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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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二人无论哪一个当上鬼王,对云间仙境估计都没有什么好处。如果能够自相残杀,甚至是同归于尽,那就是英昊喜闻乐见的事。
  “帝君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弘文真君,那你留心一下鬼域那边的情况吧。如果有需要,不妨去加把柴添把火,让他们两个好好斗上一场。”
  如果疫鬼和厉鬼斗得两败俱伤,鬼王的宝座就要轮到魅鬼坐了。
  朱颜悔一介女流,在四大恶煞中实力稍逊一筹。如果是她上位,对于云间仙境就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郦子微领命道:“是,帝君的意思我明白了。”
  .
  那天阴有苓从步云山毫发无伤地回来后,关于厉鬼应长恨是看上了她所以才不杀她的流言,就四下传得沸沸扬扬。
  最离谱的说法是,当日在锦霞峰顶,她主动宽衣解带与应长恨春风一度,以此换取活命的机会。
  传这些话的人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就好像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我呸,是什么狗东西这样乱放狗屁?太可恶了!”
  “那些家伙的嘴都是舀大粪吗?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恶心人呢?”
  “恶心别人也就算了,居然恶心到我们大师姐——不对,我们宗主头上来了,她才不是那种自轻自贱的人。”
  “没错,我们宗主是绝对不会为了活命出卖自己的,她只会血战到底。”
  “那些乱说话的王八蛋,我咒他们一个个舌头生疮活活痛死。”
  以阿宽为首的几个无极宗弟子都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的嘴巴统统撕烂了。
  阴有苓自己倒是无所谓。
  自从三年前晁定武在婚礼当天不辞而别,留下她这个没有新郎倌愿意迎娶的新娘,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这种事,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这一次,关于阴有苓的闲言碎语可要难听多了。
  上回她在成亲当日惨遭抛弃,好歹还能赢得不少人的同情,这回却是事关女子最重要的名节。
  第65章 挂坠
  很多人都认为, 如果阴有苓真是靠主动献身从厉鬼手中苟且偷生,那实在太不应该了。
  一个修仙向道的女修,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宁可堂堂正正的战死, 也不能活得这般下作下贱啊!
  这种无凭无据的流言,如果是落在其他女修头上,大家一般私下说说闲话也就罢了。
  可是仙剑日月明被阴有苓带回了无极宗, 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仙剑日月明是神兵, 神兵隔三差五就会闪现神光, 就算阴有苓有心要瞒都瞒不住。
  这些天, 每天都有“正义感爆棚”的修士,高举着道德旗帜跑来摩宵宫声讨阴有苓,说她与厉鬼应长恨的关系可疑, 不配持有仙剑日月明。
  阴有苓都懒得听他们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少废话, 你们不就是想要那柄剑吗?就在正殿门口插着呢,有本事自己去拿。”
  所有怀着同样目的而来的修士,都无一例外遭到了仙剑日月明的攻击,吃瘪吃大发了。
  类似的猴戏每天都会上演好几出, 阴有苓后来都不露面,只让阿宽去应付。
  他们几个小弟子倒是看戏上了瘾, 特意准备了瓜子花生板凳, 天天守着看那些人吃瘪, 可谓是百看不厌。
  .
  夜已深, 人已静。摩宵宫中, 除了阴有苓的屋子里还亮着灯, 其他人都早就熄灯睡下了。
  阴有苓刚沐浴完不久, 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尚未晾干, 仅穿一套白色亵衣, 独自坐在床沿,就着一盏银灯读着一封信。
  那封信是晁定武离开前留下的,她已经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谙熟于心。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红豆似的灯焰几乎被吹灭。
  阴有苓警觉地伸手去抓搁在枕畔的重剑,可一支白翎箭却比她更快一步,闪电般从她眼前划过后钉入她的手背,将那只右手和床板牢牢钉在了一起。
  那支白翎箭,让阴有苓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皮像受了惊的蛾子般簌簌直颤。
  鬼箭幽厄,疫鬼厉无情为什么找上她了?而且第一招就先废了她的右手,不想给她任何自卫或反击的机会。
  一道人影穿墙而入,阴有苓强忍着右手钻心的剧痛抬头张望。
  望见了一位白衣如雪温润如玉的美男子,正冲着她笑得彬彬有礼,似乎射伤她的那支箭,跟他没有一文钱关系。
  “你就是疫鬼厉无情,为什么无缘无故跑来暗算我?”
