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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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晁无冥欣喜若狂,但面上保持冷静:“好!好个恩怨分明!你这话说得不错,恩报了,也是该报仇了。”
  凌岁寒面无表情,继续道:“但我还有许多疑惑搞不明白,我至少要先见苏姨一面,问清楚她过去十年究竟经历了什么。”
  晁无冥道:“你何时拿出诚意来,我立刻带你去见苏英。”
  凌岁寒道:“如果我想先见她一面,是不可能的?”
  晁无冥道:“你说呢?”
  凌岁寒伸出自己的左臂:“我这会儿伤还没好呢。等明日我伤口不痛了,我会把四照刀法给你演示一半,只要你说话算话,我再给你演示另一半。希望你最好不要骗我。”
  晁无冥道:“最后一句话,也是我要告诉你的。”
  离开太医署以后,晁无冥思索有顷,前往坐落于城南郊野的青羽门。
  青羽门立派百余年,最初也算得上兴旺,但自古及今,盛衰兴废是自然之理,近些年来青羽门渐渐衰落,门中子弟*加起来总共不过十来人,武功也都说不上顶尖。然而在洛阳之战里,正是这十来人死战不退,全都死在了晁无冥的刀下,这青羽门也就变成了晁无冥的所有物。
  他将苏英关在了门中的一处地牢,派人日夜看守。
  如果真要让苏英与凌岁寒见面,那么有些话他必须提前与苏英说明白,因此不顾天色已晚,他在今夜踏着残霜步入地牢深处。
  论武功,天下间除了召媱,没有任何人是晁无冥的对手,他自然不怕有谁跟踪自己。显然他万万未料到,若论轻功,这天下间还有一人能胜过他数倍。
  第191章 忍辱十载见故人,抱恨终身萌杀心(三)
  颜如舜并未跟着进入地牢,而是在地牢入口附近等了大半个时辰,等到晁无冥走出离开,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她这才悄悄潜入地牢之中。
  走过狭长的黑暗甬道,前方逐渐出现一点光亮。生锈的铁牢之中关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正闭目坐于地面,脸上的血污让人难以辨别她的真实面貌,唯有眉目间的风霜之色昭示她已经不轻的年纪。
  而铁牢外两个黑衣汉子,正坐在木桌旁吹牛侃大山,看起来百无聊赖的模样。
  颜如舜犹豫片刻,要对付这两人应该不难,然而无论是杀了他们,还是打晕他们,这之后被晁无冥知晓,他必定第一个怀疑符离。可惜舍迦不在,不然若是能有什么迷药能令他们自然而然陷入昏睡,使他们醒来也不会怀疑那便好了。
  正思量间,颜如舜忽听他们的闲聊的话题渐渐改变,不知从何时起聊到了诸天教,也在讨论诸天教那套把戏的真假。她灵机一动,伸手摸了摸悬挂在自己腰间的葫芦,旋即掠到地牢顶部,趁他们聊得正起劲,打开葫芦塞子,又倏地将那葫芦一拍,以内力激出其中的“圣水”,落入桌上的水碗里。
  “水”透明无色,本就是无形之物,何况地牢昏暗,连灯火也十分微弱,他们完全没有任何察觉,待聊到口渴,便直接拿起水碗猛喝了一大口,没过多久,脑子忽然变得晕晕乎乎,头一歪,倒了下去。两颗脑袋撞击木桌发出“咚”的一声,令正在铁牢里合目休息的女人都为之一惊,不由睁开眼,颜如舜也在这时落下地面,双指如风,拂过那两人身体的昏睡穴。
  牢里的女人沉默不语,充满怀疑目光盯着她。
  颜如舜转过头,也观察了对方一会儿,并未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先道了一句:“阁下还记得长安双奇?”
  女人的双眸终于微微亮了亮。
  十余年前苏英初到凌府做护卫时,曾给凌澄讲述过许多江湖故事,那些故事里无论侠客还是魔头,大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外号绰号,而同一个门派的杰出弟子又或者是关系亲近的结义金兰,也会有“三英”“七杰”“九侠”之类的并称。是以某天凌澄突发奇想,便给自己与谢妙取了一个“长安双奇”的外号——这“奇”之一字,盖因凌澄自幼特立独行,认识她的长辈都常说她秉性古怪,为人处事与长安城中别的贵女迥然不同,她对这样的评价反而骄傲,道自己与舍迦本来就要当这天下一等一的奇女子。
  可惜彼时还年幼的她们,所谓的外号不过是自娱自乐,真正清楚当年往事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你认识符离还是舍迦?”
