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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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拇指触开屏幕,在联系人里找出了顾嘉宝。
  [你跟朱筠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打好了一句话,又觉得语气不妥当,顾嘉宝以前回答过她这个问题。
  温语槐不想这样反复问。一字一句全部删除。
  [你们之间,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换了个问题,但是也没有好多少。
  温语槐并不知道中间空白的这些年,顾嘉宝是怎么度过的。
  如果两个人真的有什么,顾嘉宝说了呢,她这算是给自己添堵吗?想想这种可能性就觉得无法接受。
  这么蠢的问题,温语槐清楚自己最好永远都不要问出口。
  ……
  “老板,来份三鲜米线。”
  “好嘞。”
  小吃店门前放着一只招财猫,还有一盆绿油油的春羽,水培在玻璃容器里,露出白色根系。
  扫码付款后,顾嘉宝跟王媛媛就在旁边的餐位上落座,这附近的小吃店面不少,但是像她们这种上班族打发午饭也足够把这些都吃了个遍。
  王媛媛抽出旁边的纸巾擦了擦桌面上残留的一层油膜,“你胆子还真的大。”
  顾嘉宝玩着2048,手指滑动几下。
  疑惑地发出一声:“啊?”
  “站在朱总监和温总旁边,这两位,可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米线很快就好了,老板端上来放在桌子上。朱筠拆开筷子,畅想着说:“如果她们俩是男的,你站在中间就是一个玛丽苏小说女主了。”
  顾嘉宝听了觉得好笑:“那她们俩都是女的,这算什么?”
  王媛媛想了想:“算职场内斗之大boss与小炮灰。”
  “内斗?”顾嘉宝皱着眉头说:“我为什么是炮灰?”
  “这你都不知道,咱们小群里有人会塔罗,还有其他的占卜,有人给这俩人算过,咱们这两位新领导相冲。”王媛媛说得有模有样的,她夹起米线吹了一口气:“你夹在中间当然只能沦为战火下的炮灰了……”
  “谁算的,准不准啊?”
  顾嘉宝自动无视了后面那句炮灰。
  这种封建迷信,青春期女孩儿可能会嗤之以鼻,但是她现在正是对这个感兴趣的年纪。
  提起这个,王媛媛说得头头是道,跟她讲起了玄学如今的各个门派,紫水晶,塔罗牌,还有古典的周易。花样繁多,顾嘉宝听得正起劲,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来一条消息。
  您有一条新消息:[温语槐]
  坐在对面的王媛媛瞥见了一闪而过的名字,她没看真切,好奇道:“你也有朋友姓温啊,跟咱们温总一个姓氏。”
  “啊?对是的。”
  顾嘉宝下意识地遮挡了一下,飞快将短信划开,做贼心虚般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等到上厕所的时候,她偷瞄一眼,才看到消息内容: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看到这条信息,顾嘉宝心头划过一阵不祥的预感。
  也许是她这一生命不太好,每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时候,或者有人这么跟她说有事想说,通常都是非常倒霉的事情。
  别人都是起起落落。她是起落落落落。
  这种跌落似乎是永无止境的,霉运贯穿着她的整个生命。倏地,顾嘉宝脑洞大开了一下,想到温语槐也许是想告诉她,其实我只是跟你玩玩这种可能性。不由地心头一紧。也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坏事是她不能承担的了,顾嘉宝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但是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敲字回复:[你说吧。]
  [等会儿见面说。]
  越是搞这么神秘,顾嘉宝越是心里抵触。她蹲在厕所了咳嗽了几声,感觉胃里不太舒服。活的越久越来越不喜欢惊喜,因为通常会变成惊吓。
  罕见地,她追问:[什么时候见?]
  温语槐颇感意外,也不再卖关子。[现在就行。我在18楼的a2会议室。]
  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尽管是乘坐电梯,但是顾嘉宝还是有些呼吸不匀。
  推开会议室的门,连接着的是一片空旷寂静。
  庄严的会议长桌上摆放着几分还没收起来的文件,只有首位上坐着人,夏日正午的刺目光线透过玻璃窗,将温语槐的身影笼罩其中,她的眉眼映着一片光影交织的银灰,叫人看不真切。
  唯独可以看清她手中拿着的那支黑色钢笔,尖端划过纸张发出轻微的擦响,泛着冰冷的银光。
  见到来人,温语槐停下了手中的笔,露出略微诧异的神色:“这么快。”
  顾嘉宝微微喘息:“要跟我说什么?”
