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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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夏说是不放心江氏,香菱却清楚,禇夏是因为心里窝火,想找借口出去缓解情绪。
  屋里只剩下姐妹两个,小香莲带着浓浓的担忧问道:“姐,我们会饿死吗?”
  四岁的小女孩儿,瘦成皮包骨头样,眼睛凸显得很大,枯黄的头发没有一丝亮光,眼眸中流露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忧愁。
  香菱的眼睛有些湿润,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莲莲,你会不会怪姐姐做主从奶奶家搬出来?”
  分家的决定是香菱做出来的,走到现在这步田地,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香菱唯一恨的,就是前世自己没多大本事,只在一家粮贸企业工作,不是高深的技术工种。
  如果没有她的穿越,江氏母子三个应该还会留在老宅,大人一天能分到两个窝头,小孩儿一天能分到一个窝头,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
  香莲伸出小手,抹了一把姐姐腥红的眼睛笑道:“姐姐不哭,就是饿死,莲莲也愿意从老宅分出来,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娘…”
  小家伙把脸凑到香菱脸旁,长长的睫毛不经意的划过香菱的脸庞,害得香菱的心更软了。
  小香菱悄声道:“其实,莲莲的窝头也被四姐抢过,她说,如果莲莲说出去,就用针扎莲莲屁股。”
  小家伙嘴里的四姐,是三房的大姑娘褚香萁,十三岁,与褚冬是龙凤胎。
  香菱的心酸得不行,现在看来,大房和三房的孩子们,除了大房十五岁的二女儿褚香苇之外,全部的孩子都欺负过兄妹二人。
  香菱将妹妹紧紧揽在怀里,嘤嘤的哭泣着。
  小香莲小大人似的用小手拍着姐姐的后背,仿佛她才是姐姐,香菱才是妹妹。
  哭了一会儿,香菱坐直了身子道:“姐姐先把松针撸完,还了周郎中的药钱,然后就想办法赚钱,绝不让莲莲饿着肚子。”
  “我相信姐姐,姐姐很厉害的!”
  “不,姐姐超厉害!!”
  姐俩终于有了笑模样,冲散了心底的阴霾。
  江氏和褚夏回家的时候,小姐俩已经相拥着睡着了。
  江氏默默给小姐俩盖好了被子,心头则盼着,何氏答应帮她问的事情能成功,这样她一天就能挣上十多文钱,孩子们跟着她不至于连西北风都喝不饱。
  第二天一早,江氏早早起了炕,到院中一看,发现天公不作美,天阴得吓人,眼看着一场大雨免不了了。
  因为想垒的是黄泥墙,工艺比篱笆墙复杂一些。是用两根长木板做框,中间浇黄土与草刺搅拌成的混凝土,定形了垒下一层。
  因为本身就是湿泥,再被雨浇就成黄泥汤子了,只能等大晴天天气干燥再说。
  江氏叹着气,心情比这天气还要阴郁。
  院门响起了“笃笃”敲门声,打开门,是何氏。
  何氏撩开篮子上布,露出里面四个麦麸窝头,连篮子一起塞在江氏怀里道:“按你说的,给你一家四口蒸的麦麸窝头,给帮工蒸的杂粮窝头用不上了,我就做主我们家蒸了,等垒墙前一天晚上我再发面蒸。”
  江氏眼睛一红,哽咽道:“幸亏有你帮衬着,要不然我肯定挺不来。”
  何氏是泼辣性子,最受不了别人煽情,连连摆手道:“你可别哭,我可受不了这个。我一早就让花儿她爹去柳河村帮你问那件事了,一会儿就能回信儿,我觉着成算挺大,他们人手缺着呢。”
  江氏终于破涕为笑:“帮我谢谢花儿他爹。”
  何氏翻了一记白眼儿调侃道:“你这是卸磨杀驴吗?因为咱俩交好,花儿她爹才帮你的,你这么谢他,把我放哪儿了?”
  江氏知道何氏故意逗她玩,“扑哧”一声乐了:“你是驴吗?”
  “…”何氏被噎得瞪圆了眼,经过这么一闹,江氏的愁心事冲淡了不少。
  何氏面上与江氏打哈哈凑逗,心里却替江氏难过,也暗自替自己庆幸。
  哪家的儿媳妇不受婆婆搓磨?何氏也一样,但她婆婆顶多在人前骂她两句下她面子,对孙子辈的孩子却是实打实的好,即使心里有偏向,大面上也会过得去。
  哪像褚家这个老虔婆,太恶毒了,给孙子孙女的口粮里都掺麦麸,也不怕遭报应。
  何氏告辞走了,江氏进屋,给孩子们一人发了一个窝头道:“今天阴天,咱在家窝一天,不出屋了。”
  香菱三口两口就把发面窝头吃没了,跳下炕道:“娘,雨点儿还没掉下来,我去撸会儿松针。”
  褚夏也吃好了窝头,应和着香菱:“娘,我也去山上砍柴,阴天晚上冷,咱多烧点炕热乎热乎,多余的柴禾,过两天燎灶用。”
  江氏不放心,又扔进篓子里套蓑衣才让两兄妹出门。
  第10章 高粱地
  兄妹二人走出没多远,看见葛长林和贵子叔扛着一块长木板过来了,见到褚夏,招了招手让两人过去。
  褚夏和香菱走了过来,狐疑道:“长林叔,今天垒不了墙啊,你们咋来了?”