  颜如舜之所以首先提起“长安双奇”,也是为了试探女人的真实身份,听她如此说,遂放下心来,立刻点点头道:“她们都是我的朋友。”随即从发间取下一根簪子,打开铁牢门锁,快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满身的伤痕,当即从自己的衣囊里拿出一瓶伤药。
  这是她与谢缘觉分别之前,谢缘觉特意送给她的金疮良药“紫玉膏”。
  苏英身上伤势显然不轻,似已不能走动,背靠着墙壁,听对方介绍起紫玉膏的神奇疗效,摇摇头道:“那我更不能用它。我还得继续留在这儿,如果被晁无冥发现我的伤势好转,它会有所怀疑的。”
  颜如舜闻言越发纳闷,沉吟道:“据晁无冥说,前不久召媱召女侠曾来过洛阳一趟,但是……”
  苏英淡淡一笑道:“前不久召媱才和我说过一些关于符离的情况。所以刚刚晁无冥告诉我,符离为了报仇而投靠了魏恭恩,我是不愿意相信的。”
  “那召女侠为什么……”颜如舜大感疑惑,才问半句,语音顿住,略一思索,先将凌岁寒的事向她解释清楚。
  苏英这才蹙了蹙眉,半晌长叹一口气,可惜因为身体的虚弱,她连叹息声也是有气无力的,继而转过看向铁牢外的那两个已陷入昏迷的黑衣汉子:“那你今天不该来……他们醒来之后,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打晕,必会将此事向晁无冥禀明,晁无冥岂有不怀疑符离之理?”
  颜如舜笑道:“但他们不是被人打晕。”
  那两人这时也已手舞足蹈起来,且发出怪异的笑声。
  苏英狐疑道:“你给他们下了毒?”
  “究竟是毒是药,只有诸天教的人才明白。”颜如舜简单说明这“圣水”的来历,旋即道,“我刚才听他们谈话内容,显然他们也知道最近诸天教弟子的举动,如果他们相信自己是得到圣女指引,前往了仙境,那么这种好事他们不会轻易告诉给晁无冥;如果他们认为自己是中了毒,将此事向晁无冥禀明,那么晁无冥第一个怀疑也会是诸天教的弟子,而非是符离。”
  苏英仿佛愣了会儿,眉头逐渐舒展,神色也逐渐放松,倏然一笑道:“你方才说,符离和舍迦都是你的朋友?她们有你这样的朋友,倒是一件幸事……可她们是怎么会和你认识的?”
  “幸运的是我才对。不过,这事可说来话长。”颜如舜道,“符离这会儿还在等前辈的消息,一定等到焦急,我能先问问前辈这些年的经历吗?”
  苏英与召媱的好友关系,江湖之中知道的人不多,然而晁无冥早有调查过关于召媱的一切情况,便也知晓了苏英和召媱之间的交情。是以当年梁守义趁着苏英和左盼山两败俱伤,将二人带回霍阳,对于晁无冥而言实乃一桩意外之喜。他最初的打算是利用苏英做人质,设下陷阱,将召媱引入陷阱之中。
  原本苏英落入敌手,本已做了坦然赴死的准备,直到她察觉晁无冥的阴谋,却担心好友因为自己而真的牺牲了性命,思来想去,假装怕死的模样,向晁无冥求饶。
  晁无冥沉着脸色道:“你既是她的朋友,那应该很了解她的武功吧?想要活命,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把她的刀法给我仔细演示一遍。”
  苏英道:“我是她的朋友,不是她的同门。”
  晁无冥道:“所以,我并没有让你说出四照刀法的心法口诀,但四照刀法的招式你应该已不止一次看过?难道完全没有印象?”
  苏英犹豫如何回答。
  晁无冥冷笑道:“既然不愿意,那你对我还有什么价值?凭什么你向我求饶,我便答应?”
  苏英突然道:“这世上有一种武功,比召媱的四照刀法更强十倍百倍。”
  “十倍百倍?”晁无冥持怀疑态度。
  “你听说过阿鼻刀法吗?”苏英紧接着道。
  晁无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依然将信将疑:“你难道有阿鼻刀法的刀谱?”
  “不是我有,是召媱有。只不过关于阿鼻刀的传言,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古往今来无论是谁修炼了阿鼻刀法,都会丧失理智,变成嗜血的魔头。召媱武功已是天下第一,又何必冒这个风险?”苏英解释道,“她只是和我聊过一次得到阿鼻刀谱的经过,我当时好奇心起,看了一遍刀谱的内容,如今都还差不多记得。”
  晁无冥听得心动,但始终怀有戒备:“哦?你的记忆力竟有这般好吗?”
  “我也有私心,那本刀谱我虽然只看了一遍,但看的时间极长,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了我心里。”
  “那你为何不练?”
  “我方才已经说过,古往今来无论是谁修炼了阿鼻刀法,都会丧失理智,变成嗜血的魔头。这种传闻,我又怎么可能毫不害怕?这几年我一直都在犹豫,所以……其实究竟是不是阿鼻刀法,只要我写下来,你一看便知。像你这样的武学大宗师,我若是胡编乱造一套不入流的武功,能骗得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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