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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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好不容易到手的情报,风见裕也几乎想要喜极而泣。
  结合总监会的记录,现场并没有留下裕礼的残秽,也就是说对方在没动能力的情况下,稳稳压得一名三级诅咒师无法还手,完全具备二级的实力。
  这可太好了!看异能特务科还能说什么!降谷先生的判断是正确的!
  风见忠实的降谷迷弟裕也怒拍大腿。
  他恨不得在全世界大肆宣传这件事,然后狠狠用事实暴击异能特务科那群自诩为精英的人的脸。
  可惜还没高兴太久,他的电话响起来了。
  一听到下属羞愤地表示高峰期间地铁太挤了,把松山岚跟丢了,风见裕也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如果仅仅是跟丢了,也就罢了,但等他向负责田下阳介那边的人确认,得到盯梢汇报说他人已经到松山岚踩过点的地方,风见裕也头都大了。
  事坏了,松山岚这小子奔着复仇去了。
  普通的复仇也就罢了,他还能调动人员冲进去摁住双方,但现实情况是,铃木香帆对松山岚做过测试,对方没有「看见」的才能,对咒灵的存在却有极为敏锐的第六感。
  也就是说,松山岚踩点并敲定下来的地点,百分之八十的可能存在真货。
  风见裕也:“……”
  风见裕也真的很忧郁。
  降谷先生这几天被朗姆盯得很紧,不能去打扰,所以要怎样决策的权利暂时落在他自己的手里。
  他自己带人进去,肯定不行,只会让手下送命。
  如果向总监会或者异能特务科申请协助,事件不够紧急事态的标准,等流程批下来,人怕不是都已经凉透了。
  而让铃木香帆直接向总监会汇报,那事后就要面对为什么他们也参与其中的盘问,搞不好还会被异能特务科当成跳板,卷入咒术界和官方权利斗争的漩涡。
  风见裕也抓破了脑袋,最后眼一闭,拨通铃木香帆的号码,以侦探的身份请她联络裕礼。
  作为公安,他不能全然以自己的想法去做选择,那么多人参与付出的计划他不能为了一时的正义感而作废,只能折中选择。
  既然降谷先生一开始就是以目标知道被人跟踪的结果来安排后续计划的话,他现在的暴露也应该也不会影响后续的计划,顶多这件事后不再出现,等高专的监控计划完成后,挑个时机撤了那名三级异能力者,彻底把明面的行动变为暗处。
  风见裕也不敢保证裕礼会来,也不敢保证对方会为了维护其他人的生命而行动。
  等到人真的出现的那一刻,他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现在站在这里却更觉得焦躁了。
  他能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却还是忍不住在想,就在对方赶路的几十分钟里,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田下阳介死了也就算便宜他了,而松山岚……
  “满足心愿,见到逝者,别说是孩子了,就算对成年人来说,也是难以抵御的诱惑。”风见裕也喃喃道。
  以松山岚现在的精神状态。
  就算心甘情愿地奔赴死亡也完全不奇怪吧。
  实际,正如风见裕也所想的那样。
  把时间倒回到松山岚刚见到咒灵的那会。
  他直接就陷了进去。
  “嘘,小声点啦,你开门的动静太大声了,会把他们给引过来的。”
  “……”
  “好了,快过来过来,趁着还没有被老师抓住。”
  “……”
  “…怎么了,一直不说话,站在门口发呆。”
  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少女将双手背在身后,纵使踩在栏杆外的墙沿,整个人却还是微微弯身朝松山岚的方向看过去,她打量着对方的表情,眼眸一弯,笑起来的同时,系在发间的红色缎带也一并跟着长发随风晃动起来。
  “你的表情好奇怪哦,阿岚,好像看见了鬼一样。”
  肩膀瘦削的灰发少年怔怔地看着她,他的脑后也同样缠着一根同样的丝带,也跟着一起摇曳。
  两道红色。
  现在都朝同样的风向一起流动,在整个灰暗的世界里分外鲜明。
  他抱紧怀里的素描本,一时感觉这么多天的冻结心脏像是重新恢复了温度,或者说从来没有这么有力地跳动过。
  扑通。
  扑通。
  松山岚听着自己胸膛里如雷贯耳的声音,他埋低头,哑着声音说:“……抱歉。”
  扑通扑通。
  心跳声加剧,躁动不安,声音听起来仿佛一只要奋力往外窜出的小鹿,急促的
  音调一度达到巅峰,逼得他忍不住将一只手按在胸口。
  扑通扑通。
  扑通扑通。
