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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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尘叶仍是未曾露面,冰尘见状也不废话,冷哼一声,身形化作长虹,直逼而下。
  白龙大舟上众人的视线中,有一抹巨大流萤飞掠而至。
  上官云和青叶不约而同地向前一步,各出手段。
  下一刻,冰尘直接一剑递出,剑身上光华流溢,剑气如同浩荡大江迅猛前行。
  瞬间破去上官云的神通和青叶的符阵,就在此时,一直闭关不出的尘叶终于显化出身形,挥出大袖,将冰尘的剑气化为无形。
  不过紧接着冰尘又是一剑掠至,由上而下,剑势磅礴浩大,虽然未曾触及白龙大舟分毫,但将浮在海面上的大舟往海水中压低尺余,极为骇人。
  尘叶屈指一弹,刚好点在剑锋之上。
  冰尘立于半空之上,纹丝不动,尘叶的的身形却是飘摇而退,重新落回到甲板上。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虽然两人都是地仙十八楼的绝顶境界,但尘叶却是有伤在身,此时不过勉强镇压了体内的诛仙剑气,难以动用全部修为,而冰尘又是以战力著称的剑修,不敌也在情理之中。
  尘叶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清淡的冷意,不再犹豫,猛然间肩膀一抖,双袖往上一抬。
  只见白龙大舟的上空突然出现一方印玺,四四方方,上方雕刻有中央天帝之像,其余四面刻有东、南、西、北四方天帝,下方则是有都天二字。
  道门重器,都天印。
  尘叶双手向上,作托举重物状,重重向上一抬。
  随着这位黑衣掌教的动作,都天印径直飞向冰尘。
  尘叶嘴角翘起,略带冷意。
  虽然在两襄一战时,此印消耗极大,但你冰尘也不是手握诛仙的徐北游,又如何抵御道门的磅礴气运之力?
  我道门雄踞世间又何止千年?
  你冰尘本就是道门中人,如今叛出道门归顺剑宗,心中可是有愧?若是心中有愧,在道门伟力面前,又何谈抵御二字?
  尘叶脚下的甲板地面大概是不堪重负,开始出现道道裂痕,崩裂声刺破耳膜。
  面对径直而来的都天印,冰尘扯了扯嘴角。
  都天印厉害不假,可我冰尘也不是等闲就能打发的人物,而你尘叶又有重伤在身,一身神通十不存一,就算执掌都天印,又能发挥出几分神通?又能坚持几刻?
  当年冰尘被天尘大真人镇压入镇魔井中,在那等暗无天日的地方破后而立,舍去了学自道门的一身修为,改学萧慎所传授的剑宗剑三十六,终有今日的十八楼剑仙境界。
  只是无奈剑三十六有缺,使得她只能止步于剑三十四,以至于后来数次与徐北游斗剑,都难求一胜,直到她归顺剑宗之后,徐北游将剑三十六的后两剑悉数传授,她这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此时她虽然还未完全悟透剑三十五辟地一剑和剑三十六开天一剑,但以十八楼境界的雄厚底蕴,已经可以分别用出半剑。
  先前海面上的滔天巨浪和巨大沟壑,便是辟地一剑。
  现在面对都天印,她还有半剑。
  一剑开天。
  只见以冰尘为中心,百里之内的海面,全部被浩大剑意所笼罩,竟是不生一丝波澜,平整如同镜面。
  天地骤然一暗,不见骄阳明日。
  短暂的寂静无声后,天地间响起一片清晰的碎裂的声音,平整如镜面的海面骤然下沉。
  到了冰尘这等境界,既不会一味的地动山摇,天生异象,也不会一味的返璞归真,不见烟火,而是达到一种圆满契合状态,一举一动一念之间,是扬是抑,随心而为。
  一瞬之间,都天印剧烈颤鸣,颤抖不止。
  尘叶的双手上顿时出现雷电交加的骇人画面,这位黑衣掌教猛然跺脚,竭力试图止住都天印的迅猛去势。
  只是可惜徒劳无功,都天印好似受到莫大创伤,竟是不顾尘叶的“苦苦挽留”,径自脱离了他的掌控,往道门玄都方向而去。
  尘叶满脸错愕,继而既惊且惧,“怎会如此!?”
  刚刚递出了半剑剑三十六的冰尘又是一剑斩出。
  站在白龙大舟甲板上的尘叶一闪而逝,任由这一剑直直斩向白龙大舟,脚下的甲板早已是破碎不堪。
  一剑之下。
  整艘白龙大舟被一斩为二!
  这一剑的余韵去势不止,还将大舟之下的海面也一分为二。
  上官云和青叶面面相觑,视线交错后,几乎同时激射远遁。
  第四百四十二章 女子白发如飞剑
  冰尘一剑之后,冷笑道:“想走?”
