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贺渊抬起头,看向于清,眼里满是温情,笑着说:“清哥,我昨儿睡得早,自然就醒得早。倒是你,起这么早去准备吃食,辛苦你啦。”
  于清把早饭摆好,拍了拍手说:“这有啥辛苦的?科考可是大事,你整日书不离手才辛苦呢。来,尝尝这咸鸭蛋好不好吃,昨天我在街上买的,听城里的大婶说,就他家咸鸭蛋煮出来流油。”说着,于清拿起一个鸭蛋,轻轻敲了敲,递给贺渊。
  贺渊接过鸭蛋,说道:“还好有你陪我一起来,不然我心里头肯定天天想我的好夫郎。”
  于清微微扬起下巴,点头认同道:“那是自然,我长得好看又会持家,能娶到我这样的哥儿,你上辈子肯定积了不少福。”
  贺渊在木凳上坐下,端起面前的小碗,喝了一口米粥,小声说道:“能干是真能干,就是有点凶,我包里的银子都快被你搜刮光了。”
  “相公你自己花钱没个准头,给多少就能花多少,我不看紧点,咋存钱嘛?你年前跟我亲热的时候,可是保证过要给我买间铺子的。”
  贺渊轻轻一笑,刚要反驳,就被于清抢了先:“今儿要办大事,我不跟你抬杠,赶紧吃饭。”
  吃完饭后,两人又在屋里收拾了一阵,才走出客栈。此时,外头已经大亮,阳光暖暖地洒在街道上。
  只见街道上满是穿着长衫的学子,个个神色紧张又严肃。他们有的独自赶路,有的三三两两低声交谈,全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越靠近考场,人就越多。考场门口早已围得水泄不通,几个面色冷峻的差役站成一排。
  每个学子都得在他们面前停下,打开考篮,任由差役仔细翻查。笔墨纸砚、衣物夹层,就连带的吃食都要掰开查看,就怕有人夹带作弊。
  贺渊伸手轻轻握住于清的手,说:“清哥,我先过去了,这几天你在客栈好好休息,等我的好消息。”
  于清微微仰头,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小声说:“阿渊,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行的。”
  贺渊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坚定地回应:“嗯,我去了,你赶紧回去,这儿人多,别挤着了。”
  说完,他随着人流,慢慢朝考场门口走去。
  而于清却一直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着贺渊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才转身回了客栈。
  贺渊进了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还算运气好,离那臭烘烘的茅厕挺远,不然闻到那味儿,哪儿还有心情答题,估计光剩干呕了。
  他的考位,就是四块木板立起来围成的小空间,只能容一个人待在里头。里面摆着一张简陋的长木板和一张板凳。
  贺渊仔细地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又确认了一遍东西都带齐了,就静静等着考官发试卷。
  整个考场里,只有考生紧张地搓手声,还有默念诗文的声音。
  不久,考官们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考场,手里捧着一摞摞试卷。
  随着考官一声令下,试卷被依次发了下来。贺渊深吸一口气,拿起试卷,目光迅速扫过题目。还好,大多题目都在他学习的范围内,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整个考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写字的沙沙声,还有考官路过时的轻微脚步声。
  到了晚上,可就难熬了。随着夜色变深,寒意也慢慢弥漫开来。要是身子骨弱的,这么几天下来,肯定得大病一场。贺渊裹紧身上的衣服保暖。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睡觉更是困难,那张长木板白天用来答题,晚上就当床睡,倒也没到让学子睡地上那么狠,只是木板又硬又窄,翻个身都费劲。
  长夜漫漫,贺渊望着小小的天窗,透过天窗能看到寥寥几颗星星,在夜幕里闪着微弱的光。他不禁想起家里温暖的床铺,不知道半个多月没见,泽大宝还记不记得他这个爹。熙小宝一到换季就咳嗽,爹娘有没有带他去医馆拿药。还有清哥,他这会儿在干啥呢?算了,客栈再咋说也比这儿舒服,肯定早早睡了。
  贺渊想着想着就有了困意,可一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考场里不时有学子翻身,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还有人起夜去茅房。
  就这么着,白天贺渊像不知疲倦似的奋笔疾书答题,晚上就在这“噪音交响曲”里遭罪,硬是咬牙熬过了三天。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题目,贺渊都有点“相看两厌”了。
  熬到交卷的时候,眼睛已经熬得通红,脚步虚浮地走出考场。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像脱了一层皮,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心里直念叨:“老天爷啊,我终于熬过来了,这简直不是人待的地儿,太遭罪了!”
