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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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曲收了手机倚在门上。
  “我晚上有个局,你随便吃点,明天带你吃好的。”
  “你跟踪我?”
  不怪孟慈多思。
  季曲一天到晚脚不着地的人,怎么突然出现在自己老家。
  一个三线城市,怎么吸得来这尊大佛。
  季曲没立马回答。
  孟慈刚洗完澡,脸色素净又白皙,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察觉到季曲的眼神,里面盛着什么情绪无所谓。
  倒是不知道走廊里从哪来了一股冷风。
  穿过季曲吹到了孟慈身上,凉飕飕的。
  想着洗完澡随便吃点水果就上床睡觉,孟慈没穿内衣。
  想到这儿,孟慈下意识地往门后挪了挪,试图把自己挡起来。
  被无名风一吹,季曲也想到自己一会儿还有正事,不是在这耗着的时候。
  “你以为我从外国挖一个团队就是为了套你吗?这边市场潜力大,我刚好来考察,而且这家酒店你忘了是谁旗下的?”
  孟慈想了想。
  这家酒店还真是季家投资的。
  “赶紧进屋,别再感冒了,洗完头抓紧吹干,说了那么多次还不听……”
  季曲一副孟慈无法照顾好自己的嫌弃口吻。
  “啪”的一声。
  孟慈也没客气,直接关了门。
  季曲停滞了一瞬,然后又听到锁门声和门栓落下的链条声。
  得儿,真在这儿防贼一样防着自己呢。
  对着冷冰冰的门板,季曲被气的有些想笑。
  第二天孟慈一大早就出了酒店。
  穿着行李箱里最厚的呢子大衣,又裹了层围巾。
  还是抵不住寒风的侵袭。
  按照律师给的流程,孟慈先在酒店附近找了家打印店,把七七八八的证明材料一式两份地印好,又打车到派出所,开户籍证明和亲属关系证明。
  大厅里的椅子差不多都坐着人。
  孟慈取了号找到角落的位置等待。
  就这么等着耗着,一上午飞快地过去了。
  孟慈打开手机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店打发午休时间。
  下午三点,孟慈又带着号码坐进大厅。
  下午五点,海市已经黑了,星星在天上发光。
  孟慈手里拿着一沓材料从大厅出来,还没等车到达就被冻得头疼。
  裸露在冷空气中的手指很快变得通红,连弯儿都不能打。
  上了车之后又缓了好久,还是不怎么灵活。
  三线城市有一好,什么时候都不堵车。
  孟慈这边都到酒店了,电话那边的方萤还没搞清要准备什么材料传真给孟慈。
  “麻烦您了师傅。”孟慈下车,又给方萤细细地解释。
  “我一会儿就给传,酒店应该有传真机。”方萤还在加班,传个资料顺手的事。
  “行,我刚好进来,问好了传消息发你。”
  孟慈走到前台,和笑容甜美的接待问:“不好意思,请问酒店的传真可以用吗?”
  “怎么这么晚回来?”季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季曲后微笑鞠躬。
  季曲点点头,冲前台说端杯热水过来,然后便带着孟慈到休息区。
  用牛皮纸袋装着的材料也被季曲接过去放在一边。
  “疼不疼?”
  季曲拉着孟慈的手反复地看,确认只是有些红后便握在手心暖。
  时不时地还哈一口气。
  搓了十几分钟,孟慈的手才回暖。
  又看了看孟慈其他裸露在外的地方,看到通红的耳朵,季曲皱眉问:“耳朵也冻了?”
  季曲提起来孟慈才抽手去摸自己的耳朵。
  耳廓早就已经冻得发麻。
  季曲伸手拢住孟慈,把人往前拉了几分,“这一天干嘛了?穿这么少乱跑?”
  因为陡然拉近的距离,孟慈闻到很轻的一抹酒味,“你喝酒了?”
  “一个小时前,你们这儿的人酒量太好,怎么你的这么差?”季曲一边捂孟慈的耳朵一边回答,显然没怎么醉,看着衣着单薄的孟慈,说:“给你买几件衣服吧,这么冻你早晚又得病倒。”
  耳畔开始火辣辣的疼,孟慈推开季曲的手,“我还有事。”
  “传真?”
  “嗯。”
  方萤的消息已经传过来。
  说她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就等孟慈这边。
  季曲开口:“在楼上,我带你去。”
  孟慈没拒绝:“谢谢。”
  “这么客气?”