  不见冰尘如何动作,她的发髻自行散开,万千银白发丝激射而出,又何止百丈千丈?
  青叶身为符篆派的顶尖人物,以一气乾坤符飞快挪移身形,几个闪烁呼吸之间,遁出十余里的距离,堪堪躲过白色发丝的追杀,可上官云却没有这般好运,被一缕白发缠绕住脚腕,白发堪比利剑,瞬间勒入血肉,除非是立刻壮士断腕,否则万没有可能挣脱开来,上官云终究不是可以血肉再生的大地仙,就在这稍一犹豫的瞬间,又有几缕白发追上,瞬间刺穿了上官云的手腕。
  上官云喟叹一声,心知难逃一劫,干脆大袖一挥,以揽雀尾之势将所有白发都抱在怀中,任由一根一根白发刺穿他的胸腹。
  事已至此,再去怨恨已是于事无补,他不愿坐以待毙,就尽其所能地做些事情,拖延冰尘一息片刻的时间,毕竟一人身死总是好过全军覆没。
  上官云的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青叶回头望去,刚好看到这一幕,蓦然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前不久,李清羽死了,死在徐北游的暗算之下,如今上官云也要死了,死在曾是太乙救苦天尊的冰尘手中。
  将来呢?
  是不是就该轮到他这位道门大真人了?
  青叶的脸上忍不住露出戚戚之色。
  此次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佛门盂兰盆节法会,怎么就沦落到如此惨淡境地?
  再一细想,从这场不义之战起始,一直追溯到那场圜丘坛之变,已经死了多少人了?死的人哪个不是地仙境界大修士,哪个不是寻常人眼中的高人神仙?可他们还是都死了,死得悄无声息你,远谈不上慷慨壮烈二字。也正因为死了如此多的人,那个姓徐的年轻人才能踩着这么前辈的尸骨登顶天下。
  到了此时此刻,青叶忍不住扪心自问,“为了所谓的千秋万代,死上如此多的人,真的值吗?”
  就在此时,上官云的身后忽然出现一面等人高的镜子。
  正是道门秘术太阴月镜,当日江都一战时,慕容萱便是以此法从徐北游的剑下救走了尘叶。
  一股无形之力拖曳着上官云往镜中而去。
  冰尘见此情景,冷笑不止,一手扯过自己的白发,连同被白发束缚的上官云一同后拽,任由镜面上生出阵阵涟漪,竟是又将上官云又从镜面中拉了出来。
  镜中传出一声幽幽叹息,“冰尘师叔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冰尘冷然道:“各为其主,自当尽人事。”
  两人说话之间,镜面上浮现出一个女子身影,正是被徐北游称作道门“太上掌教”的慕容萱。
  慕容萱沉声道:“冰尘,莫要自误。”
  冰尘举起手中三尺,指向镜中倒影,缓声说道:“慕容萱,到底是谁在自误?出现今日之果,是谁种下的昨日之因?”
  慕容萱双手交叠笼于大袖之中,神态端庄,平静道:“佛家讲因果业力,所以逆来顺受,儒家讲事在人为,所以坚信人定胜天,我道家修道,顺其自然,一切都是顺势而为,何来因果?”
  冰尘一剑在手,整个人蓄势待发,体内气机滚滚如大江东去,又似是惊涛拍岸,一身剑意虽然被她暂且压抑,但仍是直冲霄汉,她一字一句道:“慕容萱,道门走到今日这一步,秋叶固然是难辞其咎,可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天理公道自在人心,我不想与你争论什么,至于你日后会怎样,我也不想关心,只是今日你若要插手,那就休怪我刺你一剑,慕容萱,劝你一句,你这太阴月镜固然玄奇,可我也不是徐北游,他年纪稍轻,见识少些,不知道这门秘法的关键之处,让你屡屡得手,可我却是不然,一剑破去你的月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话音未落,冰尘蓄势的磅礴剑意骤然消散,不见冰尘如何动作,手中一剑指出,在这海面之上掀起万重巨浪,海水激荡不休,幸而没有船只从此经过,否则定是以为有海啸发生。
  这一剑,轻而易举地刺穿了上官云的头颅不说,还狠狠刺在太阴月镜之上,使得月镜的镜面上荡漾起无数涟漪。
  整面月镜忽明忽暗,渐有飘摇不定之势。
  与此同时,上官云这位上官氏家主,堂堂的地仙境界大修士,猛然一个后仰,眉心上出现一点猩红,不仅仅是头颅,就连上丹田紫府也被这一剑中蕴含的磅礴剑意毁去,身死魂灭,可以说死得不能再死,这一刻,镜中的慕容萱终于有了无法掩饰的怒意,怒极而笑道:“冰尘,当真以为道门奈何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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