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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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宓安道:“没什么事,我仗势欺人来着。”
  “嗯?”
  宓安将玉簪插在景煦头上,眼中带笑:“景长昱。”
  “怎么了?”
  “有爹真好。”
  景煦心头一动,拉住了宓安的手。宓安回握,牵着他往将军府走去,路上还在笑着:“有爹真好!”
  而此时,宓朗回正在庭院里练功,远远看见二人到了门口,正要喊人来过两招,就见自己儿子像个炮仗一样扑了过来,紧紧搂住了他。
  宓朗回在战场待久了,不习惯和人这么亲密,一时有些手足无措。好在宓安只是抱了一下,分开后还拍了拍他的肩,感叹道:“有爹真好。”
  宓朗回:“?”
  景煦失笑,说道:“阿宓今日有些高兴。”
  宓安往厨房走去,边走边将衣袖挽起来:“我新学了道菜,景煦留下吃饭。”
  “好。”
  宓朗回已经有些习惯景煦对宓安这言听计从的样子,但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不用回宫复命?”
  “暗卫回了。”
  宓朗回点点头,拿起了长枪:“青疏跑了,你来跟我过两招。”
  景煦这才知道宓安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宓安端着小炖肉出来的时候,宓朗回和景煦还在过招,二人你来我往,谁都不落下风。
  宓朗回很是惊讶:“你才二十几岁。”
  “多谢宓将军让我。”景煦客套了一下,收了武器快步跑到宓安身边,“好香。”
  宓家没有男人不下厨的糟粕,宓安自小装病不常出门,便什么都会一些,医、毒、武、煮茶、酿酒、做饭,见到什么学什么。
  宓朗回尝了一筷子,夸道:“是不错。”
  几个下人端着其他菜上来:“都是公子亲自做的。”
  景煦眼睛亮亮的,活了两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吃到宓安亲手做的饭菜。
  宓安看着二人风卷残云般的吃相,不由笑了起来。
  上辈子他没等到宓朗回回来,这一次,终于让父亲吃到这立秋的小炖肉了。
  “什么时候学的新菜?”酒足饭饱,宓朗回才想起来问,“你这段日子天天往外跑,还有空学这个?”
  宓安面不改色:“看一眼就会了。”
  宓朗回瞪他一眼,道:“昭王任性你也由着他,这是第几次不进宫复命了?”
  景煦默默端起了碗,生怕老丈人一言不合攻击自己。
  “我体弱多病嘛。”宓安懒懒地看了景煦一眼,“再说他不是派暗卫去了。”
  宓朗回叹了口气:“看你们这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昭王已经登基了。尘埃未定,谨言慎行吧。”
  景煦点点头:“宓将军说的是。”
  宓安突然看了他爹一眼,问道:“这么说,您是决定帮景煦了?”
  宓朗回一听就来了火气,怒道:“我帮谁重要吗?你都住在昭王府了!”
  宓安挪着凳子坐到了宓朗回身侧,笑嘻嘻地说道:“您放心,只要您在家我一定回来住。”
  前生此时他已经无家可归,现在不一样了。
  景煦抬眼,小声道:“那我也回来住。”
  宓朗回奇怪地看向他:“什么叫‘回来住’?青疏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景煦闷头吃饭,宓朗回看了一眼他头上的玉簪,道:“昭王殿下这簪子倒是挺衬你。”
  景煦立刻抬头笑道:“青疏送的。”
  宓安拧了他一把,对宓朗回道:“对了爹,今日我碰到了周修远的纨绔儿子,不过他一听我爹是宓朗回就主动跟我道歉了。”
  宓朗回道:“你多大的人了,也学会这套了?”
  宓安笑嘻嘻的:“有爹真好。”
  景煦心里不自觉地软了一下,他几乎可以确定,眼前的宓安就是从前的宓安。但对方不愿坦白,他也不敢追问。
  前世今时,宓安得知宓朗回的死讯,生生呕出一口血,后来景煦也派暗卫亲自到营地查探过,收获不多。只是不知那时朝青有没有查到什么。
  但现在,景煦看着正在挨骂却还笑盈盈宓安,不由也笑了起来。
  所幸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第18章
  北夷大败,其他小国也歇了心思,宓朗回总算轻松了一阵,日日拉着暗卫切磋武艺。
  京中也无大事,宓安干脆住在了昭王府,每日与景煦一道入宫,一个去上朝,一个去占星台找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国师。
  转眼已经入冬,国师终于有了动静,主动让人来请景煦和宓安了。
  宫门到占星台这段路,宓安已经走得闭着眼都认识了,但这几个月来还是第一次走进这扇门。
  却没想到门后是与太和殿差不多大小的大殿,只是屋顶空了一块,想来是顾名思义,占星所用。
  枨衔水坐在案前,面前随意散落着几枚铜钱,似乎正在推演什么,见二人来了,眼睛都没抬一下。
  景煦毫不见外,自己搬了凳子和宓安一起坐在了他对面。
  “国师。”宓安主动开口,“蛊毒怎么解?”
