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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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捡啥野猪?不是你长林叔猎到的吗?”江氏有些懵逼。
  香菱笑吟吟的把上午捡野猎的事重新对江氏学了一遍,从怀里掏出四两银子零一百文钱。
  江氏看着这么多的钱,顿时傻眼了。
  “这、这都是咱家的银、银子?”江氏有些结巴道。
  香菱把银子拿起来,郑重的放在江氏手心里,攥紧了手掌道:“娘,这是咱的钱不假,不过,马上就不是咱的了。明天贵子叔的小舅子会送来一口七斤半铁的大铁锅,加上菜刀,得一百文钱;贺叔的二叔会送来一口大缸、一个米缸和小坛子,要花八十文。咱再想想有什么必须买的,等闲下来一起进县城买。”
  “褚夏沉吟道:“娘,杂粮面没了,咱买一百斤杂粮面吧?”
  “买,得买。”江氏点头如捣蒜,这是她打娘胎出生以来,第一次当家做主,兴奋的脸发红。
  “娘,今天做卤味的时候,盐也用没了,咱买些盐吧?”
  “买,得买。”江氏眼圈有些泛红。
  “娘,给姐买块布做中裤吧,我看姐总用手压裙子,生怕别人看见她裤子上屁股上那两块补丁。”小香莲也加入了讨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只是这个建议,对香菱来讲,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香菱用手刮了下小香莲的鼻尖,直接推翻了小香莲的建议:“娘,单衣先别做了,直接买些棉花和布做冬衣冬鞋吧,再给我哥做条褥子和棉被,睡箱子上太凉了。”
  “买,得买。”江氏疼惜的看了一眼大儿子,因为只有一间屋子,褚夏又是十七岁的大小伙子了,所以一直在地上用箱子委屈着,尤其是冬天,得冻得够呛。
  “还得让脚力张帮捎个菱花镜给里正家过礼,”江氏也提出建议了。
  “周郎中的媳妇不太赞成周郎中用松针顶账,咱还他钱吧?”为了周郎中和媳妇的和谐,香菱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让步。
  “还有这事儿?行,这钱得出。”江氏立即拍板了。
  “咱家分家出来了,老宅的农具肯定不能借给咱,铁铧犁开春用,先不用买,但锄头、铁锹和铁锨这些得买了,”褚夏补充建议道。
  …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哪一样都是家里必需的,江氏的额头开始往外冒汗了,别说四两银子、就是再来一个四两好像也不太足性,江氏头一次意识到当家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香菱和褚夏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都闭口不再提建议,小香莲岁数小,没这个意识,还兴奋的小脸通红道:“能不能,能不能买颗糖,上次姐姐把糖给我了,她没吃着…”
  香菱忍不住刮了刮小家伙的鼻尖道:“别的不买,这个必须得买,姐姐就能做主!”香菱捡出两枚铜板,郑重其事的放在了小香莲的手心儿里。
  小香莲摊开手心儿,盯了小小的铜钱愣了半天,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钱。
  看着一家因为这四两银子幸福的样子,香菱觉得很幸福,一种让家人幸福自己就幸福的幸福。
  第23章 采蘑菇
  香菱指着渐凉的卤味道:“娘,哥,咱,是不是该吃饭了?”
  四口人这才意识到,因为讨论花钱的事儿,竟然连晚饭都忘了吃了。
  江氏连忙从箱子里拿出一只压箱底的旧荷包,把银子小心翼翼的装了进去,外面上了锁。
  收拾停当,一家人才围坐下来吃饭。
  “香不?”香菱一脸渴盼的看着其他三口人,像极了得一百分求夸奖的孩子。
  褚夏胀红了脸道:“闻着是挺香的,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香菱以为味道哪里不对了,自己闻着挺香的啊。
  褚夏为难道:“就是没有菜刀,怎么分着吃?”
  “…”香菱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用葛长林家的菜刀,把卤味分成了五份,并没有切成小块儿,现在确实是个问题,总不能你咬一口我咬一口吧。
  褚夏眼睛一亮趿鞋下了地,很快又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把半只胳膊长的钝口大柴刀,看着颇有大材小用的感觉。
  香菱向大哥竖了竖大拇指头,大哥,果然也很有才。
  …第二天天刚亮,葛长林就带着两个兄弟上门了。
  江氏打开门,看见葛长林背着一口大锅,李贵和贺祥扛着铁锹到了。
  江氏连忙将三人让进来,边让边客气道:“来得这样早,真是辛苦你们几个了。”
  贺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埋怨道:“嫂子,俺们不起来也不行啊,有人起得比鸡早,一大早晨跟叫魂似的上门薅人。”
  葛长林用脚踢了贺祥小腿肚子一脚,尴尬道:“不说你自己睡懒觉呢?活儿这么多,一天要干完,不起点早、趟点黑能行吗?”
