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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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粉扑面而来的刹那,熊少卿本能地屏息。
  甜腻的香气却如毒蛇钻入鼻腔,她踉跄着抓住刑柱,模糊间见君霄二人消失在走廊拐角的刹那,陈云霄偷偷按了按鬓边,那是接收到信号的细微回应。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熊少卿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师父苏羡风的叮嘱、芙蕖的接应计划、君霄二人的安全……然而,这一切都在塔吉梦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中渐渐远去。
  “睡吧。”塔吉梦接住熊少卿软倒的身体,指尖贪婪地划过熊少卿的下颌,“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她打横抱起昏迷的人,金铃裙摆扫过满地刑具,在寂静的牢狱中拖出一串疯狂的笑声。
  第125章 少卿潜伏陷危局,寒月琴曲诉相思
  熊少卿感觉意识正被一股阴冷的力量强行抽离,仿佛灵魂即将被扯出躯体。
  她漂浮在虚无的黑暗中,眼睁睁地看着塔吉梦指尖流转着诡异蛊光,那些闪烁的符文如同毒蛇,丝丝缕缕缠向自己的识海。
  虚假的记忆如决堤洪水般灌入,十年前,树林救人的画面栩栩如生,那少女衣衫褴褛,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
  自己心生怜悯,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带着她一路逃亡,最终逃入百夷族的领地。少女名叫塔吉梦,她手中握有一本传世蛊书,勤于修炼,天赋异禀。
  自己陪着她历经生死,两人相依为命,感情日渐深厚。塔吉梦拜百夷族武功第一的高手为师,逐渐成长为族中的佼佼者,最终成为百夷族的圣女,统领全族。
  而塔吉梦在成为圣女后,也倾尽全力帮自己登上虞国女皇之位。
  熊少卿看得心惊肉跳,暗自庆幸自己早已觉醒勾芒族的天赋血脉,拥有罕见的精神力属性,才能在塔吉梦的法术中保持清醒,不受其影响。
  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已被这段虚假的记忆所吞噬,彻底沦为塔吉梦的傀儡。
  熊少卿心中怒火中烧,但她深知此刻不是发作的时机,于是决定将计就计,假装记忆已被篡改,看看塔吉梦究竟有何企图。
  熊少卿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塔吉梦那张带着焦急神情的脸。“少卿,你终于醒了。”塔吉梦的声音中带着刻意放柔的弧度,却藏不住尾音的紧绷。
  熊少卿眉峰微蹙,露出茫然神色:“我怎么在这儿?记得练剑时突然眼前一黑。”
  “过度操劳罢了。”塔吉梦嘴角勾起温柔弧度,将汤碗递上前,“把这补汤喝了。”
  瓷碗触到掌心的瞬间,熊少卿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她强压下心底的警惕,浅抿一口:“有劳你费心。”
  “跟我还客气?”塔吉梦指尖轻轻擦过她手背,“莫不是忘了,咱们下月就要大婚?”
  熊少卿瞳孔微缩,面上却摆出惊讶表情:“大婚?我……竟全无印象,许是累糊涂了。”
  她垂眸掩饰眼底冷意,顺着对方编造的记忆:“只记得十年前救下你,后来在百夷族……还有你助我登上皇位。”
  塔吉梦眼中闪过满意的光芒,伸手抚上她的发:“不着急,慢慢想。我们的故事,还长着呢。”
  目送塔吉梦离开,熊少卿靠向床头。经络中封印的刺痛时刻提醒着处境,她悄悄握紧拳头,不知道这房间内是否安插了眼线。
  虽然她武功高强,但此刻她的经络已被封印,显然塔吉梦对她仍有所忌惮,即便篡改了记忆,也留有防备。
  熊少卿闭目养神,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柳寒月的身影。她心中一阵酸楚,真怕塔吉梦会来个霸王硬上弓,逼迫她做出对不起柳寒月的事情。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她绝不会坐以待毙,哪怕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塔吉梦得逞。
  舒国东宫,竹影婆娑,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殿内,柳寒月端坐于琴前,一袭素衣,指尖轻抚琴弦,悠扬的琴声如清泉般流淌而出。
  那是一曲《山水清音》,琴音清冽,似乎能洗涤世间一切烦忧,带来片刻的宁静。
  然而,琴声虽美,却难以抚平她心中的波澜。不久前,她得知熊少卿登基为虞国女皇的消息。那一刻,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她知道,熊少卿的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但她的坚韧与智慧终究让她站在了权力的巅峰。
  然而,喜悦尚未消散,新的消息却如一阵狂风,掀起波澜。熊少卿御驾亲征,率领大军奔赴前线。
  这消息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战争的残酷,她虽未亲身经历,却早已听闻无数。每一次的征战,都意味着鲜血与牺牲,意味着无数生命的消逝。
