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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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宫已成,闭关结束。
  第106章 道宫
  “呼……”
  谢挚沉下心,缓缓运转道宫,血精翻滚震荡,浑身炽烈金光猛地亮起,璀璨无比;再一点一点华光内敛,收蕴于身,藏在她的每一寸筋脉血肉之中,最终化为一种柔润的珠光,柔和而又安然。
  她轻轻地叱出一个字:“破!”
  随着这声轻喝,少女的长发被磅礴的气机冲得飞舞而起,洞穴内的藤蔓崩解四碎,整座小山都在隐隐地摇颤震动!
  山上的灵兽惊恐万状,纷纷战栗奔逃!
  ——它们的灵觉敏锐地感觉到,在自己生活的这座山中,有一股陌生的气息正在苏醒壮大,如火山一般蕴含着无边的澎湃巨力,仿佛最强大的上古神祇降临!
  这并不是肉身之力,也不是符文的力量,只是最简单的气机外放而已,竟然有如此威力!
  “噢,这就是道宫境吗……真厉害呀……”
  谢挚对这种陌生的强大力量倍感新奇,她好奇地在指尖运起一丁点火符文,结果炽热的火焰猛地冲到了山洞顶上去,反倒把施法的人吓了一大跳——在之前,这么一点符文,只能燃起一点豆子大的小火苗呀!
  一旦踏入道宫境,修士就完全不一样了,整个人都会焕然一新,他们这才算是掌握了真正强大可怕的伟力——道宫就像一个炽盛的火炉一般,无时无刻地运转,供给修士们以磅礴的力量;只要道宫中的血精之水没有枯竭,修士便可以尽情地施法。
  “看看我的血精之水有多少!”
  做完了试验,谢挚这才开始兴冲冲地内观道宫,看自己到底积蓄了多少血精。
  寻常修士刚突破道宫境时,至多只能在道宫里积下一滩极浅的小水洼;天赋越高,血精便积蓄得越多,有的天才甚至刚一突破便能拥有一片血精湖。
  谢挚不贪心,她也不期望能有多么厉害,只希望自己能有条比较宽阔的河流。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轻松快活地看向道宫——
  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正在道宫之中安静悬浮,掀起阵阵轻柔的浪花。
  一片血精海!
  谢挚目瞪口呆。
  传说,只有上古年间最出色的天之骄子才能拥有这样一片浩瀚无边的血精海,她怎么也会有呢?
  思索良久不得其解,谢挚将功劳算到了太一神的经文上面,“啊,一定是太一真神的功法太厉害了才会这样!”
  想到这里,她便跪下来,面朝西方的昆仑神山认认真真地长施了一礼——在她的心里,已经将太一看做了半个师父。
  细细算来,玉牙白象也好,金字经文也罢,都跟太一神有关系;虽然那位神祇早已逝去万年,但她还是要郑重地感激她,牢牢地记住她,才能算是对得起太一神的教导与恩典。
  站起来一伸胳膊,手臂亮出来一大截——在观摩经文的时候谢挚太过专心,以至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地长了个子,先前穿的衣服便显得短了。
  谢挚很难为情地扯了扯衣服,“下山去看看!”
  “怎么回事?谁在山上!”
  正在山下睡觉的龟血树被这阵大动静吓醒了——自从谢挚闭关后,它便一边沉眠一边等待她出关,直到现在才醒来。
  灵树下意识就要跟着灵兽群一起拔根逃跑,又想起来山洞里还有自己的人族朋友正在闭关,这下却根须钉牢在地上,跑不动路了。
  “啊呀,小挚还没出来!”
  龟血树发了慌,抖着全身叶子就要去救谢挚,刚要上山便又猛地刹住了步伐——
  一个人族少女轻盈地步下山,明明只是正常地迈步,可是走得极快,几息便步出去十几丈,几乎是在草叶上不沾地地低飞;她的头发已经长长地垂在了腰间,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失色残破,由于不甚合身而露出了羊脂玉一般晶莹雪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几乎是发着光,但这反而更加衬托出了她的明媚姿容。
  她的眼睛很亮,像眼里藏着颗初生的太阳一样,浑身的气息都新鲜而又干净,整个人的气质却沉静柔和了很多,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像是一下子长成了个大人。
  这叫龟血树发了愣,简直有点不认识她了——它记忆里的谢挚,可还是个活泼闹腾的孩子样!
  天呀……它到底睡过去了多久?
  万幸那少女望见了它,笑着奔了过来——龟血树这才放了心:啊,这种明亮的笑它还记得!这是谢挚的笑!