  枨衔水终于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解不了。”
  宓安起身就要走,景煦连忙拉住他,哭笑不得道:“去哪?”
  宓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不会解,我回去自己想办法。”
  枨衔水拿着铜钱的手一顿,挥手一道掌风将半掩的门关上,咬牙切齿道:“我欠你们的!我欠你们的是不是!”
  宓安缓缓看向他,心说这是在发什么脾气,枨衔水已经把铜钱全拨到了地上,气急败坏地指着自己鬓边的两绺白发:“看到没?看到没?你们上次见我我只有一绺白头发!现在有两绺了!”
  枨衔水的容貌看起来与景煦差不多大,但按理说他应该有百余岁了,驻颜有术的老妖精似乎都很在意自己的容貌,于是景煦言辞恳切:“两绺白发也挺好看的,显年轻。”
  宓安:“……”
  枨衔水被他气笑了,点了点头:“你上次中蛊我没管,我承认是我偷懒了,但是你——”
  他指着宓安,一口牙几乎咬碎:“你又是怎么回事啊?”
  宓安不明所以,茫然道:“什么?”
  “我说没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冷静一点?我说没说让你三思后行?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啊?!”枨衔水喝了口茶,继续骂道,“你俩关系就这么好啊?他死了你就跟他去了?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极端啊?去就去了你还给我放把火!我想拖尸体出来复活都不成了!!”
  两人目瞪口呆,但国师还没骂够,拍着桌子吼宓安:“谁教你的?谁教你的啊?人死了我还能复活,你一把火烧的尸骨无存我只能费更大的力气扭转时空了!你看看我的白头发!”
  枨衔水抓着自己的头发让两人看,怒火冲天地喝茶下火,前世他对二人说话还总是客客气气的称“陛下”“宓相”,现在已经直呼其名恨不得指着鼻子骂人,看来真是被气得不轻。
  景煦和宓安已经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景煦前些日子的猜测骤然成了真,后知后觉地涌起一股狂喜,又因枨衔水的话心疼得无以复加,半晌,景煦拉住了宓安的手,声音颤抖:“阿宓是……自戕的?”
  宓安猝不及防被枨衔水揭了老底,一把甩开景煦的手,冷声道:“天干物燥走水了。”
  景煦还没说话,枨衔水一拍桌子:“你还想推卸责任?!”
  宓安哽住,真诚道:“对不起。”
  枨衔水消了一点火,终于大发慈悲对二人解释道:“你二人都是帝王命格,本来两颗帝王星同时出现有些危险,但我见你们自小就关系亲密,想着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他叹了口气,十分懊悔:“算到景煦有一劫时我也没放心上,我想着死就死了,死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呢,总不会出大事的。”
  枨衔水又倒了一杯茶,欲哭无泪:“难道这一劫不是景煦的,其实是我的?我一时偷懒,两颗帝王星全没了!全没了!”
  宓安尴尬地笑了一下,前世枨衔水确实找过他,只是当时他伤心过度,神思恍惚,什么也没听进去。
  枨衔水看着眼前两个人,又盯住了宓安,有些恨铁不成钢:“他死了你不是正好登基?你添什么乱!”
  宓安眨眨眼:“我登什么基,我又不姓景。”
  “你是帝王命格,和你姓什么没关系。”枨衔水放下茶杯,“你想做皇帝吗?现在也来得及。”
  宓安摇头:“我志不在此。而且今日我找您有别的事。”
  枨衔水扫了一眼旁边这位满心满眼只有宓安的准皇帝,打心底生出了一股国之将倾的凄凉,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视线,垂眸问道:“何事?”
  宓安也看了一眼景煦,道:“我似乎中了蛊,真的解不了吗?”
  景煦握着他的手骤然用力,枨衔水却只是抬了下眼:“你知道了?”
  宓安有些奇怪,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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