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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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曲儿却仿若未闻,只是继续极为轻柔为他处理伤口。
  苏玄染微侧过头,见温曲儿充耳不闻,依旧专注为他处理伤口。他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几分落寞,悄然浮上眼眸。
  盈盈水雾中,深邃眼底尽是无奈之色。他紧抿双唇,嘴角欲言又止的弧度显得格外苦涩。
  他手指下意识蜷起,又猛地松开。他的呼吸变得极为轻缓,眉头皱起又舒开,双唇紧抿,似要沁出血来。
  直至为他轻柔包扎完毕,温曲儿始终未曾言语,只是不时有泪珠滚落。
  泪珠,顺着他后背滑落至腰部,浸湿他的衣衫,更是直直砸入他心底,让他五脏六腑,皆阵阵灼痛。
  时间流淌,待温曲儿完成包扎事宜,她语气平淡且简洁,吐出两个字:“勿动。”
  苏玄染听到这声吩咐,即刻轻声应道:“好。”
  随着这声回应,他深沉凝重的神情,略微有了些许缓和,眼眸中闪过一丝欣然。
  温曲儿走向衣柜,取出洁白里衣与外衫。她手持衣物,款步回到依旧安然静坐的苏玄染身旁。
  她立于他背后,动作轻柔缓慢,小心将他身上染血的外衣与里衣,徐徐褪去。
  随着衣衫的全部滑落,苏玄染原本沉静的脸色,悄然泛起一抹淡淡绯色。
  他下意识垂下眼眸,长睫浓密如羽,轻轻颤栗着,似是极力隐匿心底深处,陡然涌起的羞赧与局促。
  他凸起的喉结,不自觉滚动一下,薄唇紧抿,唇角浮现一抹略显生硬的弧度。
  双手微微握拳,又缓缓松开,莹白且极具线条感的肌肤,泛起一层似有若无的红晕。
  温曲儿极为细心,为他披上轻薄里衣,又披上外衫,动作轻柔且小心翼翼。
  她目光,在粘血的衣衫上停留片刻,随即快步上前拿起,准备拿去洗衣处浸泡。
  转身准备离开时,她忽地忆起一事,脚步一顿,转过头来,轻声问道:“你藏起来的衣衫呢?”
  第65章 你且莫要再垂泪当真无碍
  苏玄染听闻她这话,微微一怔,瞬间的神情似有思绪翻涌,随即,轻声回应了具体位置。
  温曲儿依言找到那些衣服,一同拿去泡入水中,她脚步匆匆,却又带着凝重。
  待她将衣服放置妥当,径直朝着自己房间走去,轻关上房门。
  苏玄染不疾不徐,系上衣带,神情一点点恢复成往日那副淡然模样。只是,他的指尖,却不自觉微颤,连带动作也变得迟缓起来。
  终是整理好衣衫,隔壁房门关闭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心中猛地一顿,似有某种情绪被触动。
  他下意识起身,脚步沉稳而又带着迟疑,踱步而出,来到温曲儿房门前。
  他目光凝注在紧闭的房门上,手抬起想要敲门,却又犹豫着,悬在半空中,迟迟未落,就那样僵持着。
  最终,只是静立在门口,他眼神深邃且复杂,有怜惜,有牵挂,也有一丝无奈。
  屋内,温曲儿趴在茶桌上,眼眶周围带着浓浓红晕。此刻,她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苏玄染在惊马前救人的画面,越想心里越是揪得慌。
  她不断设想,若是当时苏玄染冲过去的速度稍缓片刻,马蹄无情落下,他与那孩童将会陷入怎样的绝境。
  温曲儿不敢再顺着这可怕的思绪,往下细想,可惊心动魄的画面,却
  越发清晰在脑海里展现。
  一想到,苏玄染可能遭遇的种种不测,她的心就似坠入冰窖,寒意从心底蔓延至全身。
  这般揪心的念头缠绕心间,温曲儿眼眶里又蓄满泪水,晶莹泪花在眼眶中打转。终究是再也忍不住,泪珠顺着脸颊,悄无声息滑落。
  她赶忙用手紧捂住双唇,身子微颤着,不让发出丝毫声响。唯恐自己压抑不住的抽泣声,传入受伤的苏玄染耳中,徒增他的担忧。
  她默默流着泪,任由后怕与心疼的情绪在心底肆意翻涌,将她淹没在这无尽的忧惧中。
  良久过后,她终是强忍着将肆虐的情绪,一点点敛了起来,仔细擦干净脸上残留泪痕,轻启房门。
  抬眸刹那,一眼便瞧见站在门口的苏玄染,她不禁一愣,眼中闪过一抹讶异。
  望着他略显苍白的面色,她心底泛起一阵疼惜,心中思忖:他在这站了多久?身上有伤还这般杵着,定是强忍着疼痛,也不知费了多少心力。
  她下意识双唇一抿,刚刚压下去的那些后怕、委屈的情绪又开始在心头翻搅,眼眶瞬间泛红,盈盈泪珠再次摇摇欲坠。
  她赶忙垂下眼帘,不愿让苏玄染看到自己这副几近落泪的模样。
  旋即伸手,轻拉住他衣袖,动作轻柔带着小心翼翼,似是怕稍一用力便会触碰到他伤处,默默引着他行到书桌旁。
