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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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思月面色一怔,耳边回响着香菱所说的“可以争取,但绝不是卑微;可以牺牲,但绝不是妥协”,久久不语。
  良久,武思月才开口道:“我明白了,但我还是会向你学习,不是为了变成你,而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快乐,做蚝油生意,我也很快乐。明天,我启程回乡,好好改进一下蚝油的口味,下次见到我,我,就是武思月。不是像褚香菱的武思月。”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选择,香菱并没有打算去劝说王文谦。
  书房外,小厮王乐着急的搓着手,在回廊里来回踱着步子。
  书房里,王文谦仍旧在一笔一画的画着一副山水写意画,半点不忧愁。
  王乐终于忍不住了,推门进来,伸手去抢王文谦手里的手笔,王文谦本能的一闪,毛笔没被抢落,但上面的墨点子却滴在了画纸上,留下了一个墨点子。
  王乐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切道:“少爷,武姑娘把包袱都收拾好了,这次,肯定是真的要走了,您快去劝劝吧。”
  王文谦颇为可惜的放下毛笔,看着画上的墨点子,连连说道:“可惜、可惜。”
  王乐急道:“少爷,武姑娘走了,可能再也不会来了,您,不觉得可惜吗?就不会后悔?”
  王文谦怔然的抬眼,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这个问题。
  可惜吗?那是一定可惜的。
  后悔吗?偶尔会的,但让自己重新做选择,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王文谦突然微微一笑道:“王乐,你吃过便宜坊的烤鸭后,还会喜欢吃别的地方的烤鸭吗?”
  王乐:“…”
  王乐一头的雾水,不明白他和少爷正聊着武思月的事情,怎么就谈到吃食上来了?
  王文谦叹了口气道:“登了沧澜山,归来一切不是山;观了玉观海,归来一切不是水。”
  王乐似乎有些明白了,因为少爷喜欢过褚香菱,所以看其他女子,便不显山不露水,再也喜欢不起来了。
  可是,这世上,也只有一个褚香菱,而褚香菱的眼里,也只有一个凌卿玥啊。
  王乐叹了口气道:“少爷,小的说句不中听的话,您现在都二十多岁了,为王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是你的责任啊。”
  王文谦淡然一笑,笑得很是云淡风轻道:“那就娶啊,我又不是不娶亲,明天就托官媒打听京城里适龄的姑娘,不要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即可,性子温顺,乖巧听话,最关键的是,不惹是非。”
  王乐怔然,性子怎么会与褚香菱完全相反呢,少爷怕不是傻了吧?
  王乐试探着问道:“少爷,既然要娶亲,那为何不可以是武姑娘呢?她一路从海瑞县追到京城来找少爷,爹爹又是海瑞县三大寨首的女儿,也算是门当户对啊。”
  王文谦抬起眼看着王乐,语气淡得如同一阵烟般:“她,和她太像了,我不想再心苦了。”
  王乐把“心苦”听成了“辛苦”,以为少爷的意思,是武思月和褚香菱太像了,性子倔强,率性而为,和少爷这样循规蹈矩的性子相冲,相处起来少爷很“辛苦”。
  他并不知道,王文谦指的是武思月太像褚香菱,他看着会想起自己曾经的爱而不得,很“心苦”。
  王乐哀声叹气的出了屋子。
  王文谦看了一眼被泼了墨点子的画,拿起毛笔,想在墨点之处皴一块山石补救下,却在落笔时停下了,终于叹了口气,把画团了几团,扔在了炭火盆子里,瞬间烧成灰烬。一张明明可以补救的山水画,就这样被他舍弃了。
  白衣书生推开窗子,让外面的冷风吹进来,淡然吟诵道:“幽园百花丛,芬馥清风里,不堪回首望,只缘不是君。”
  第329章 云顷国
  明天就是上元节了,也就是香菱所说的元宵佳节。
  晚上,香菱在厨房里忙三火四的滚着汤圆,心里则盘算着明天白天都送到谁家去。
  云夫人自然是要送的,虽然吃的不多,但可以应个节气;
  林家;崔家;附马爷家…这么盘点下来,至于要一百斤的汤圆。
  香菱正在厨房大干特干,沼儿和巧儿突然跑进来了。
  再看沼儿,脸色一片惨白。
  香菱心里“咯噔”一下子,知道肯定出事了。
  沼儿气喘嘘嘘禀告道:“夫人,晚上,我陪至清小姐去逛花灯,没想到遇到了赵诚。赵诚借着酒劲儿调戏小姐,被我给打倒在地。小姐想息事宁人,不想追究离开,没想到那赵诚狗急跳墙,从身后抱住了小姐,小姐为保清白,把夫人给她防身的匕首给掏了出来,一个错手,就、就…”
  香菱急切道:“就怎么了?”