  李贵一脸苦兮兮道:“一天干完?你这是把我们当驴使唤了,”
  葛长林又瞪圆了眼睛:“你把我当驴使唤的时候还少吗?”
  李贵和贺祥不敢说话了,最近,这葛长林怼人的功夫蹭蹭见涨,他们两个甘败下风。
  听到说话声儿,香菱走了出来,看见葛长林背后背着一口大铁锅,诧异道:“长林叔,锅这样快就打好了?”
  葛长林尴尬的挠了挠头皮道:“还、还没去说呢。我寻思着你家没有锅,做饭不方便,便把我家旧铁锅从灶上卸下来了,你家先用着,新锅打好了,我再给你换上新的…”
  “…”对于葛长林的热情周到,香菱不知道自己说什么好了。
  三个男人不说废话,开始和泥干活。
  不一会儿,何魁也到了,看见葛长林三人已经到了,并且和好了黄泥,不好意思道:“我来晚了。”
  葛长林笑着答道:“不晚不晚,是我们来早了。”
  何魁心中腹诽着,知道来早了还来得这样早,好像自己躲懒似的,这个葛长林,干活比他自己家都积极。
  褚氏听见动静,推了窗户往外看了看,张嘴想骂人,想起昨日里正家的警告,将到嘴的话又憋了回去,“啪”的一下子落了窗户,又接着睡觉去了。
  葛长林几个人琢磨了下位置,对江氏指着位置道:“二嫂,伙房搭在这儿、鸡架搭在这,门和老宅一样,冲南开,偏东一点儿行不?”
  鸡架开在厕所旁边,伙房立在房子旁边,门与主宅一个朝向,尽量离老宅远一些,离吴家的墙近一些,葛长林帮想的位置还都挺合适,江氏点头同意了。
  香菱想起了“收缴”的褚文的弹弓,突发奇想对葛长林道:“长林叔,在院里帮我立个竹杆儿吧,和树一边高,上面挂只像麻雀一样大的东西,行不?”
  虽然不明白香菱用来做什么,葛长林还是痛快的答应了。
  几个男人一起先忙起了搭灶,按葛长林的意思,先搭灶,就能马上烘灶,中午就能用它做饭了。
  现在是夏末,大骨头存放的时间不能太长,香菱决定把四截大骨头都拿出来煮上,对褚夏道:“大哥,一会儿燎灶的时候把大骨头放在大锅里熬汤,记得淘出一盆来留你晚上喝。我先去找何花儿采蘑菇,放在骨头汤里吃。”
  何花儿本来约香菱今天一起采蘑菇的,香菱以为自家垒墙,自己能帮着做点活儿,所以改在了明天。
  结果悲催的发现,有江氏和褚夏打下手,她反而显得很碍事,不如今天去采蘑菇,放在骨头汤里熬,也算是一道美味佳肴。
  有何花儿陪着,褚夏自然不担心,递给了香菱一只小篮子便让她走了。
  找到何花儿的时候,何花儿己经起床了,因为孵化小鸡崽的炕温度不能太低,正在帮何氏烧炕儿,一见香菱找她,欢喜的扔下柴禾,挎着篮子就跟香菱走了。
  前两天刚下雨,蘑菇长得很快,但同样,采蘑菇的人也很多,整个山坡方向,放眼所及就有三四十个妇人在采蘑菇挖野菜。
  前面一个妇人回过头来,真是冤家路窄,是褚文的娘,褚张氏。
  褚张氏也看见二人了,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扭过头去对同行的妇人说道:“不要脸,凭一个傻子也想嫁给我儿子?简直是做梦!”
  “呸,就褚文那欠揍个东西,哪个愿意嫁给他,你叫他少做白日梦才对!”何花儿立即反唇相讥。
  香菱觉得没意思,拉着何花儿往别处走,结果,褚张氏癞蛤蟆蹦脚面,不咬人硌应人,何花儿和香菱去哪采蘑菇,她就跟到哪儿采蘑菇。
  何花儿和香菱好不容易发现一小堆蘑菇,她立即冲上来抢着采。
  何花儿拉住她不让她采,她就用脚踩,把蘑菇踩得稀巴烂也不让香菱得到,二十多岁的妇人,做出来的事儿比她儿子还幼稚。
  何花儿气得阴沉着脸,心头火一拱一拱的,想要冲上去撕打褚张氏,但毕竟是个黄花姑娘,面皮子有些薄。
  打不起,还躲不起吗?
  何花儿牵着香菱的手,专住树木茂密的地方走,以为这样能甩脱褚张氏,没想到褚张氏也来了执扭劲,拉着那个妇人坠在后面紧紧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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