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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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疾后知后觉,自己竟是谄媚到了位,江大人真吃这一套。
  夸江大人不可,夸五小姐非常可,那是江大人的命脉。
  “陈疾。”
  胡思乱想之际,江曜喊了陈疾,陈疾一个哆嗦站定,回应:“大人。”
  “你去将明光书肆的话本子都买回来。”
  “是这戏说前传不够大人看的?”
  陈疾探头打量,“没想到江大人还有看话本子的癖好。”
  江曜射来冷冷一眼,“你没话找话?”
  陈疾不敢再说,应后匆匆离了院。
  他走后,江曜闲来无事便翻弄话本。
  江曜从未没瞧过姬时语的笔墨,从前只听小姑娘说她开办了一处书肆,没事好写几本作乐子。
  这本《戏说前传》话本正写到大纨绔被狗咬得屁滚尿流,回府哀嚎哭诉,没两日,一封信送来了尚书府。
  大纨绔在外的老相好,竟是挺着孕肚寻上门来了。
  话本没了下文,江曜执茶抿了一口。
  他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院外匆忙的脚步声渐入,是陈疾折返而归。
  “大人,你要的我买回来了。”
  陈疾喘着粗气,他洋洋洒洒从怀中抖出五六本话本子,各式各样的皆有,薄的厚的,还有一本书册婊了封画的。
  “我问过掌柜的,这里头那本《尘世》卖的可火热,京中好些戏班子演的便是这个故事。”
  江曜端详过去,拿起的便是那本。
  陈疾咕噜噜一杯水下肚,后补道:“回来路上我翻了翻,大人,你别说,这话本子写的真有味道!里头小公主的青梅竹马,那个少年将军,像是你本人刻进去似得。”
  “哦?”
  江曜来了兴致,狐狸眼一挑,便抽出那本话本,细细读了起来。
  陈疾没看太全,只是粗略扫了几眼。
  他侯在旁,不时便见江曜的神情一会儿阴郁,一会儿轻笑,看到最后眉眼竟是温和的不可思议。
  他们向来清冷沉寂的江大人,捧着话本,面容拢上了一层不可言喻的缱绻之色。
  江曜轻呵了出声,“原来阿锁脑中想的竟是这些……”
  姬时语的话本写了诸多,尤其是小公主与少年将军重逢的那一夜。
  窗外银花珠树,风雪交加,帐内红罗翻滚,地笼滚热,无边春色。
  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江曜比谁都想知道。
  他的阿锁背着她,竟想着他不知道的旖旎。
  连夫妻之间的房中事,她竟写下几页之多,她……对自己还有着这般不为人知的心思?
  话本子写的可太好了,合乎江曜的心,他有心留藏。
  江曜想着,待两人独处,他愿意陪着姬时语,将话本之事,一一重现。
  不论是雪夜红绸,还是两人的亲昵。
  他还为她准备了大礼呢。
  郊外他精心布置的暗宫,阿锁会喜欢那里吗?
  江曜太期待了。
  期待他牵着姬时语去到暗室的那日。
  到那时,他的阿锁,那张粉面会露出何等桃花娇容的神情呢?
  “大人。”
  陈疾好奇心害死猫,是好奇纷起,不住追问:“这话本究竟说了什么?”
  “你不必知道,下去吧。”
  江曜转瞬合了书册,脸上神色眨眼褪了干净。
  他不欲让陈疾看见,陈疾挠挠头,又被江曜一记冷睨投来,陈疾只得退下去。
  走之前,江曜还落下一句吩咐:“陈疾,你去寻条狗来。”
  “寻狗?”
  “越凶的越好。”
  陈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江曜冷呵:“我有要事。”
  ……
  再说胡家胡搅蛮缠,扬言非要和忠义侯府结亲家,京城这些日子的喧闹声真如热油翻滚,噼里啪啦的。
  胡丰汕本还忧心忡忡,怕忠义侯府怪罪,但得到祖父胡老太爷首肯之后,他再度大摇大摆的出了街。
  路上有人频频投来目光,胡丰汕非但不觉丢人现眼,反而正大光明入了香兰阁,去寻他的心肝小宝贝雀娘。
  一番欢乐之后,胡丰汕意满足,遂打道回府。
  走到半路时,巷子口的回心阁传出说书人的笑声。
  “此乃天道难容,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只见那恶犬奔着他便来撕咬,大纨绔屁股开了花,这人呐,就是这么当街丢脸!”
  胡丰汕心中嘀咕,寻思回心阁说的事,怎么就那么耳熟呢?
  在这时,身后猛地一道犬吠。
  “汪!”