  他的五指最初是摊开的,很快慢慢收紧,揪住自己的衣料,整只手臂都用着力,颤抖着把屈起的每个指节都变得发白,然后所有的坚持都被掉落的眼泪击穿,支离破碎。
  “…抱歉,亚纪。”颈部的肌肉过度绷紧,被拉扯得太久,持续的收缩带来清晰的疼痛感,他如鲠在喉,却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我只是……突然好想你。”
  “我好想你,亚纪。”
  此时距离不速之客闯入,还有几十分钟。
  第47章 蝶之蛹(3)(路人视角,介意可跳)……
  从有记忆起,松山岚就感觉自己的父母在吵架。
  他们为各种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小到鞋子的位置摆歪了,大到钱的分配是否花多了,有时候就连他自己也会成为两人吵架的主题。
  因为他生来具有生理缺陷,同时,也能感觉到这个世界上有些看不见的……却十分可怕的存在。
  父母对此非常恼怒,认为他是个精神不正常的废物。
  “如果不是嫁给你!我生下来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那样!”母亲摔碎桌上的花瓶,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父亲更是直接从厨房里拿出菜刀,恶狠狠地插在桌上,毫不示弱地回应;“好啊!那就把他宰了啊!你以为我想要这样的继承人吗?!你都不知道亲戚那边都是怎么嘲笑我的!和你的结合真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明明都在各自领域拥有挺高的社会地位,两个人却都像是遇到威胁的刺猬一样,竭力竖起身上的刺,把对方当做仇敌,希望能把面前的人刺得遍体鳞伤。
  后来,也记不清是哪一年。
  他们终于离婚,结束了彼此之间无休止的折磨。
  松山岚的抚养权被判给了父亲,但父亲很快就再婚,重新有了一个没有他的家。
  那个家里和他以前的家不一样,温暖,热闹,总是响着欢笑的氛围,却完全没有他的位置。
  松山岚愈发沉默,他留在以前的房子里,静静地坐在后院绘画。
  就算凭借这门特长进入了丹波丘高校,换来得也只是父亲冷漠的一声“你能有什么艺术细胞,你天生就是个残废,趁早把整体课程的偏差值拉起来,别给我丢脸”的话语。
  松山岚为此消沉了不少时间,所幸在刚入学的那段期间,学校的班主任对他也不错,一直都在贴心鼓励他。
  ……啊,现在想来,那不是鼓励,只是不断从他嘴里套话,借此了解他是不是一个可以下手的目标而已。
  松山岚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吗?需要渡过这样的人生?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其实记不得了,但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浴室里,把浑身的皮肤挠得没一块好皮。
  他一度不想上学,就想着干脆枯坐在玄关处,紧紧抱住自己。
  他想,就这样关在家里度日,直接成为一具白骨也没关系。
  也不知道是用了多久,他最后还是走出那个只有自己在的家。
  即使都这样痛苦了,他发现自己依旧不想放弃生命。
  同样,也不想放弃自己生命中唯一的慰藉。
  他是那么贪婪。
  又是那么容易满足。
  仅仅是每天能见一面……就再好不过了。
  “啊,今天你也是逃课吗?”
  每当松山岚躲在校园一些偏僻的角落,垂着眼独自画画时,总会有一道影子会投到他的画作上,“这次画的又是什么……我瞧瞧,唔,好可爱的小狗,你在哪里遇见的吗?”
  “……你怎么又找到我了。”松山岚低着声音问。
  少女眨眨眼,说:“你躲的地方又不是很难找,只要稍微用点心不就发现你了吗?”
  松山岚:“……”
  小森亚纪是国中时候就与他在同一学校的同学,升上高中后就成了一个班,虽说国中起最开始打招呼的人是他,但后面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变得越来越主动。
  对方是将棋部的王牌,非常有个性,虽然也不怎么爱与别人打交道,但和他这种入校后就极不起眼的人不一样,她在学校里算个风云人物。
  能像现在这样经常说上话,松山岚就很满足了。
  “说起来,最近似乎有比赛,你为什么不打算去参赛啊?以前明明参加过那么多,升到高中后你反而一场都不去了。”少女托着腮在他身旁坐下来,提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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