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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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子胥可以因着故交与温玦有联系,却不能与季无虞扯上任何瓜葛。
  季无虞当然知得出这是丘独苏谋划中的一步,只是她隐约猜着,这和祁言或许,也有关系。
  季无虞压制着自己心中波澜,抬头问道:
  “所以你想如何?”
  “我会救你。”
  “那他呢?”季无虞垂了眸子,“你能不能救……”
  “扶子胥是天子近臣,在朝中日日与我为敌,救他?”祁言似是不可置信般嘲弄一笑,
  “季无虞,你是在和我说笑吗?”
  “不是,我……”
  季无虞的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担忧,祁言便顺势用拇指在她的腕子上摩挲,季无虞的脉搏此时正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你与扶子胥,无甚干系?”祁言道,“这是你同晁祯之说的吧。”
  季无虞没说话,祁言却清楚地感受着她的脉搏在此刻快了一拍。
  他实在忍不住笑了,不知是在因为季无虞自以为是的小聪明,还是他二人之间本就薄如蝉翼的信任。
  可偏偏在这层纱上,是要人几乎迷了神智的爱意。
  祁言又将身子靠近了她一寸,两人离接吻仅一步之遥。
  可他刚巧,停在了此处。
  面前人皎皎明月入眼,却闪躲开来。
  隐天蔽日啊。
  “你知道吗季无虞。”祁言声音沙哑,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又好似在叹息什么,“我要查你,易如反掌。”
  季无虞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被祁言死死抓住。
  是她有瞒于祁言,或许……季无虞是该心生愧疚,可面前是纵她万分的祁言,此时如质疑般的语气已足以使她生怒。
  季无虞瞪大了眼,紧盯着祁言,声如碎玉:
  “祁临弈,你是在审我吗?”
  祁言拉过她的手,将季无虞整个身子都环在自己怀中,而那张本就离得近的唇,则在她的后颈轻轻呵着气。
  季无虞只觉一阵痒意袭来,如竹叶青在身上缠绕般。
  仿若是在骨头里挠痒痒的痛意,是一种……与初衷背驰的残忍。
  她打了一个哆嗦,祁言见状又贴心地为她披了外袄,在锁骨处轻巧地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季无虞低头望去那一双打结的手,总觉着下一秒便会掐住自己的脖子。
  可他不会。
  “可我不想。”祁言从背后抱住她,话语里是从未如此裸露的眷恋,“我想听你和我说。”
  季无虞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能也伸了手,抚上祁言的手背。
  “我想那个真实的季无虞,自己走到我的面前,而非我蓄意探究。”祁言道,“你的野心,你的欲望,你的过往,美丽的或丑陋的,昭然可见的或难以启齿的,我都接受。”
  “为什么……”
  “因为你是季无虞。”
  “因为你是季无虞。”祁言又重复了一遍,“所以怎么样都可以。”
  “那如若我想你救他呢?”季无虞似乎在试探祁言对自己究竟能容忍到什么程度一般,眸色冰冷,再一次逼问道,“那如若我想你在我丝毫不情愿将我与他的关系告知你的情况下,仍旧……让你出手相救呢?”
  祁言没说话。
  “如若真的不在乎,你今日便不会来这狱中,也不会死死抓着我的腕子,你在试探我啊……”季无虞似是嘲弄般勾了勾嘴角,
  “祁临弈,你从来便不是什么圣人。”
  “我当然不是圣人!”
  祁言吼了出声,只见他颈上青筋暴起,面上则是从未有过的怒意。
  “那日在猎场叶重梅率映雪山庄中人来刺杀我,是扶子胥的属意吧,他要杀我,你知道吗?”祁言死死捏住她的下巴,逼迫着季无虞与自己对视,“一个意图取我性命之人……”
  你竟然想让我救他?
  “季无虞,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祁言的眼中,重重怒意的裹挟下,是不可置信的绝望。
  季无虞的眸子垂了下来,双肩是止不住的颤抖。
  祁言终究还是心软了,他的手滑落下来,连同那些意图宣之于口的伤人话。
  以及最内心深处时时刻刻,不断涌起的,阴暗的心思,都压抑了下来。
  他语气哽咽,胸腔内是翻涌的委屈,和弄丢了什么似的,他道:
  “我会。”
  第118章
  | 118
  紫宸宫内,这几日侍候御前的宫人宦官个个都提心吊胆,生怕陛下牵连于他们。
  “陛下。”一贯都挂着谄笑的张德贵此刻也大气不敢出,“扶先生来了。”
  “让他滚出去。”
  张德贵欲言又止,正打算退下时,丘独苏却直接大踏步走了进来。
  祁升刚一看到他,脸色便大变,伸手拿了个砚台便砸了过去。
  丘独苏,躲都没躲。
  只可惜祁升在出手的那一刻便已经有所迟疑,砚台没有砸到丘独苏的身上,只是额角被飞溅的墨汁洒了一脸。
  张德贵呼吸都快要被吓得停了,丘独苏伸手抹了把脸,望着手头一团黑,不怒反笑,点头示意张德贵出去。
  丘独苏刚一走上前,祁升却直接弹跳了起来,眸中带怒:“你好大的胆子!如今扶先生,是连朕的话都不听了吗?”