  厉无情温文尔雅地含笑道:“阴宗主,听说你和厉鬼关系匪浅,我十分好奇,就特意过来瞧上一瞧。果真是个美人呢,难怪厉鬼舍不得杀你,真是情有可原。”
  阴有苓忍不住大骂道:“放狗屁,我跟应长恨才不是外头乱传的那种龌龊关系。”
  “没有吗?厉鬼眼看就要当上鬼王了,如果你真是他的女人,弄死你我还有些顾忌。如果不是的话,那我今晚可就没有理由放过你了。”
  厉无情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原本洋溢在脸上的微笑,瞬间就变成了杀气腾腾的表情。
  迎视着他阴森狠戾的目光,阴有苓毫不畏惧地冷笑。
  “厉无情,你今晚会跑来找我,无非就是听说了那些不堪的传言,想要确认是否真有此事。如果是,你就打算抓了我去威胁应长恨对吧?你打错算盘了,我不是他的女人,也就成不了他的软肋。你有本事就直接找他硬拼,别用这种卑劣下作的手段,我还能无视你这副不男不女的尊容,敬你是个爷们。”
  阴有苓明明处于劣势,一身骨头却硬得很,嘴巴更是不饶人。不但没说半句软话求饶,还直接戳起了厉无情的肺管子。
  滔天的怒气一瞬间就把厉无情的双眼如蜡烛般烧红了,他像一头疯狂的恶狼,扑上前扼住了阴有苓的颈部。
  他没有一把就拧断那个纤细的脖子,而是五指缓缓加重力量,看着她因失血而苍白的面孔一点点紫胀起来,慢慢陷入痛苦万分的窒息中。
  阴有苓本能地挣扎着,但是那点挣扎,就如同一只落入狼爪的兔子般徒劳无功。
  她一身力气已然成灰,周围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即将把她卷进一个永恒而漫长的黑暗世界。
  ——我要死了吗?疫鬼你给我等着,我死后一定要化作厉鬼找你报仇。
  .
  突然间,钢铁般死死扼住阴有苓喉咙的那只手松开了。
  大量空气迅速涌入气管时,把她呛得趴在床沿上剧烈咳嗽不止。
  每一声咳嗽都带着痛楚,除了喉咙痛得要命,仍然被幽厄箭牢牢钉住的右手更是痛得要命。
  厉无情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头,笼罩在阴有苓头上的身影,是属于死亡的阴影,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量。
  “这个东西——你哪来的?”
  厉无情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阴有苓一边虚弱无力地呛咳着,一边下意识地抬头张望,望见他手里握着一个拴在红绳上的挂坠。
  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金兔挂坠,实心足金,光芒闪烁。小金兔圆嘟嘟胖乎乎的,看上去憨态可掬。
  兔子的两个耳朵间镌刻着一朵五瓣的梅花,胸口处雕着一个篆体的“苓”字。
  刚才阴有苓拼命挣扎时,亵衣的领口中无声滑出了这枚金兔挂坠。
  厉无情一眼瞥见,仿佛被一道强光刺中,不由自主地双眼一眯。
  脑子还在迟钝缓慢的反应中,手已经自动做出判断,立刻松开扼在阴有苓颈部的五指,一把拽下了那根红绳拴着的金兔挂坠。
  阴有苓没有立即回答,因为喉咙还疼痛得发声困难。她也不明白厉无情为什么会对这个挂坠感兴趣,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快说。”
  厉无情发狂似的嘶吼了起来,他的耐心原本就不多,此刻更是像纸一样薄,随时可能裂成碎片。
  “娘胎里带出来的,爹娘说,我出生时手里就抓着它。”
  .
  多年前,阴有苓从阴夫人肚子里呱呱落地时,粉白的小拳头中握着一只金灿灿的小金兔。
  这个宝贝闺女的生肖就属兔,还自带了一只小金兔出生,让阴氏夫妇又惊又喜。
  阴有苓的名字,就来自小金兔上雕着的“苓”字。
  血像潮水般轰的一下涌上头来,汹涌澎湃地扑打着厉无情的太阳穴。心脏也像一面被疯狂擂打的鼓,原本锋利无比的眼神突然就钝了下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出生时手里就握着这个小金兔,它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厉无情蹲下来,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阴有苓的面孔,专注的眼神似乎是想要从中寻找什么痕迹。
  她没有躲避他的目光,反而定定地,深深地,锥子似的盯着他看回去。
  “我爹说,这个吊坠应该是前世之物,与我羁绊颇深,所以带来了今生。你认识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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