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会更好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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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石彩屏用筷子搅动着碗中的汤水。
  “还有,他已经在筹备开一家化工公司了,具体的经销方式还得再琢磨,但他说不会让你等很久,也就几个月。等公司的手续都齐全了,就把你接过去。”袁良又说道。
  石彩屏忍不住抬起头,她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孩是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大了呢?他成熟了,也沉稳了。
  石彩屏恍惚了,她夹起面条里的荷包蛋,伸着筷子就要递给袁良吃。
  袁良看到了这个动作,他轻轻地笑了。
  他眼角的余光向左上方撇了撇,石彩屏这才留意到,那里安装了一部监控。
  后来,这四个人又分散在了北京的各个角落。
  从4月到7月,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吴文雄越来越期待他和石彩屏的重逢时刻。
  这个重逢的场合不能有大量的人群,以免被人目击或不小心拍进手机里;重逢的时机最好是僻静的,但是午夜又容易显眼,最好能找到一个午夜见面的合理性。
  很快,冯永辉跳了出来,吴文雄似乎找到了这个苦苦寻觅已久的重逢时机。
  2014年7月,北京。
  当时,袁良在进行最后一次预演时,突然意识到一个麻烦事。
  他向吴文雄说道:“13号晚上计划实施后,舒雅绝对会向警方描述你的体貌特征和衣着服饰,你身上穿的那件衣服,打算怎么办?”
  袁良顾虑的是,如果吴文雄直接将车开进荒地,难免会引起附近高层居民的注意;但如果吴文雄把车停在主干道,又会有群众看到吴文雄的衣着服饰。
  对此,吴文雄是这么考虑的:“我早就观察过,距离蓝靛厂那栋写字楼800多米的位置还有另外一片荒地,就在火器营西边,从那里过去,可以不必穿过蓝靛厂中路。”
  “你是想把车停在蓝靛厂1公里外的路边?”
  “是的,这样就解决了衣着的后患。我会趁他们报警时跑到火器营那片荒地上,先把衣服换掉,再到蓝靛厂中路去开车。”
  袁良忍不住问道:“你就不能把衣服拿在手里吗?或者装进包里?非要扔在那儿?”
  “蓝靛厂中路有探头,我无论是拿着衣服还是背着大包,都不如双手空空保险。你想想警方筛查监控时那一双双眼睛,他们假如真怀疑包里有衣服,顺着车牌号就能查到我们。”
  “但换掉的衣服扔在荒地里,用不了一周就会被拾荒工或者流浪汉发现。”
  听起来,吴文雄早已经计划好道:“所以,我得回去拿一趟。因为那里还没被开发,被很多市民投诉过脏乱差,再加上夏天野草疯长几丈高,多少蚊虫鼠蚁滋生,哪有谁大热天跑到那堆杂草里拾荒?”
  事已至此,袁良只好说道:“那你小心,13号后的两三天,估计警方少不了跑蓝靛厂调查。”
  “嗯,我也打算等事情过去两三天后再回去取。”
  就这样,那晚吴文雄偷偷跑回袁良家后,终于满怀期待地听袁良说出“能见面”。
  袁良说,他已经通知了石彩屏做好准备:
  “月亮这两天一直向保洁同事们打听附近哪里有高档小区或垃圾场,她说,现在同事们都以为她条件很不好,还有不少人给她支了招,总之,她那边有了好几位证人。”
  吴文雄长舒了一口气,又跟袁良确认起即将而来的见面步骤。
  比如,为了防止杂草堆里真有不怕蚊子的流浪汉睡觉或脱裤子撒尿的醉鬼,他和石彩屏见面后还是要先表现得很生疏,最好装作是两个人初次见面,以后的接触也要以这种关系循序渐进。
  “记住,你是屠广志,她是章燕霞,你们是在2014年7月之前毫无瓜葛的两个人,以后在北京见面也好、同居也好,都要尝试着适应你们如今的新身份。”
  吴文雄乖巧地点头,脸上有一个男人初次心动恋爱时的紧张感。
  ——十五年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吴文雄诚恳地对袁良说:“谢谢你,谢谢你肯帮我和她见面。小霜就不会帮我,她不希望我和她再有往来,要是知道我们私下里重逢,小霜会生气的。”