  丘独苏却拱手躬身,恭恭敬敬地说道:“臣不过谨遵圣喻。”
  “朕没让你进来。”
  “陛下曾经说过,扶子胥入殿,毋须许可,直接进便是。”丘独苏一脸平静,似乎即便是天子之怒,也不甚在意,“陛下,君无戏言。”
  “好一个君无戏言。”祁升气得拂了袖背过手去,“可扶先生答应朕的,可曾应允?”
  “臣答应过陛下,云衢之上,再无异心。”
  “是啊……”祁升大笑,可顷刻之间,便凝结成冰,“那季无虞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她是栖梧宫的人!?”
  丘独苏低了头,没有立刻回答。
  见他迟迟不语,祁升的心再一次梗住,“当年她被外派沅水,为剿蛮匪,是摄政王令九黎族人派兵相援,朕已然不悦,是你说她为忠勇之臣,后朕命其回郅都,后来她大闹凌霄殿,也是你为她说情,朕也免去了对她的责罚,江南一事,她是建功赫赫,可唐遥旭起兵谋反,摄政王竟然亲自领兵前去?”
  “好一个故人之女啊丘独苏。”
  说罢祁升一拍桌子,丘独苏跪了下来,背脊却挺得极直,祁升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走上前来,弯下了身子,目光狠厉。
  “扶子胥,连你也要背叛朕吗?”
  丘独苏微昂着头,望向这位年轻的帝王。
  他早在在决议接近祁升之时,便去调查过他的生平。
  祁升虽幼时丧母,却是板上钉钉的皇位继承人,照常理来说,他或许合该一辈子顺风顺水,只可惜了他那个皇帝爹。
  楚明帝自逼死了他的哥哥,章和太子之后,其后半生便只痴缠于沾了几分天人相的裕妃。
  对于自己这些个子嗣,本也就不挂心。
  而出生便为储君的他,在这般境地下能够看透的人情冷暖也该更多。
  这样的人,最需要什么?最渴望什么?
  丘独苏当然知道。
  所以宸妃如此受宠,而他也深得圣眷。
  所以,此刻他才会如此暴怒。
  “陛下。”丘独苏似乎需要许久才可酝酿好,仓促之语实在干涩,“臣没有骗你。”
  他趁着祁升再一次发作之前,径直站立了起来,如此敢冒大不韪,丘独苏确是如霜般的冷静,他伸手扶住了祁升的上臂。
  那是一个可以使得祁升心安的动作。
  “我与吴同濮并不相熟,至于他究竟是谁的门下,我不清楚。”
  丘独苏刻意转换了自称,感知到的祁升心垂了下来,“可他在席上曾说与你私下有往来。”
  “席上?什么席?又是谁办的席?”丘独苏冷笑一声,“那日塘香楼,该是乔义峭办的鸿门宴吧。”
  乔义峭是储派的人这点祁升自然清楚,至于吴同濮……此人不善交际,却突然赴了储派中人之宴。
  而且还因此掀起一宗大案,若非这几日他被气昏过头,早该察觉出这其中的猫腻。
  祁升指向丘独苏狐疑的目光收了片刻,最后又问道:“那他为何要栽赃于你。”
  “自然是为了离间我与陛下。”
  知他心中有猜忌,丘独苏忙不迭地接着说道:“储佑嵩狼子野心,陛下如此信赖臣,他自觉着臣会撼动他大楚第一权臣的位置,如此设局,可谓狠毒。”
  “可他是朕的老师,传道受业二十余载,你要朕如何相信,他要害朕!?”
  “储相自不会害陛下,但……”丘独苏刻意顿了一下,“他不仅是陛下的老师,也是郅都门阀之首储家的家主。”
  祁升的心显然已有动摇,丘独苏便乘胜追击,开始搬出从前的事情循循善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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