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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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是一脸高兴的褚周,一个是一脸愠色的成管事,以及刚刚进去的那两个小厮,押着一个年轻护院出来年轻护院被押着走,嘴里不住的向成管事哭嚎道:“爹,你快去跟夫人求情啊,我才不去开荒种田呢,我不去…”
  除了褚周,其余人都上了马车离开了褚庄。
  香菱忙跑了过来,叫住了褚周。
  褚周一脸笑意道:“褚姑娘是想找我家少爷吧?他昨天就回了城里,找县老爷帮姑娘讨说法去了。”
  “讨说法?”香菱一头的雾水,不知道王文谦如何替她讨这说法。
  等到下午的时候,香菱终于知道王文谦讨来什么说法了。
  路捕头来了,郑重其事道了歉,扔下十两银子就走了,害得香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看天色,王文谦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香菱回到了屋中,把银子递给江氏,江氏却推回来说什么也不肯要。
  自从盛家上门,江氏就觉得自己不该管钱,把掌家的大权彻底交给香菱了,还千叮咛万嘱咐香菱不要把钱锁在抽屉里,而是藏在一个连她都找不到的地方。
  香菱被江氏的反应搞得哭笑不得,没想到经历盛家一事,江氏也有“舍命不舍财”的一天。
  香菱放好了银子,重新回到屋中,见苏小曼和江氏仍旧低着头绣着东西。
  香菱叹了口气道:“娘,小曼,离何方哥成亲还有半个月时间呢,你别累坏了眼睛。”
  江氏抬起头来,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摇头道:“小曼教我绣的是大件,我活儿慢,笨鸟得先飞。对了,你明天进城的时候,给你何婶子弄套银头面,儿子成亲了,她没个像样的首饰戴也不像话。”
  香菱只好点头道:“知道了,娘。”
  香菱向小曼眨了眨右眼,压低声音道:“你少教点儿我娘,累坏了她,我拿你是问。”
  苏小曼被训得哭笑不得,这么大件绣活儿,江氏是初学者,大部分指望着自己出活儿呢,自己还没抱怨,反倒惹得香菱抱怨了。
  说起何方的亲事,前面一波三折,何氏种种不同意。
  就在前天盛家来袭之后,不知道何氏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想通了,同意了,两口子托里正上门撮合亲事。
  秦家求之不得,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当场就拍板,不仅没提聘礼的事儿,还承诺给女儿陪送五两银子的嫁妆,这在庄户人家,绝对是一等一的待遇了。
  江氏听了这叫一个高兴,刚好“临安第一绣”苏小曼就住在家里,便缠着苏小曼帮她设计花样子,她要绣一套新房帷幔做贺礼。
  除了何家与秦家,褚家庄还有一家人有喜事,就是张小草的前夫褚刚,也要成亲了。
  偷牛事件确定张仁参与其中之后,褚刚的嫌疑自动就解除了,宋家找到了牛,自然把十两银子还了回来,褚刚有钱了,为了给生病的娘亲冲喜,便托媒人撮合了一个外村的哑女,也是半个月后成亲。
  第159章 《问月记》
  晚上,香菱被轻轻“叮”的一声惊醒了。
  忙探到窗边,把窗户探了一条小缝隙,往外偷看。
  又是一颗石子落了地,“叮”的一声响,落在了院中。
  良久,一道粗壮的身影翻过土墙头,探进了院子,轻车熟路的错过了陷阱,本来狗熊般的身子,偏要像小猫似的弯着,蹑手蹑脚的模样,看着就觉得滑稽。
  初时以为是张仁回来报复,待这个人转过身来,香菱终于看清了庐山真面目,顿时松了口气,不是张仁,是孙良田。
  孙良田,他夜半三更来做什么?