  “我理解你们,也理解小霜。”袁良说道。
  午夜的寒风又一次袭来,将袁良手中的玫瑰花瓣吹散了。
  沉浸在过往思绪中的袁良回过了神,望向手中这枝已不复纯洁和生机的红玫瑰。
  第103章 34、保卫群众联欢,绽放盛大烟火
  早在8月底,国务院举行的新闻发布会就通报了国庆当天的庆祝活动安排。听说在10月1日的阅兵仪式结束后当晚,将在天安门广场举办首都国庆联欢活动,届时国家领导人和首都各界代表们将一起联欢并观看文艺演出和焰火表演。
  当然,联欢当晚十几万人进出场的安排和大型设备的换场都得由治安总队的同志们早早协调就位。但是,预计将有几十万市民自发走上街头观看烟花表演,他们从首都各地涌向天安门,过程中该如何井然有序地疏散交通、谨防踩踏,是各分局治安和管理部门最近亟需部署力量演练的。
  这天,申博文从交管局交通支队看完监控录像后,和同龄民警关若愚聊了几句天。关若愚年纪不大,但新冒出了好几根扎眼的白发。
  “你们最近实在太辛苦了。”申博文说道。
  “我们还算好的,负责组织保障现场的那群同志才算辛苦呢。网上已经有市民撰写攻略了,整理好了观看角度较好的几个点位,像珠市口教堂到永定门城楼以南那一线,保守估计会聚集将近十万人。”
  “十万人?吓人,估计地安门附近也少不了。”
  “是的,还有两广大街地铁路一线少说二十几个点位,平均每个点位聚集一万人起。二三十万人哪,必须零事故。”
  “你家老爷子呢?他在市局治安总队,估计更辛苦吧。”
  关若愚笑了,念叨起他那位肩负着烟花燃放安保工作的父亲,说道:“他呀,具体在哪儿干什么事,那是‘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的。但上次联系时听说他在修树枝,就是天安门附近那几处机关单位的银杏树枝。”
  “为什么要修银杏树枝?”
  “在礼花弹发射偏斜角度范围内,可不都得修剪干净吗?要是有掉落的烟花余烬点燃了射程内的树木,就是消防隐患呀。”关若愚一想到他家老爷子提着喷壶给竹子浇水增湿,就乐得直摇头。
  大事当前,申博文只好安慰关若愚道:“就还十几天,等10·1结束后就好了。”
  关若愚目送申博文上了车,说道:“9月越往后越严,希望你们速战速决、有案必破。”
  “谢谢,这个祝福我就收下了。”申博文一溜烟开走了。
  申博文打开交通广播,只听《一路畅通》栏目也正聊着这场盛大的烟花表演。主持人说,政府将对燃放时可能受到烟、光、声影响的居民采取保护措施,而且燃放的也是绿色安全的环保烟花。
  可是,出生于1992年的申博文对“不环保”的烟花也没什么概念,当他记事起,北京早已出台了烟花禁令,他也只能从那群80后的街坊口中得知昔日二踢脚、礼花炮、窜天猴这些烟花爆竹的盛况。
  不过,盛况归盛况,污染也是实实在在的。先不说消防隐患和噪音污染,光是二氧化硫、二氧化氮那些有害气体和金属氧化物的粉尘弥漫到空气中,就必然会在老城区上空久久盘旋。
  随着市政府大刀阔斧的整治,这些年的空气质量提升了不少。除了烟花爆竹带来的污染外,全国各产煤大省报告的尘肺病患者数量也在呈逐年下降的趋势。
  尘肺病是个在煤炭、有色、冶金等工业行业的高发呼吸类疾病,治疗时需要进行双肺灌洗。但是,早些年很多患者没签订过劳动合同,他们患上尘肺病后也无法承担高额的治疗费,就只能混日子等死。
  这个时候,申博文突然想起了穆氏二兄弟。警方在对他们进行调查时,曾掌握到他们有位患了尘肺病的老父亲。
  于是,申博文急忙开进了辅路。
  申博文赶到医院后,先听医生介绍了穆伟的现状。
  听说9号当天,穆伟在眼睁睁看到亲兄长穆军被重卡碾死之后,他的精神状态就变得很不稳定,语言表达能力也受损了。所以,警方曾决定让穆伟接受治疗,等他平复心情后再做询问。
  如今,事情已过去一周,听说穆伟的三餐已能自主进食,而腕关节的撞击伤也已经稳定。
  申博文和赶来的民警汇合以后,轻轻叩响了病房的门。
  在病房里,申博文的语气非常诚恳:“穆伟,警方是来帮你为你兄弟讨回公道的,所以请你能如实说明你们和魏无霜的真实关系。”
  一周过去了,穆伟还是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8月29号下午,你兄弟穆军的农商银行账户多了一笔10万元的汇款,你可以解释一下这笔钱的来源吗?”
