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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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
  “嗯。”
  一张照片拍了过来,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符跳动了数次。
  王大花已经懒得说话了,回了一张八十米大砍刀的动图。
  能将人从半夜被窝里叫起来的只有支付宝到账的声音。
  王大花那条无所顾忌哄抬燕京蛋糕市场价格的朋友圈发出不出十来分钟,便有仁人志士发来了捷报。
  店很好找,毕竟这整条街的亮着灯的只有寥寥几家。
  艰难地寻了个路边车位将车停下,苏丝弦看了看时间,她们来得比预计时间早了些。
  活跃在凌晨的唯有勤勤恳恳的路灯,与刮的人脸疼的冬风。
  把一个醉鬼丢在车内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
  更勿论这人此刻正扒拉着窗户,跟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盯着路对面的那家蛋糕店了。
  苏丝弦解开了安全带,下车绕到后排,不多时坐了回来,将手中不知印着哪个品牌的服装袋子丢给她。
  “把衣服换了。”
  沈星川抱着那袋子衣服,有些不知所措。
  苏丝弦指着她胸口、衣领上那块凝固成暗红色的污渍。
  “不然店家还以为我们是连环杀人犯,来抢劫蛋糕的。”
  “嗯。”
  支开与她对视的眼,苏丝弦自顾自地将车内的灯光调暗。
  想着换衣服需要些时间,便闭上了眼,打算小憩一会儿。
  演戏过场时,她习惯闭着眼睛,在脑中想象接下来的剧情。
  只是不知为何,如今一闭眼这道工序便跟条件发射一般运行起来。
  袋子拉链拉开的声音响起,自己那件白色编织衫被取了出来。
  干洗店是她们常用的那家,这些年来的洗涤剂味道没有变化。
  几声啪啪的静电后,沐浴露与体温融合多时的味道,随着衣料脱离身体,在这方窄小的空间中弥漫开来。
  她们对于气味的依赖总是有些合拍。
  例如家中的沐浴露、洗发水、衣物洗涤剂。
  例如,十二年间在床榻之上,足以燃烧理智的灼热。
  不知带着几分利益、几分真情、几分色欲的婚姻里,她们却不约而同地渴望用相同的味道包围彼此,暗戳戳地向世界宣告归属。
  恍惚着的,苏丝弦脑中的镜头快速移动到了派出所会客室的那方空间之中。
  正如整洁之处的污渍总是带着寓意的,沈星川那件白衬衫之上的鲜红也应该有它存在的道理。
  “喜欢吗?”
  苏丝弦猛地睁开了眼,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困到脑子抽风了,方才说出这种让双方都尴尬无比的喃喃自语来。
  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她侧过身来与整理袖口的沈星川对上了眼。
  “我说的是……。”
  “喜欢……。”
  二人同时顿了顿,智商与克制像是同时回归了大脑。
  “衣服。”
  “衣服。”
  第38章 一个蛋糕
  暖黄灯光照亮了冬夜的室内,操作台的玻璃将五彩虹光映在托盘的蛋糕上。
  店主打了个哈欠,心想着三十出头的美少女果然已经熬不动了,一面手上动作不停。
  叮铃一声脆响,温柔中饱含热情的机械女生随着踏上地毯的脚步,同时响起。
  她抬起头来踮着脚尖去看进门的人。
  燕京这地界,一块砖头丢下去,砸到的不是个处长就是个千万富翁。
  但在蛋糕价格后面加上两个零的操作,也绝非普通人能干出来的。
  原以为是哪个土豪甘愿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方才顺带让自己薅上了一把羊毛。
  但见到进来取货的二人时,她的脑子如雷电劈过一般,困意全无。
  前些天的微博热度还在。即便是戴了口罩,那位荣登热搜的沈总,依旧能凭自身足以引人侧目。
  只是,她今日的穿着与那张侧脸照片,亦或者是好事网友们搜罗的寥寥几张相比,都差之千里了些。
  软糯的白色编制毛衣套在大衣之内,翻折在领口的雪白如云堆砌,与那半张被口罩覆住的脸连接在了一处,年轻的像是未经社会搓磨的大学生。
  那她身边那位?
  店主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自己今晚不会是要撞破娱乐圈的惊天大秘密了吧!