  她无法不担心熊少卿的安危,无法不害怕她会在战场上遭遇不测。
  琴弦忽然 “铮”地一声绷断,柳寒月微微一怔,随即苦笑了一下。就像听到熊少卿亲征消息时的心情,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早已是波澜起伏。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白云悠悠飘过,可她的心却沉甸甸的,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主子,该喝药了。”粉荷端着药碗走进来,看到断了的琴弦和主子落寞的背影,忍不住轻声说,“太女妃武功那么好,肯定会平安回来的。”
  柳寒月回头笑了笑,那笑容却没达眼底:“我知道,就是忍不住想多了。”她接过药碗,温热的触感却暖不了冰凉的指尖。喝下药,苦涩在舌尖蔓延,就像心里的滋味。
  重新坐回琴前,她没有换弦,只是轻轻抚摸着琴弦。这次,她弹起了《破阵乐》,琴声不再清越,而是带着一股激昂,又藏着几分忧虑。
  弹着弹着,旋律又渐渐转柔,变成了一首不成调的曲子,那是她心里想对熊少卿说的话。
  “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哪儿了,有没有好好吃饭……”柳寒月低声喃喃,手指停在琴弦上,“边境天冷,有没有多穿些衣服……”
  粉荷在一旁听着,不敢多言,只能悄悄把暖炉往她身边挪了挪。柳寒月看着暖炉上熟悉的纹路,那是熊少卿亲手挑的样式。
  想起两人分别时,熊少卿给她披披风,说“等我回来”的样子,眼眶就有些发热。
  “主子,您要是担心,就写封信吧?”粉荷小声提议。
  柳寒月摇摇头,勉强笑了笑:“写了她也收不到,徒增她的牵挂。”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熊少卿离去的方向,“我只要在这里等她就好,等她打赢了仗,平平安安地回来。”
  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应和她的话。柳寒月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湿意,回头对粉荷说:“把琴收起来吧,我去看看奏折。”
  虽然不能上战场,但她能守好后方,这也是她能为熊少卿做的事。只是在转身的瞬间,她还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远方的天空,在心里默默说:熊崽,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在一家隐秘的客栈内,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出四张神色各异的面孔。君霄二人与芙蕖、苏羡风终于成功接头,四人围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桌旁。
  李丽君攥着残破的袖口,布料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陈云霄低头绞着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如纸。
  两人背上鞭痕渗出的血,早已在粗布衣裳上凝成暗褐色的痂,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是我们连累了陛下。”李丽君声音沙哑,突然重重捶在桌上,震得茶盏里的茶水泼溅而出,洒在木纹间蜿蜒成细小的溪流。
  陈云霄吓得一颤,眼泪啪嗒掉进碗里,晕开一圈圈涟漪。她慌忙用帕子去擦,却越擦越乱,就像此刻她们一团糟的心情。
  苏羡风放下青瓷茶盏,月白衣袖扫过桌面,她伸手按住李丽君颤抖的手背,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塔吉梦的困龙阵筹备已久,岂是你们能防的?”
  她的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柔却有力:“当年连我都中过她的迷香,何况你们。那妖女心思诡谲,设下的圈套环环相扣,稍有不慎便会落入陷阱。”
  芙蕖的玄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她一直静静听着,此时突然抽出腰间软剑,剑刃出鞘的寒光映得她眼神愈发锐利。
  软剑在桌面刻下三道浅痕,木屑纷飞:“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太女妃在战场上能单骑破阵,这点困局困不住她。”
  剑尖挑起烛芯,火苗骤然明亮,照亮了她紧抿的唇和坚毅的眉眼:“当务之急是想怎么接应。若是连我们都乱了阵脚,才是真正辜负了她。”
  “强攻不行。”苏羡风突然开口,眉间蹙起细纹,神情凝重。
  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茶盏:“大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连只飞鸟都难潜入。”
  她从袖中取出古朴卦盘,龟甲上的裂纹在烛光下宛如活物,每一道纹路都似藏着天机。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气氛变得愈发凝重。
  “鲁莽行事,只会让少卿分心护你们。她本就身处险境,我们不能再给她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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