  季曲略微惊讶地挑眉看向孟慈,怎么突然小姑娘就卸了防备,冻傻了吗?
  “我今天办事有点不顺利……”孟慈慢慢开口,给出台阶。
  “我帮你,如果你需要的话。”季曲了然开口。
  孟慈端起一次性纸杯,喝了一小口柠檬茶,被杯壁沾下一点唇蜜,然后轻声说了句好。
  在上楼的电梯里,季曲拎着着孟慈的包,抱着牛皮纸袋,随意问了句办什么事啊要这么多材料还要本人回来。
  孟慈抱着纸杯靠在扶手上看起来有些疲惫。
  她闻言抬头,漆黑的瞳孔被顶光照得泛出温暖的褐。五官一贯的舒展,语气轻飘。
  “没什么。”
  “放弃遗产继承。”
  第19章
  传真机在酒店的办公楼层。
  除了值班的工作人员,办公室已经空了大半。
  指示灯滴滴地响,内容通过机器一点点传输过来。
  孟慈坐在会客室的沙发里。
  还捏着那支从一楼大厅带上来的纸杯。
  “凉了吧。”
  季曲伸出两根手指触摸,把杯子抽出来,原本光滑的杯壁已经有了褶皱。
  空了的手揣到外套兜,顺带缩了缩脖子。
  孟慈把大半张脸都埋到围巾里,只留下一双眼。
  她的目光落在某个地方,很久才眨一下。
  季曲等着取纸。
  默认俗成般的。
  季曲在的时候孟慈一般不用动手,只需要静静地等,就能享有一切。
  季曲捏着薄薄的纸张在眼前扫读。
  然后拆开牛皮纸袋和其他材料放在一起。
  不算薄也不算厚的一沓,几乎讲得完孟慈的绝大部分人生。
  称得上私密的资料就这么捏在别人手里。
  孟慈面上没有一点急迫担忧。
  季曲不是别人。
  他对她的了解远比面前的这一沓纸要厚重。
  “什么时候的事?”季曲把牛皮纸袋装到包里,手撑在桌面轻敲,规律的响声让孟慈更思绪疲乏。
  “前年夏天。”孟慈隔着围巾开口,原本就低的声音更弱了些。
  好在四周安静。
  季曲默默在心里计算。
  也就是和自己分开后的小半年里。
  季曲对于孟慈父亲的了解仅限于资料和孟慈本人的叙述,“意外?”
  “生病。”
  孟慈的睫毛长而直。
  平视的时候会投到眼尾。
  形成小小的一滩阴翳,像盛夏繁茂枝叶簇成的阴凉。
  谈论这些时,孟慈的眼底没什么情绪,眉头也平整,像是日常闲聊。
  季曲知道,孟慈就这个性格。
  和谁相处都像隔着琉璃玻璃。透明璀璨的一层,引人深入又拒人千里。
  即使是连着血脉骨肉的至亲。
  窗外的路灯灭了一盏,像是坏了。
  孟慈突然开口:“饿了。”
  季曲抬头:“嗯?”
  “我今天只喝了一杯咖啡。”
  孟慈的眼神终于又出现焦点,汇聚在季曲身上,眼睛眨眨,释放了些亲昵。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马路。
  孟慈靠着车窗打了个哈欠。
  自觉得要精神点,便又支起头用手指在车玻璃上涂涂画画。
  车内外温差大,玻璃上起了些雾。
  季曲在一旁低头看文件。
  一直到孟慈停手才抽了张纸巾递过去,顺便又握了下孟慈的手。
  还好,不算太凉。
  海城唯一的一家米其林餐厅。
  预约都要提前一个月的地方。
  季曲说去就去。
  乘观光电梯上楼。
  孟慈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和越来越小的人影,忽地想起来刚刚路口的烤红薯。
  单独的小炉子,碳块烧得通红。
  抽出来时还有芝麻大小的火星子在蹦。
  “有烤红薯吗?”
  “想吃?”
  “嗯。”
  说完话孟慈又把脸埋到围巾里。
  季曲把她蹭乱的碎发别在耳后,温柔体贴地说了句好。
  米其林餐厅不提供点菜服务,每日按例售卖,菜单只根据当季时令来定,自然没有烤红薯上桌。
  “那就算了。”
  季曲看着孟慈一圈圈地绕开围巾,脱下大衣交给服务生,多少有些闹脾气。
  “能不能加一道?”季曲客气地问,“我另外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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