  一出考场,外面闹哄哄的。学子们就像被放出笼子的鸟儿。有的学子,家人或仆人早就在一旁等着,一看到自家孩子出来,立马迎上去,又是嘘寒问暖,又是递水递吃食;有的学子则孤零零一个人,默默地往家的方向走。
  贺渊正四处张望,突然眼睛一亮。只见不远处的柳树下,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身红衣,衬得皮肤格外白皙,精致的五官在人群里特别显眼,手里还提着个竹筒。
  贺渊的疲惫一下子消散了几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赶忙加快脚步朝于清走去。
  于清也很快发现了他,扬了扬手里的竹筒说:“相公,累坏了吧,快过来先喝口水。”
  贺渊立马小跑起来,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来到柳树下。他接过竹筒,问:“今儿咋穿得这么艳?”
  于清眉梢微微上扬,身子斜靠在柳树上,问:“咋啦,我穿红的不好看吗?”
  贺渊喉咙有点发涩,没急着喝水,笑着伸手帮夫郎拨开被风吹乱的额发,指尖触到对方肌肤,感觉比竹筒还暖和。
  他嗓音沙哑低沉地说:“好看,你穿啥都好看,回去咱再扯一匹红布,给你做件新衣裳。”
  于清却凑近他,挽住他的手肘,声音里透着藏不住的雀跃:“哎呀,回去再说吧,红布可不便宜,娘要是知道了,又要说我败家了。”
  贺渊拧开竹筒盖,仰头灌了一口水,清甜的水顺着喉咙流下,多日的疲惫好像都被冲走了。他看着于清,嘴角含笑说:“别怕,是相公非要乱花钱给你买。”
  于清轻轻嗔怪地瞟了他一眼,眼里却满是甜蜜。
  贺渊实在是累坏了,这几天在考场日夜煎熬,几乎没合过眼。一见到于清,他的心彻底放松下来,困意如潮水般涌来。回到客栈匆匆洗了个澡,浑身酸痛稍微缓解了些,还没来得及和于清多聊几句,就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
  等贺渊再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像换了个人似的。大事已经办完,贺渊就打算陪夫郎在府城好好逛两天。
  他们在热闹的集市里穿梭,看着五花八门的商品,于清眼里满是新奇和欢喜。贺渊陪着于清一家店一家店地逛,只要于清看上的小玩意儿,他二话不说就买下来。
  他们还去了府城有名的庆梨山,山上种满了梨树,正值三月中旬,梨花盛开,漫山遍野都是洁白的梨花,微风吹过,还能闻到丝丝缕缕带着微甜的花香味儿。
  玩够买足后,两人退了客栈房间,准备回松安镇。毕竟放榜还得等一个月,府城花销大,家里还有孩子让他们放心不下,等不了那么久。
  而且要是贺渊中了举人,自然会有官差敲锣打鼓到家里报喜,况且贺渊还让书院的好友李锦帮忙带个信儿呢。于是,贺渊和于清带着大包小包,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俩还是选择坐马车回去,马车跑得快,能省不少时间。不像那牛车,颠得人骨头都快散架了。这科考刚结束,路上返程的人多,走的又是官道,也算安全。
  马车一路前行,窗外的景色渐渐往后退。这辆马车里还坐着四个人,其中两个是结伴赶考的学子,另外两位是一对夫妻,不过大家目的地不一样,只是顺路。一路上,大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经过一天的颠簸,天色渐渐晚了,夜幕缓缓笼罩大地。
  车夫扯开嗓子喊了一声:“各位客官,晚上赶路不安全呐,前面有个镇子,我知道一家客栈,价格实惠,咱们去那儿歇脚,明儿天一亮再赶路。”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没一会儿,马车就停在了小客栈门口。
  一进店,腐朽的木头味儿刺鼻,贺渊皱起眉头,于清也赶忙捂住鼻子——这客栈显然很久没修缮了。
  进店的时候,贺渊瞥见车夫和老板交换了个眼神,老板偷偷塞给车夫银钱,他心里明白这是拉客抽成的事儿。虽说条件简陋,可大家也没别的办法。掌柜分好房后,贺渊和于清的房间里只有两张硬板床。于清叹了口气,贺渊连忙安慰道:“清哥,出门在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忍一忍,回家就好了。”
  第二天,鸡叫破晓,众人早早收拾好行装。车夫驾起马车,在晨光中,车轮碾出浅浅的痕迹,朝着松安镇疾驰而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