  苏玄染静静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眼中满是疼惜。他几次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咽了回去。
  于书桌旁,他颔首示意,在她引导下,轻缓落了座。脸色因伤痛而略显苍白,神色间透着几分虚弱。
  温曲儿在书桌旁坐下,低垂眼眸中流露出复杂情绪,有温柔,有关切,也有一丝羞涩。
  苏玄染看着低垂首的她,深邃眼眸里,目光专注而又满含温柔。他手指轻动了动,似是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她,却又强行克制住这份念想。
  沉默片刻,他唇角勾勒出一个浅浅弧度,带着几分安抚之意。语调轻柔坚定言道:“无需忧虑,往后若有受伤之事,断不会再瞒着你。”
  温曲儿闻言,抬眸望向他,眼眸中满是关切与心疼,语气里带着急切:“你呀,切莫提下次再有受伤之事。”
  苏玄染望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心间一阵刺痛,眼中掠过一抹怜惜。他抿了抿唇,喉结轻滑动,似是有话语想要倾诉。
  他手指再度微动,几次想要抬起,去触碰她泛着淡淡哀伤的脸颊,可又在最后一刻,生生克制住这份冲动,手藏进袖笼里紧紧握拳。
  温曲儿垂落眼眸,语调轻缓柔和,近喃喃自语般问道:“你身上的伤,可觉得疼?”
  她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眼眸中,再次泛起盈盈水雾,泪眼朦胧间,满是担忧与关切。
  苏玄染轻摇头,声音低沉而又透着无尽温柔,带着抚慰之意,轻言细语道:“不疼的。”
  随即,他眼神里满是急切与疼惜,急忙再次出言安抚:“你且莫要再垂泪,我当真无碍。”
  他脸色,分明透着一种掩饰不住的苍白,却依旧强撑着,竭力装出一副安然无恙之态。
  温曲儿望着他这般模样,心中的疼惜越发汹涌。她静静看着,他满脸的慌乱无措,目光里满是爱怜。
  二人目光胶着,片刻凝视后,温曲儿手不自觉微动了动,心底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冲动,想要抬手,抚摸他透着虚弱的脸庞。
  但她很快回过神,忍住这份冲动,只是嘴角上扬,绽出一抹浅淡却又无比温暖的笑意。笑容里,藏着对他的心疼、关怀,以及不愿让他察觉她担忧的体贴。
  苏玄染见她终于展露笑颜,心中那块高悬许久的巨石,总算落地。他清冷的面容稍稍柔和,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
  他垂眸,沉默片刻,抬手执起毛笔,笔杆在指腹间转动。
  温曲儿静静凝视着他书写的模样,须臾,悄然起身,行至茶桌旁。
  她目光,落在苏玄染刚带回来的干果脯包裹上,此次包裹因他去抱小男孩时,不慎丢出而摔落,如今已有些变形,干果脯也零零散散。
  温曲儿将包裹拿到书桌旁,拿起其中一粒蜜饯,送至他嘴边。
  苏玄染见状,停下手中正在挥动的笔锋,目光悠悠投向她,绽出一抹清浅却饱含温度的笑容。他将那枚果脯含入口中,甜蜜的滋味在舌尖上蔓延。
  温曲儿望着他吃进蜜饯,自己也拈起一粒送入口中。
  两人悄然咀嚼着,空气中弥漫着甜蜜气息。待两人不紧不慢吃完,她又一次伸手递过去一粒。
  苏玄染再次将蜜饯轻纳入口中,嘴角笑意愈发浓重几分,笑容中,似藏着无尽的柔情与满足。
  温曲儿走向一旁,不多时,她端着一杯温茶水归来,轻递与他。
  苏玄染抬手,接过茶水,稍作停顿,他倾身,将杯子轻柔凑近她唇边。
  温曲儿见状,嘴角绽出一抹浅笑,透着甜蜜意味,轻抿上一口杯中温茶水。
  苏玄染看着她,深邃眼眸中藏着无尽柔情。他这才不疾不徐,将杯中剩余茶水缓缓饮尽。
  温曲儿接过空杯子,转身回去,为自己倒上一杯,慢慢喝下,折回书桌旁落座,继续看着苏玄染书写着。
  她原本静坐在一旁,双眸专注落在苏玄染书写的笔触上。片刻后,她以手臂垫着脸庞趴着。
  她眼神,越发柔和看着苏玄染,目光中满含着心疼之色。
  温曲儿默默凝望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脑海中,再度浮现出他所历经的伤痛,心中的怜惜不断蔓延、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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