  “小挚!”
  它亲热地扑过去,非常新奇地绕着少女打转,“你,唔——你长高了不少!看起来简直像个大人了!”
  “真的吗?”
  谢挚很爱听这话,又想起来自己还有事要问它,“大眼睛,你知道我闭关了多长时间吗?”
  大眼睛是她起给龟血树的名字,其实她本来想给它起名叫小灰——因为龟血树假死时的外皮便是铁灰色,但灵树抗议反对得太过激烈,不得已她才改成了“大眼睛”。
  “咳……这个,这个我也不大知道。”
  灵树心虚地合上了大眼睛。它怕谢挚因为它沉眠说它懒。
  好在谢挚没有追究,“是吗?没关系,我出去之后问牧首大人吧!”
  “再见,大眼睛,真是谢谢你在山下守着我!”她抱了抱灵树,眨眼便消失在仙山区。
  。
  “牧首大人!”
  一出金乌梦谢挚便忍不住喊——虽然在观悟经文中没有时间概念,但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姜既望了,她想她想得厉害。
  她很想投进女人的怀里,请她轻轻地抱抱她——就像族长抱她时一样。
  “谁呀?谁这么大喊大叫的?吵死鸟了!”
  大黑鸟慢腾腾懒洋洋地蹭出来,特意眯着眼睛,以此表示自己被打扰了清梦,非常火大;但等到它看清了庭中站着的人时,两只黑黝黝的小眼睛却一下子睁到了最大。
  “小挚!”火鸦发了一声喊,眼泪便流下来了。
  “你……你这个——”
  它扑过去,紧紧地抱住谢挚,将脖颈弯在少女的肩上,放声大哭起来,“你这个坏家伙!讨厌鬼!大混蛋!你们人族都是骗子,说话不算话,把我孤零零的一只鸟留在定西城,留了——留了整整两年呐!”
  “两年?”
  肩膀的布料被伤心至极的大黑鸟给哭湿了,谢挚原本想安慰它,但听到这句话时却惊讶地呆住了,“什么……两年?”
  她的心很乱——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闭关就是两年!
  那么就是说,她现在十六岁了?
  “两年!”火鸦打包票。
  “怎么了,火鸦?为什么这么吵?”
  外面吵吵嚷嚷的,令姜既望不能不出去看一看;刚一步出去,向来温雅端重的牧首大人便也愣住了。
  “……小挚?”
  她听到自己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声,而后她轻轻地后退了一步,抬起脸让自己的泪意消掉。
  她自认不是什么软弱的人,可她的确是很喜欢谢挚的。在谢挚闭关时,她一直都很思念她。
  虽然她没料到谢挚一闭关就是两年,但这其实也很正常——在修士里面,动辄闭关数百年的也有很多。
  两年,对她漫长的生命来说只是那么不值得一提的一个数字,但是她却头一次感到度日的艰难——如果曾被一个太阳似的孩子照亮过屋室和心间,那种温暖的感觉便再也难以忘怀。
  在妻子故去后,她已经觉得孤寂而无所适从,谢挚的到来曾短暂地扫清了她的悲伤,但她的离开又叫她更加尝到了孤独的滋味。
  刚开始,认谢挚当义女的确只是个保护的措施;但在之后的日夜相处中,她已经逐渐真的将谢挚当自己的女儿看待。
  “牧首大人!我回来啦!”
  谢挚奔过来,站在女人身前,这才发现自己真的长高了——以前她最多只到姜既望的肩膀,但现在,她不用再仰脸就能跟牧首大人对视。
  “都还好么?”
  姜既望觉得自己好像有很多话想跟面前的少女说,但最终她也并没有说出口,只是细细地将她看了又看,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
  “嗯!我很好!——您看,我已经是道宫境啦!”
  大荒少女表达情感要比渊止王上直白热烈得多,谢挚终于忍不住了,扑进姜既望怀里去,撒娇道:“您和城里也都还好么?您想不想我?我真的好想您……”
  “也都还好。”
  姜既望抚了抚少女的背,还是很单薄,到底没能忍耐住自己关切的心,“还是这样瘦……”
  她温柔地松开谢挚,“去收拾一下自己吧,出来我有事情跟你说。”
  。
  站在铜镜前笨手笨脚地换上了那些累赘繁复的中州衣裙,仿佛觉得映出来的那个人很新奇似的,谢挚歪了歪头,又捏捏自己的脸。
  之前还尚存一点的婴儿肥已经全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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