  虽说whisper总部的公告加起诉狗仔的操作,远比小明星工作室司空见惯的律师函红章有威慑力的多。
  不过,按照娱乐圈的尿性,否认和肯定无甚差别,只有粉丝为其辩说真假。
  苏丝弦远比沈星川对人的视线更为敏感。
  她将羽绒服领口拉高了些,迈步走到操作台外,直迎上店主审视的目光。
  “你好。我们来取蛋糕。”
  看着映在玻璃窗上的脸,心口那个名字卡在喉咙里,几欲出口。
  怦怦狂跳的心脏与像是被拔了舌头的嘴,在此刻告诉了她,这个蛋糕昂贵的原因。
  这是要命的封口费啊!
  苏丝弦没有给他的惊讶作出任何的反应的时间,直截了当的开口。
  “还需要多久呢?”
  叮!烤箱里的装饰饼干烘烤完毕,叫嚣着发出了救命的声音。
  店主反应过来,装作无事地用刮刀抚平蛋糕上多余的奶油。
  “哦!还要十来分钟吧。”
  “麻烦给我两瓶牛奶。”说完,苏丝弦侧身对沈星川点了点头:“去那边坐会儿。”
  沈星川闻言像是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转身走向亲子工坊的区域,寻了个位置坐下。
  橱柜断电有段时间了,里面的牛奶已然没有了温度。
  店主将牛奶递给她,指了指墙边角落给顾客使用的微波炉,让她自助加热一番。
  微波炉调了中档,玻璃托盘缓缓转动起来。
  苏丝弦双手反搭在桌面上,深吸一口气。紧绷了一天的心情,在闻到蛋糕和奶油的香味后,松弛了下来。
  她抬起被散落发丝遮挡视线的眼,看向斜方在专供亲子制作蛋糕的小桌旁生根的沈星川。
  她没有去坐那张大人的椅子,却是曲腿蹲坐在了小孩的涂鸦小板凳上。
  大衣下摆堆叠在小凳两侧,她环抱着双膝,用比看报表更加认真的目光,注视着店主用镊子夹着红色脆壳外皮的巧克力豆,在麋鹿鼻子上做着最后的点缀。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苏丝弦只觉得好笑,挑了个背对监控的位置坐下,将热好的牛奶递给沈星川。
  “怎么?没吃过蛋糕啊?”
  沈星川接过牛奶,用那一瞬暗淡的目光回答了问题。
  苏丝弦本想着调侃两句,没想到得到了个能让自己半夜爬起来抽自己两巴掌的答案。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家族,她依稀听说过沈家的那档子破事儿,只是没想到他们对沈星川能刻薄到这种程度。
  解下口罩,拧开盖子,用牛奶来缓解因尴尬而干渴的口腔。
  苏丝弦舔了舔唇角,开口道:“沈星川。”
  “嗯。”正仰头将温热奶液送进口中的沈星川眨了眨眼,缓缓将头扭到一半。
  当啷一声轻响,她们手中的牛奶瓶贴在了一起。
  “我给你买!一整个都是你的!”
  苏丝弦坐得比她高些,说话时须得俯下身来。
  如今,那张脸猝不及防地占据了她的整个视线。
  她们离得很近,这并不是一个安全距离。
  她不敢将视线下移,轻易便可望见那沾染着水汽的香软红润之处。
  沈星川的浆糊脑子好不容易沉积下来,却一瞬被那双眼搅得翻天覆地。
  她好像知道了,这具遗失记忆的身体,为何会将对苏丝弦的情感,锻炼得如同条件反射一般。
  初春的潺潺流水,可以消融遗忘之地的冬季冰雪,催生一切的美好与希望。
  “好。”
  店主将蛋糕包装好,利落地剪掉彩带。
  “需要蜡烛吗?”
  苏丝弦拿着手机同王大花那边确认打款,头也不抬的说道:“十六……。”
  “十七……。”站在她身旁的沈星川纠正道。
  苏丝弦瞥了她一眼,颇有些纵容的说道:“拿个十七的数字蜡烛,谢谢。”
  十七岁?三十出头的人,有个十七八岁的仔也太过令人震惊!
  拉抽屉的手顿了顿,店主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并肩的二人身上晃荡。
  “两瓶牛奶多少钱?”
  店主在收银台的屏幕上点了几下,手指一抬,指向蛋糕展柜上贴着的有些褪色的收款码。
  “二十二。收银机器坏了,麻烦您扫一下那边的二维码。”
  苏丝弦点点头,正欲转身,余光瞥见沈星川脖子后头那翘起来的毛领。
  像是做了千百遍一般,极为顺手的将有碍观瞻的毛领翻好,苏丝弦方才迈着步子走向一旁。
  这是她能看见的画面吗?店主瞪大了眼睛。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这该死的老妻老妻的熟练度,没个十年八年的绝对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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