  “这么关心?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也许是考虑到了接受程度,温语槐顾左右而言他,关上电脑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转而提起了前几天感冒了还没完全好的事情。她取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揉了下,手腕搭在桌面上,捏着细长的镜腿,轻声说自己的身体不是很舒服。
  顾嘉宝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些,叮嘱她要按时吃药,不要总是忙着工作把身体弄垮了。
  “要不煮点小吊梨汤喝?”
  温语槐对这方面不太精通,不确定地问:“治感冒的?”
  她看起来像是个生活无能的书呆子。
  顾嘉宝想了想,“算是吧,喝点这个很滋补。”
  “的确,你上回还做了汤。”温语槐想起很早之前的那条朋友圈,中间分开的这些年,顾嘉宝学会了不少技能,以前她从来不会做饭,十指不沾阳春水。只是不知道都是为了谁学的。
  想到这里,温语槐问:“你会做?”
  顾嘉宝不敢说得太肯定:“应该会吧……”
  很早之前煮过。
  两个人靠的很近,温语槐自然而然地捏着她的手,冷不丁地问:“是吗,做给谁喝的?”
  顾嘉宝感觉出有陷阱,就撞上她的目光。
  温语槐脸上又露出那副,但凡是她接下来说错了一句话,就要立刻翻脸不认人的模样。顾嘉宝不知道她每天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精力和脑容量,去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没好气道:“没谁。”
  得到回复温语槐这才罢休,又立刻换了副脸色,和颜悦色地明示:“我想喝你做的。”
  “你想吧。”
  看到她脸色不佳,温语槐也知道自己刚才疑神疑鬼的毛病惹毛了她。一改刚才的那副冷脸,软了语气说:“以前都是我做饭给你吃,哪怕实习的时候再忙我回家也会照顾你。”
  这的确是事实。
  当时两个人在首都,租着一间很便宜的地下室。
  那个时候两个人过得挺辛苦的,买菜都不敢买太多,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去超市的打折区买促销产品,有钱了才敢去吃一顿火锅。
  温语槐把脑袋埋进对方的颈窝里,闷着。
  顾嘉宝感觉到颈窝处的人轻轻蹭了几下,只听她指控道:“可是你一次都没有做过饭给我吃,但是却会做给别人吃。”
  刚要有点儿反思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就听到对方发出最后的指控。
  “这不公平。”
  说到这里,温语槐从她的颈窝处抬起头,仰着脸望着她,那副平日里疏离冷静的眼睛里写着控诉,散发着淡淡的怨气。
  顾嘉宝简直哭笑不得。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温语槐现在反倒是越来越粘人,孩子气,甚至还有点儿可爱。
  只好妥协道:“我给你做。”
  “但是我的厨艺,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不要有太高的期望。”
  对方却得寸进尺:“以后我生病了也要按照这个标准照顾我。”
  又来了。
  顾嘉宝试图劝诫:“你应该学会照顾你自己,人始终要长大的,要坚强独立地面对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跟温语槐说这种收入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说这样的话,总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但是好在顾嘉宝修为足够,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完。
  “知道么?”
  “知道。”温语槐十分配合地回答她的问题。顺便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
  女人的身体好软,明明很纤细,但是却软得不可思议。而且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准确来说,只是顾嘉宝的身体带给她的感觉是这样子,像是细雨迷雾中悄然绽放的洁白山茶花,带着冷香气。
  温语槐很喜欢抱着顾嘉宝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她能抱上一整天也完全不感到厌烦。
  趴在她身上吸了一会儿,温语槐才慢悠悠地睁开闭合的眼皮,轻声道:“有件事,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顾嘉宝感觉搂搂抱抱的亲密距离很不舒适,退开一步,离开距离。
  “你说。”
  让她给逃开了。
  温语槐有些遗憾地想,再多抱一会儿就好了。
  尽管脑子里想的是这些,她脸上的表情却很郑重其事,看起来很正经。“是你母亲的事情。她生病了,做了一个小手术,现在正躺在医院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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