  “应该是他赚的工钱吧,我不是很清楚。”
  “工钱?是哪种工钱还要以现金形式结算呢?以至于他要去银行柜台存钱?”
  穆伟走了神,并没有说话。
  申博文轻轻弯下了腰,说道:“穆伟,你兄弟的司法鉴定结果已出,既然你们家属不要求尸检,警方也尊重你们的意愿。但你兄弟走得意外,家里还有长辈要你尽孝,你就算是为了老人也得配合公安机关进行调查,难道你不希望尽快回去为老人家养老送终吗?”
  果然,一听到老家的亲人,穆伟的防线动摇了。
  这个时候,申博文急忙让民警拨通了穆氏兄弟老父亲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申博文热情地问候道:“穆大叔您好,我是北京的小申,咱们前天通过电话,我现在正看您小儿子呢,他一切都好...”
  申博文寒暄了几句后,并将手机递给了穆伟:
  “来,你爸爸的电话,你们聊两句。”
  或许是听到了老父亲的声音,穆伟抽了抽鼻子。
  这时,老父亲喊道:“小伟,你要好好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呀...”
  “爸...”穆伟的眼圈红了。
  这时,只听老父亲继续说道:“小伟,咱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这不,我们昨天刚收到一笔惠农款,咱家那几亩果园分了10万块呢,你一定好好听警察同志的话,别担心老家...”
  老父亲还在絮絮叨叨着,但穆伟的脑中却嗡嗡作响。
  果园?什么果园?他家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亩果园,家人也多年不再务农。
  那一刻穆伟明白了,这是老父亲在向他求救。估计在打这通电话时,老父亲的身边就有人虎视眈眈的监督。想必那个女人早在9号前就安排好人手抵达他们的老家,就是防止穆氏兄弟在警方面前乱说话。
  穆伟的眼泪像珠子似的哗哗流下来,申博文以为是父亲的感化初见成效,急忙追问道:“怎么样?好好配合我们,尽早与亲人团聚吧?”
  “我不认识那个女人,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这个问题。”
  穆伟一把掀开被子,翻了个身躺下了。
  与穆伟冷冷清清的病房不同,吴霜所在的病房却是花团锦簇。
  早在金魁抵达北京后的第三天,他就把吴霜接到了东直门春秀路的一家提供管家服务的月子中心。虽然医生曾耐心解释说引产的恢复期护理不需要像分娩那样精细,但金魁仍然执意预订了一套酒店式私人套房,听说这里还有专业膳食营养师坐镇。金魁在向警方报备过后,特意从荷兰空运来了郁金香鲜切花和进口芍药,说是供吴霜观赏。
  此外,最近几天有越来越多的合作伙伴前来慰问,他们都听到了剧场复工的风声,所以接二连三地送来了一箱箱进口食品。
  金魁曾经自称,他是为了陪伴吴霜才“专程”飞来北京,但这几天白天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
  但是到了晚上,他倒是会抽空来看望吴霜一面。就比如昨天傍晚,金魁以为吴霜睡着了,他就躲在卧室外和管家说悄悄话。
  金魁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无论如何,一定要保证她的生育能力不受影响,我选择你们家进行引产后护理就只有这一个目的。”
  其实吴霜也知道,金魁并不那么关心她的遭遇,他只是更在意未婚妻是否还有生育能力。
  当时,吴霜假装熟睡,直到金魁在客厅给文旅局领导打了两通电话后,吴霜才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
  金魁急忙说道:“你醒了?我一直在看他们的菜谱呢,听说今晚是西葫芦虾仁、白灼青蔬、松茸糯米粥和干贝鱼汤。”
  吴霜没有多说什么,笑道:“好呀,我也正好饿了。”
  这天下午,金魁自称要去某视频网站总部对接一场直播。
  当时,保健师来为吴霜提供了30分钟的腹部按摩,说是能帮助淤血尽快排出体外,虽然吴霜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当保健师离开之后,吴霜突然收到了一条信息,信息的发件人叫邹振。
  “搞定,他没对警方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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