  沼儿咬牙切齿道:“就、就给赵诚净身了…”
  香菱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这件订亲事件,随着孙家的落幕,凌卿玥和香菱都以为赵家会以孙家为戒,不敢再扯什么幺蛾子了。
  没想到,这个赵诚是个下半身动物,色胆包天,当街调戏官家小姐,这是打着得不到就毁了你的思想,或者想生米煮成熟饭,硬娶了。
  一个小小的赵诚不足为惧,可他还有个大理寺卿的爹呢,专职查案事宜,退亲的事不了了之就罢了,涉及到嫡子的命根子可就不得了了,这事只怕不能善了了。
  最让香菱着急的是,凌卿玥今夜不回府,说是陪安王试验火铳营的火铳。
  香菱连个可信赖的商量的人都没有。
  香菱急得顺脸淌汗,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云夫人。
  香菱忙问沼儿道:“你家小姐呢?”
  沼儿道:“我家小姐怕连累凌府,说什么也没进府里来,说她死了不要紧,只是怕连累了林家和凌家。”
  香菱忙吩咐巧儿道:“你把至清和沼儿带到我给喜旺哥准备的新房去,让红姐把至清藏起来,我去找云夫人想办法。”
  香菱忙又叫来红鸾,吩咐道:“你把消息传回林府,让林府带人假扮至清,装做一家人出游的样子,最好让很多人看到小姐出游、回府,做不在场证据。”
  几个人得了令,香菱忙所包好的汤圆装了一油纸包,故做镇定的前往云府拜访。
  到了云府,有几个给云家拜访的夫人刚好要离开,看见香菱来了,狐疑道:“褚村主,你怎么这么晚了来拜见云夫人?”
  香菱举着手里的油纸包道:“贺夫人、梁夫人,我晚上做了不少汤圆,想着趁新鲜给云夫人送过来了,今日带的少,明早我派人送到二位府上,刚好明日过节尝尝鲜。”
  贺夫人笑道:“我和梁夫人可算是有口福了,谁不知道佐食坊的吃食,一货难求,我们可就不客气啦!”
  两个夫人施施然走了,香菱忙让小厮禀告。
  前些时日,香菱天天过府,小厮对她已经很熟悉了,不敢怠慢,忙进府向夫人通报。
  很快,香菱被请进了云夫人卧房旁的耳室里。
  云夫人急得站起来,拉着香菱的手道:“香菱,你这么晚来找我,出了什么事吗?”
  香菱急得红了眼,忙把林至清错手把赵诚给阉割的事给说了。
  苏百顷皱起了眉头,沉吟半天道:“赵诚一个小小的司狱不足为惧,他父亲赵镇南却是三品大理寺卿,是太子的肱骨之臣,也是梁安侯的表弟,这是块铁板啊。”
  苏百顷沉吟半天,对身侧的丫鬟道:“沐白回来了吗?”
  丫鬟道:“回来了,正在和大少爷下棋。”
  苏百顷道:“好。”
  苏百顷站起身来,对香菱道:“跟我去书房吧。”
  进了书房,苏百顷把此事说了。
  云沐白的眉头皱了松,松了皱,香菱的心也跟着如同过山车一般,爬上高坡,再一下子坠入低谷。
  良久,云沐白才对苏百顷道:“夫人,此事倒是有办法,只是,怕是以后安王对咱家也会有所忌讳了,你愿意陪我出海去云顷国吗?”
  苏百顷温婉的笑了笑道:“云顷国,连名字都起得这么随意,早就打算举家搬离了吧?你和儿孙们就是我的家,你们去哪儿,我自然就去哪啊,逐鹿中原,我陪你;马放南山,我也陪你。”
  香菱心里一阵震惊,看来,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事情,也证明了,云家,确实没把自己当成外人。
  云沐白对香菱道:“回去吧,让至清也别东躲西隐藏的了,回家去,该吃吃,该喝喝,如果有人问,就大方承认刺伤的赵诚,问理由,别说男女之事,只说她不慎听到了两个字----火铳,然后赵诚就疯也似的要杀她,她不得矣刺伤的赵诚。”
  香菱有些懵逼,这么简单?这么豪横?
  苏百顷拉起香菱的手道:“香菱,小聪明可以救一时,只有足够的势力才会形成威慑。有强大的实力,不是为了压迫别人,而是为了不让别人欺负我们,是为了保卫和平。”
  香菱心里一颤,突然明白,在云家这么简单平静的背后,却酝酿着足以引起大齐动荡的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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