  葛长林憨笑道:“我先把木板借来、黄土运来、干草轧了,天一放晴就可以起大早干活了。”
  褚夏赞成的点了点头,见后面不远处,葛长林和贺祥一人扛着一个长板材,褚夏忙把扁担和柴刀递给了香菱道:“香菱,你到山脚等我,我给贺叔搭把手。”
  褚夏一瘸一拐的奔着后面的贺叔去了。
  葛长林忧心的看着褚夏的腿,本能的问香菱道:“香菱,你哥腿还疼不疼啊?”
  香菱摇了摇头道:“没听我哥喊疼。”
  葛长林没再说什么,与李贵扛着板子走了。
  离得老远,香菱还能听见李贵在跟葛长林抱怨着:“长林,我可是答应你帮江氏垒墙了,你答应我的,下次的猎物分我四成,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拉屎往回坐啊…”
  “你特娘的才拉屎往回做!老子答应的事啥时候反悔过?下次进山,你和老贺一人分四成,我分两成,别再特娘的磨叽了!”葛长林不满意的回骂道。
  香菱阴霾的心情终于透进了一点儿阳光,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宅一样薄凉,还有褚里正、何氏、葛长林这么多温情的人啊,自己一家,未来可期。
  …香菱背着篓子在山脚下的路口等褚夏。
  香菱所在的路口,呈十字花形,左右路通县城方向和其他村屯,南北路通村和山上。
  村子往山上去的路旁,种着高粱地,现在是夏末,高梁已经比人都高了。
  香菱悉悉索索的听见地里有人低声说话。
  这样的天气,怎么会有人在高粱地里说话呢?
  香菱不由自主的走近了些,摒气凝神仔细听。
  只听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哽咽道:“张仁,求求你放过我吧,再这样下去我相公迟早会察觉,他会打死我的,我婆婆也不能容我。”
  香菱的眼睛轻眯了起来,女人的声音不熟悉,但张仁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奶奶褚氏就是怀疑这个男人搞大了自己的肚子。
  应该是张仁忍不住要扒女人衣裳了,女人尖利着嗓子急道:“张仁,你别太过份了!你再动手动脚我喊人了!”
  张仁猥琐的声音传来:“你喊啊,最好喊得全村都来看热闹,告诉他们我把你给睡了,而且不是一次两次,舒服的时候还会像母狗似的叫两声,小肚子上的蝴蝶胎记会兴奋的发红…”
  女人顿时怕了,张仁知道她身上有胎记,一说出去就坐实了她不检点,她还有脸活下去吗?
  女人抽泣着,半天才沉声道:“最、最后一次,下、下次你、你别来找我了…”
  听这意思,女人竟然屈服了!悉悉索索开始脱衣服。
  香菱气血上涌,提着柴刀就冲进了高梁地里,一个男人黄白的后背呈现眼前,香菱照着后背就是一刀。
  张仁听见身后有动静,身子一偏,灵活的躲开了柴刀。
  回头看是小傻子褚香菱,阴恻恻笑道:“老子一辈子玩的都是破烂货,你这个雏儿送上门来,老子就不客气了。”
  脱得只剩下小衣的小媳妇,见张仁被香菱吸引了注意,慌忙穿上衣裳,捂着脸跑出了高粱地!!!
  “你别跑啊!!!”香菱这个气啊,自己好心救人,当事人倒好,不仅没说句谢,还生怕被香菱知道是谁似的,捂着脸先跑了,留下她一个人,怎么对付张仁?
  张仁不是禇家村人,因舅舅家住在褚家村,又是个绝户,所以经常往褚家村晃,明着是走亲戚,实际上就是找机会对小媳妇们下手。
  黄花大姑娘他轻易不敢招惹,怕哪家疼女儿的下死手弄死他。小媳妇们不一样,得手了也不敢往外说。
  上次之所以会对香菱下手,是看褚香菱脑子有问题,说了也没人相信。
  刚才偷袭没成,香菱就知道,即使柴刀在手,她也没有逃走的把握,只有出奇不意跑到树林里才有可能。
  香菱收了柴刀,低下身子,翻动张仁脱在地上的衣裳,搞得张仁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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