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年代女军医 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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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团长总算收回了视线,给了下属一个眼神。
  “怎……怎么了?”被领导上下打量到后背发毛,冯营长本能挺直腰板。
  胡团长:“你小子30了?还是光棍吧?”
  冯营长抽了抽嘴角:“我27岁。”谁30了?
  胡团长不理他的反驳,兀自琢磨:“……要说别的老子是没有优势,但老子手底下光棍军官多啊。”
  冯营长……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是不是傻?”胡团长恨铁不成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刚才我可瞧见了,里头有七八个女医生咧,老子手底下这么多优秀单身军官,她们随便挑,看上哪个都行!难道这不是优势?”
  正直的冯营长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他红着耳根结结巴巴批判:“团长……你……你咋这么卑鄙!”
  胡团长给下属怼的也有些心虚。
  可想到战士与附近老百姓们,那个得了痢疾,这个被感染了寄生虫,还有大批风湿病患者……他有些无力地抹了把脸,硬着头皮道:“老子也不是那为了达成目的就丧了良心的,咱给大夫们挑最好的,再由她们自己选。”
  说到这里,再想到手底下军官中,好几个都是军校毕业的高端人才,模样更是一个比一个俊,并不算辱没了这些女医生,他又有了几分底气。
  斜起眼看向一直泼冷水的下属,冷哼道:“要是人家没瞧上你确实正常,你小子就适合当个锯嘴葫芦,一点也不会说话!”白瞎一张俊脸了。
  冯营长:“……”
  第56章
  上午10点多登岛。
  待安顿好, 也还不到11点。
  胡团长一眼就瞧出这些医生晕了船,还晕的不轻,有几个腿脚都软了。
  他再是着急, 也不会将人往死里压榨, 尤其这些个全是值得宝贝的稀缺人才,索性卖了个好,主动提出休整一天。
  教导员也心疼带出来的学员,却还是摇头:“我看你们露天诊所都搭建好了,咱们休整一两个小时, 吃过中饭就开始。”
  胡团长本就以配合为主, 得了这话便也不再劝,又安抚感激两句, 便领着人离开了。
  借着休整的时间,教导员按照名单,将一行人划分成红黄蓝三个分类。
  红色代表重症、黄色代表慢性病、蓝色则是轻症。
  许晚春跟韩芬芳, 理所当然地被老师点名去了重症区, 负责外伤出血、高热惊厥、难产等急症。
  作为重症区域唯一一名大一学生, 还是个才16岁的小丫头,挤在老师与高年级的师哥师姐当中, 格外地突兀。
  不过,谁也没有不服气,毕竟许晚春在临床医学系本就很有名。
  再加上, 她与韩芬芳合作帮助横位孕妇顺产的事迹,学校还专门贴了公告,点名夸奖。
  所以,这会儿投注在许晚春身上的视线,有羡慕, 有佩服,独独没有嫉妒……
  =
  这次义诊的伙食比之前好很多。
  按照正常军人的标准发放。
  每人每天一斤糙米或者玉米面,其中还会掺入红薯干或者南瓜块。
  菜基本是咸鱼、海带、虾皮等。
  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油水,但比之前的麦麸皮窝窝头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有过登岛经验的高年级师兄们,见众人吃的满足,忍不住戳破他们的欢喜:“如果遇到台风断供,就得挖野菜,捡贝类果腹,那玩意又腥又涩……所以,要是你们身上自带了干粮,就省着些吃。”
  这话一出,头一次登岛的学生们瞬间收敛了侥幸心理。
  韩芬芳小声告诉许晚春:“我带了两斤炒面,装在罐头瓶子里,回头你要是饿了,就来找我。”
  老实巴交,啥也没带的许晚春:“……”
  义诊地点直接设立在战士们平时操练的地方。
  医学生们吃完饭赶过来时,场地上,已经站了很多持木仓的战士,呈扇形,将整个义诊台围拢在其中。
  而外围不远处,已经有不少渔民与战士们等着了。
  指导员几声吩咐,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
  很快,戴了口罩的许晚春跟前,分配到了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渔夫。
  跟着打下手的小战士道:“这人小腿前些日子被渔网划拉了个大口子,已经化脓发热了。”
  许晚春一边甩体温计,一边示意大叔躺到门板搭建的临时床铺上。
  大叔在小战士的搀扶下,边躺边解释:“出海划拉伤的,那时候没条件,就用海水洗了伤口,又用白酒消了毒,哪里想到,还是烂肉了……”
  海水冲洗伤口,是不得已之下的权宜之计,许晚春不会去批判什么。
  她让大叔将体温计夹到腋下后,又在合谷穴、内关穴、阿是穴等位置,一一落下银针。
  银针扎进身体,却不怎么疼,大叔好奇:“大夫,这是干啥?”
  许晚春:“等会儿要切开伤口排脓,这些针用来麻醉的。”
  见大叔一脸茫然,打下手的小战士立马解释:“就是止疼的。”
  “这样就不疼了?”一辈子不舍得看病的大叔,稀奇地看着手上的银针,不明白为啥腿受伤,针却扎在手上?
  “做不到完全不疼……”许晚春好脾气解释,清理伤口时,又主动科普:“五六月份是金银花的采摘季节,大叔每年都可以采一些晒干……如果弄不明白,也可以去药店里买,这个不贵,几毛钱就能买到一斤……再遇到这种伤口,又找不到医生的时候,可以用金银花煮水,那个水清洗创面很好,能缓解红肿热痛……”
  大叔没想到大夫会教他治病,这该是人家吃饭的本事吧?他高兴坏了:“用那个……那个金啥的水,就能不烂肉了?”