  胡丰汕一个回头,那条恶犬獠牙大张,似见了香饽饽,大口朝他扑来。
  “啊——”
  胡丰汕结结实实挨了一口撕咬,屁股瓣真成了两半。
  他抱头便跑,恶犬不断追逐,犬吠不止,嗷嗷边咬边叫。
  跑了三里路,胡丰汕两边屁/股被咬穿了,疼得龇牙咧嘴。
  他连路也走不好,偏被恶犬追赶,只能连滚带爬,惊慌失措,捧着屁/股冲进了尚书府胡家。
  这事很快入了姬时语的耳。
  “小姐的话本子昨儿便摆上了架,那会儿便叫人一抢而空了,京城好生热闹啊,到处都在说大纨绔被狗咬的戏文呢。”
  萍亭笑说:“就说胡家的纨绔,真是老天开了眼了,同戏文成真似的,他也让恶犬咬得屁股开花,小姐你说巧不巧?”
  “真应了我的话本?”
  姬时语心生一抹疑窦。
  她写戏说前传,为的便是坏胡家的势。
  胡老太爷有意胁迫忠义侯府,那她便让世人看看胡家行事有多卑劣不堪。
  胡丰汕这等骄奢淫逸的嫡长孙辈,竟冠冕堂皇受着祖父尚书大人的荫庇,四处为非作歹。
  简直没有天理。
  但是,姬时语并没想过胡丰汕会如话本被狗咬。
  对此,姬时语竟没生起喜悦,反而怀疑起了一桩事。
  江曜此前克制不住,抓着她放纵癫狂,那时他曾说过他不喜欢她与旁的男人牵扯在一起。
  尤其是事关议亲。
  胡家上门提亲,胡丰汕的名字和她姬时语被迫纠缠在一块,为外人说三
  道四。
  胡丰汕想求娶与她。
  江曜能忍吗?
  姬时语竟然生出一股头皮发麻之感。
  她下意识的想到了江曜。
  这几日在府上她与江曜几回见面,少年脸色俱是风平浪静,不动声色。
  着实不像江曜的为人。
  姬时语的身子猛然一抖,心觉江曜恐怕不得容忍,要对胡丰汕下手。
  这恶犬还是第一出。
  她的哥哥好似真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的君子朗朗。
  这几年下来,凭良心讲,她了解他吗?
  突然之间,姬时语不知道了。
  江曜的本性,她竟然真的倍感茫然,是他变了,还是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那张蒙在江曜脸上的遮蔽的面具,她该揭下的。
  现在,机会在她眼前了。
  小姑娘定定心神,她深呼吸一口气,目光坚定,瞥头抬手执起墨砚。
  待揉开墨汁,姬时语提笔写字,开始着笔戏说前传的正传下文。
  ……
  胡家嫡长孙被恶犬扑咬,追了三里路,疯传全京城。
  翌日,胡老太爷才入早朝,周身便有几道笑声,他沉着脸扫视时,不悦的声音便在顷刻消散。
  弘文帝上了朝,太和殿归于安静。
  今日请奏,阁老房平率先出了列,躬身便直言一桩要事。
  “陛下,冬日干冷,黔南地处偏远,下有知州递来奏章,恐黔南之地生了内乱。”
  “黔南内乱。”
  弘文帝接过请奏看过了眼,双目炯炯,“这内乱不小,流民万千,不好平息啊。”
  “从京城去往黔南,路途需三五日,现在又恰逢寒冬,黔南的内乱怕是事态严峻。”首辅魏召补道。
  “朝中需得派人南下,众爱卿可有人选?”
  弘文帝俯视下首众朝臣。
  朝臣们垂首,暗地里互换了一道眼神,正当有人蠢蠢欲动之时,忠义侯姬雄武一个大步出了列。
  “陛下,臣以为黔南内乱交由都督佥事江大人,再合适不过。”
  姬雄武抱拳拜道:“就让他代为巡抚大人,南下平乱,为陛下分忧。”
  阁老房平和首辅魏召飞快对视一眼,两人立刻明了。
  姬雄武是在为江曜日后执掌大都督之位而铺路!
  “陛下,不可。”
  还不等两人出声,兵部尚书胡老太爷旋即出列,他一拜道:“臣不同意让江大人南下。”
  弘文帝眼睛一转,看向胡老太爷,“胡爱卿为何?”
  胡老太爷朝黑脸的姬雄武冷哼,恭敬回了皇帝的话:“江大人不过一介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上任一月有余,如何能胜任巡抚南下?”
  “那胡大人心中人选又是何人?你想推崇的是你们兵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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