还是这样做了,还做得这般明目张胆。
  这是主动放了个捕兽夹在面前,要他睁着眼自己走进去啊。
  薛适想,不管出于哪种方式的防卫,他都不应该再去见她的。
  可他忍不住。
  入夜后,他独自在书房中坐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去偏居看看她。
  薛适在泛着微黄光亮的房门前站了许久,直至月光又将他的影子拉长了两寸,男人才推开木门。
  姜岁欢并未就寝。
  傍晚时薛适答应入夜后会过来陪她,她便一直窝在床边那个贵妃小榻上,等他回来。
  薛适进门时,姜岁欢左手端着一册话本,右手正倦怠地按着太阳穴。
  男人盯着她眼下泛出的小片黑青,轻哂道,“我不来,你便不睡吗?”
  姜岁欢并未在意他话中带着的嘲弄意味,顺道忽视了他脸上未作掩盖的几分讥诮。她笑靥照人的下了榻,热切的挽住男人的臂膀,“怎会?岁欢知晓大公子一定会来的。”
  二人就寝后,不同于以往睡姿,这次是薛适板直的平躺于软榻,姜岁欢则歪头倚在男人肩上,一只手还攥着男人的中衣袖角,似是心中惶惶不安。
  少女的乌发蹭过男人胸膛,本能的朝他怀里去钻,“大公子,待主
  母入府之日,你可会安排好我的去处?”
  男人僵了一瞬,似是没想到她真的在忧心这个。
  半晌后,才沙哑着嗓子道,“你且心安,没有人能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安国寺那日,大公子说我腹中已然怀了你的骨血。我虽不愿承认,但其实,那会儿岁欢心中,是欢喜的。”
  姜岁欢边说着,一双素手边顺着男人胸前的竹骨棱肌而下。
  少女轻笑着挑开了男人系得规整的衣带,用指腹在那硬挺的薄肌上打着圈圈,“后来,大公子又同我承诺,说你我一定会再有孩子......”
  第64章 反常同床异梦
  “若届时真有了孩子,大公子可会如当日老国公所说,待我生产完,就杀了我?”
  姜岁欢能听到耳畔男人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但这还不够。
  就当她再欲乘胜追击之际,男人一把擒住了她捣乱的小手,力道之大,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天旋地转间,二人俨然已经掉了个个儿。
  姜岁欢从一开始的上位姿势,被死死压在了男人肌理分明的腕臂之下。
  薛适左手按住她半露的香肩,右手制住了她那只极不规矩的素手,厉声喝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少女的右手被他反向一拧,一时憋不住疼,呜咽一声,整个人痛到在床上乱窜,“疼啊……轻些。”
  可惜她被他压的太死,挣扎不过,最后只能用头去顶男人的身体。
  而顶起位置,恰好撞在男人劲瘦的腰间。
  薛适被那击冲撞给震得猝不及防,但少女仍扭挣着身体。
  她似乎非常想挣开男人的束缚,只是这捱挣的手段实在算不得清白。
  除了不断发出些软若狸奴撒娇般的嗔声外,便是不停地拱.挺.着细软的腰肢,整个身体紧贴着他的衣衫蹭挲。
  耳边皆是衣料摩梭的窸窣细响。
  果然,下一瞬,男人的忍耐就到了极限,一双黑眸被烧得通红。
  “说,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自今日日昃后,姜岁欢表现出的所有状态都太反常了。
  光就二人之间嫌隙原未得解,她就控制不住地朝自己媚好这一条,就足够让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戒备的了。
  薛适忍无可忍的掐住她的下颌,反手捂住她那张咿咿作声的小嘴,作势要去点床头的油灯,“既你想学那些胭红柳绿的勾栏做派,那我便替你燃烛掌灯,让你好生瞧瞧自己那扭腰摆臀的庶贱模样。”
  如他所料,其言方落,姜岁欢就歇了气焰。
  要她主动引.诱已然耗费了她的全部力气.
  又有哪家正经女子还能受住他这般赤.裸的闺誉玷辱
  姜岁欢似是没想到男人会将话说的如此直白难听。
  她怔神了许久,才轻颤着尾音开口,“大公子何故还要辱我?”
  “今日路遇青竹院的小厮抬着八抬盖着红绸的朱漆箱笼前来报喜,领头那厮有心邀赏……岁欢都见着了,那樟木箱子里装的都是些龙凤红烛、描金喜秤、鸳鸯绸缎之类的喜物……你要我,怎么能不多想?”
  少女的声线本就若蚕丝般细弱,带上情绪后,更显涩然,“我本就一颗飘摇萍草,能苟活于世也不过是幸得大公子垂怜。可再过不久,连大公子都要弃我而去了。”
  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酸楚,不过半晌,那张小脸便洇满泪渍,抽抽嗒嗒的似再说不出一句整话来了。
  薛适借着窗棂透进来的零星斑驳月光,看着身下的少女哭的眼尾处红得像蹭上了捣碎的芍药花瓣。
  泪珠顺着脸畔滚落,连带着几绺乌青发丝沾黏在雪白的脖颈之上。
  少女薄肩微颤的模样看的他心中一窒。
  她说,她的一切反常都是因着自己,因着薛昌平送来的那几箱备婚用品,让她慌了手脚。
  因为害怕失去他,所以才若一只被抢了食的狸奴般,回过头来蹭着主人的掌心示好。
  薛适不知自己该不该信她的这番说辞,但身体已经先他一步给出了答案。
  男人想,既然她已哭至这般梨花着雨、语不成调,不若就让那张不断张阖的樱红小唇稍事歇息一下吧。
  头脑中是这样想的,下一瞬,他也真就这样做了。
  “若我再不为自己做些打算……唔…”
  少女口中那些还未说尽的乞怜软语,全数被男人含进嘴中。
  男人一手缚住她的双腕,一手掐着她的腰肢上最软的那块地方,引得少女哼喘连连。
  可就在姜岁欢以为二人会继续深入交流时,男人却放开了她。
  他喘着粗气从少女的唇中退出开来。
  男人将汗津津的额头抵在她胸前,沙哑道,“记住我的话。府中发生的一切你都莫看,莫听,莫信。”
  “且等我安排,我薛适定不负你。”
  少女眼中那片雾蒙蒙的烟眬之色因男人的抽离而逐渐消散,回归原本的一片清明。
  她眨了眨仍氤氲着湿气的眸,心中疑惑:薛适停下来,竟只是想对她说这些?
  虽有不解,但今夜不必行那事倒是让姜岁欢缓了一口大气。
  她亲近他本就带着目的,既他不想要,那她更乐得自在。
  原本骤然的心跳逐渐归于宁静,姜岁欢思考了很久若是一个极为恋慕薛适的女子在得到他那样郑重的承诺后会表现出什么反应。
  可她实在带入不到那样的角色中去。
  静默良久后,她才轻喟着回道,“嗯,我信你。”
  为防这全然的托信的话语会引得男人起疑心,姜岁欢绞着衣角又补了一句,“我尽量做到少想少看,也望你诚信诚诺,莫要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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