  “不能说百分之百,但肯定比海水、白酒或者白开水这些好。”说话间,许晚春已经确定伤口里没有残渣异物,转身去夹沸水中蒸煮消毒的手术刀。
  虽说做了针刺麻醉,但痛感肯定还是有的。
  担心患者挣扎,许晚春示意小战士将对方的身体压住,下刀时还不忘聊天转移他的注意力:“我刚才说的那个金银花,还不止能洗伤口,还具有清热解毒、疏散风热的功效,夏天喝着很好。”
  本来大夫下刀子的时候,大叔已经做好迎接剧痛的准备。
  却不想,那几根针真有用……其实还是疼的,只是现下这点疼痛,绝对在忍受范围内。
  大叔稀奇之余,紧绷着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了下来:“那个啥金银花的,这么有用?”
  “嗯,金银花是好东西,不过它容易跟一种毒草弄混了,所以最好花钱去药店里买现成的……”闲聊间,许晚春已经动作迅速的处理完坏死的组织,再次消毒后,往创口处撒上抑制细菌繁殖的磺胺粉,又松散包扎了纱布。
  见状,小战士问:“这就好了吗?”
  大叔也抬头看了过来:“这么快?”
  许晚春开始收银针,笑着点头:“先观察三天,如果这几天,民兵那边给您换药都没感染,我再给您把伤口缝合起来。”
  大叔吓到结巴:“缝……还要缝起来?”
  许晚春安抚:“不怎么疼的,回头缝针前,我还给您扎止疼针。”
  那就好,那就好,大叔连连笑着道谢,离开时不忘硬留下几个鲍鱼干。
  小战士见许学员目瞪口呆,便笑着道:“渔民们是这样的,特别热情,经常给咱们送鱼干,你收着吧。”
  虽然心里热乎乎的,但许晚春怎么可能,又怎么敢收:“回头给食堂送去吧……劳烦安排下一位病人。”
  小战士笑出一口白牙:“好咧!”
  下一名患者来得很快,是用简易担架抬过来的,人已经昏迷了。
  小战士边将病人往门板上抬,边快速解释“这人是渔船刚送进来的,拉肚子,还拉脓血,对了,还发热。”
  一旁陪同的家属连连点头,眼底全是惊慌……
  小战士转述症状的同时,许晚春也在观察病患的症状,很快就得出结论,她指挥小战士将人送到不远处的帐篷里。
  家属脚下一软,绝望到几乎要瘫软下去:“……我家老头子……看不好了?”
  患者脱水严重,正在用盐跟糖,调制口服补盐液的许晚春赶忙解释:“不是,不是,痢疾需要单独隔离治疗,能治的。”
  家属不懂痢疾,更不懂隔离是什么意思,听说能治,瞬间又有了力气,一骨碌爬起来,帮着小战士一起抬人……
  =
  舟山群岛上,源源不断送来病人。
  三十名医学师生,每天忙到脚后跟打后脑勺。
  就在许晚春跟着老师,为一名阑尾炎患者做手术时。
  身处制药厂财务科室的许荷花,也遇到了人生难题。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好好一个正经工厂,咋还操着父母才该操的心呢?催婚啥的,不是多管闲事吗?
  “……许荷花同志,我觉得王建平同志跟你很般配,你俩都是正式工,你膝下有一个女孩,他有一儿一女,你离异,他丧偶,年纪也差不多,组织上很看好你们……哦,你放心,我懂规矩,先问了王建平同志,他愿意了,我才问你的……你还是租的房子吧?如果你俩成了,还可以省了租房费,直接搬去王家住……”工会干事刘翠萍滔滔不绝说着男方的好处,完全没注意到对面凳子上,女同志越来越黑的脸色。
  眼看对方机关枪似的没完没了,许荷花只能无礼打断:“刘干事,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我跟王同志不合适。”
  很是干脆利落,将刘翠萍接下去的话全噎了回去。
  她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对方态度很是坚定,才皱眉道:“许荷花同志,咱们得响应国家的号召嘛,领导人都说了,人多力量大……”
  许荷花是真被盯烦了,她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塞给对方,无奈苦笑道:“刘干事,我上一段婚姻过得很难,所以暂时真不想随便找个人嫁了。”
  涉及到救人的药品,制药厂的政审很严格,许荷花上一段婚姻,刘翠萍自然知道。
  她也是女人,很是同情,见对方软了态度,索性也摊开来说:“你也别觉得我烦人,我这也是职责所在,虽然单位没有明确规定单身青年必须结婚,但肯定是隐性期望的,往后肯定还有很多人找你说媒,或者参加厂里办的联谊活动,总之……你好好考虑下吧。”
  许荷花不是不识好歹的,心里虽然憋屈,面上却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我会好好考虑,谢谢刘干事了。”
  刘翠萍将糖揣进口袋:“那我去回了王建平?”
  许荷花:“麻烦刘干事了。”
  “不麻烦……”
  送走刘干事后,许荷花回到财务室,又被同事包围了。
  她性子爽利,两三个月下来,跟大家相处的已经很是融洽,有人便打趣:“这次是哪个?”
  纳鞋底的中年女人朱芳,消息最是灵通:“我知道,是四级工王建平。”
  “他?他媳妇不是才去世一个月吗?这样的男人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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