  只见孙良田,在院子四周巡了一遍,最后走到菜窖口,用刀用力一撬,把菜窖给撬开了,粗壮的身子下了菜窖,不一会儿又出来了。
  嘴里还叨着一只鸡大腿。
  紧接着,又奔着正房而来。
  香菱起了身,拿了一条装黄豆的空麻袋,蹑手蹑脚的进了苏小曼的屋子。
  轻轻捏了下柳儿胳膊。
  柳儿是苏父为苏小曼特意选的丫鬟,身子长得像铁塔一样结实,目的就是想保护苏小曼。
  柳儿知道自己的本份,觉睡得不踏实,香菱这么一掐,立刻就醒了。
  香菱用手掩住了柳儿的嘴唇,轻声道:“走,跟我抓贼去”。
  柳儿进伙房抄起一把菜刀,香菱赶紧把菜刀抢了下来。
  孙良田夜半到自己家里,肯定是杨卿玥给派了什么“秘密任务”,不管是什么任务,他都不会伤及到褚家人的性命,这点自信心香菱还是有的。
  两人用麻袋套了小惩大戒就好,可不能玩太狠了。
  “叮”的一声轻响,有匕首撬窗栓的声音,是香菱那屋。
  两个女人又蹑手蹑脚的回到的香菱屋儿,把麻袋口对准了窗口。
  窗户被撬开了,孙良田粗壮的身子不太灵活,被窗户卡着爬得有点慢。
  爬到一半的时候,一条胳膊突然用力一扯,将他直接扯进了麻袋,雨点似的拳头就打下来了。
  打得孙良田一脸懵逼,拿起匕首要刺,突然想起来这是褚家,自己爬的屋子是褚姑娘的屋子,这可是大哥看重的人,自己不仅不能用匕首刺,就是还手都不行。
  孙良田立即做了一个他凭生觉得最丢脸的动作,用双臂抱住头,趴在炕上任由两只胖拳头打他,嘴里忍着不叫唤,怕声音露了馅。
  这拳头,可真狠。
  香菱看着柳儿如钵儿的拳头打得“砰砰”直响,心里都替孙良田疼,一把拉住柳儿的手道:“咱、咱轻点打呗,不过是个蟊贼,出人命就不好了!”
  柳儿轻叱一声道:“敢在我柳儿眼前偷东西,我打得他娘都认不出。”
  柳儿的拳头又要落下来,香菱对着老实挨打的孙良田道:“你还不跑,等着被打死啊!”
  孙良田这才恍过神来,褚香菱应该知道是他了,要不然怎么会让他跑?
  自己还真是笨得可能,像贾小六似的,贴饼子似的趴着挨打?
  孙良田一把扯下麻袋,仍旧掩耳盗铃般的捂了脸,朝着柳儿挥了下拳头,笃直跑出了门,开了门栓就跑,心中暗恨道:“柳儿啊柳儿,这个仇俺老孙记下了!”
  柳儿推门去追,哪里还有蟊贼的影子?
  柳儿撅着嘴对香菱道:“褚姑娘,你咋还帮着蟊贼呢?”
  香菱装傻充愣道:“我帮蟊贼了吗?我是在帮你啊!贼人背后有刀,怀里有匕首,大粗胳膊比我的腿都粗,这要是还手,咱俩加一块儿也不是对手。”
  柳儿傻傻的回忆了下拳头触觉,好像真打到过刀柄,而且,那人胸口确实虬实有力,自己的尖指甲挠了下,指甲挠得生疼。
  柳儿身子虽壮,也只限于劲儿大、块头儿大、手脚灵活而矣,根本不会武功,被香菱这样一说,顿时有些后怕了,忐忑道:“褚姑娘,那贼人不会回去找帮手了吧?柳儿可打不过啊?!”
  刚刚还跟个小母猫似打得厉害,这么一会儿就怂了。
  香菱笑着劝道:“没事,你这么厉害,这贼人肯定不会再来了,睡觉吧。”
  一夜平安无事,香菱睡觉睡到自然醒,而柳儿呢,眼睛瞪的跟个彩灯似的,直到天快亮的,才放心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香菱正要去村口赶脚力张的驴车,刚出院就看见褚庄的马车就停在自家院门口,应该是王文谦准备上学堂,在门口等自己呢。
  香菱忙扭身回屋,把《女诫》取了出来。
  出了院子,王文谦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了,依然是白衣胜雪,翩翩少年郎,却又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白晰的面容似乎透着一丝绯红,眼眸中又似乎透着丝丝阳光般的温暖。
  不一样,绝对不一样。
  香菱愧疚的把一本贴补得斑斑驳驳的《女诫》,和一本重新抄录过的《女诫》,全都递给了秀才郎,无比忐忑道:“王秀才,我知道你非常爱惜这本书,可惜前天被盛家小厮撕坏了几页,我试着粘了粘,发现不好看,又重新抄录了一本,这是我能想到的所有补救措施了,实在抱歉。”
  王文谦怔了一下,接过书册,爱抚着书页,温润的笑了笑道:“这事儿怎么能怪你呢?反而是怪我,没能及时阻止他们,让你一个弱女子,看到杨筹办那么残忍的一面,都是我的错。”
  一想到前天他没能“以理服人”,反而让杨筹办“以武服人”,王文谦心里就很不舒服。
  “呃…”香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接话茬儿了,答“是”,好像是承认杨卿玥暴戾了;
  答“不是”,好像当时的画面确实引起很多人的不适,害得现在很多村人看到她,都带着三分惧怕,好像砍人的是她一样。
  香菱半天没有答话,王文谦则翻开抄录工整、密密麻麻的《女诫》,看着看着,眼圈一红道:“褚姑娘,你竟然愿意为了我抄录《女诫》?”
  王文谦心里溢满了感动。
  我愿意为你罚写《弟子规》,你愿意为我抄录《女诫》,这不就是夫唱妇随、相敬如宾的好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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