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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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又听宋游说道:“只是这本是我大晏古时的玄门正统法术,听将军说过,这些妖鬼皆是从照夜城跑出来的,而那原先占据照夜城的,又是塞北草原十八部南边一部原先信奉的神灵,为何这位会在照夜城呢?”
  “也可能是妖鬼本无家国,这伯来原先是我大晏境内北边的妖鬼,被照夜城妖王感召,便过去了。”张军师回答着说。
  “倒也有可能。”
  “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张军师似乎当下只关心这个。
  “自然有的。”
  众人只见宋游自然自若,仿佛胸有成竹。
  “诸公有所不知,这来去如意,看似了得,来去都在一念之间,其实有很大限制所在。若别人不知,这番限制便用处不大,若别人知晓,便很容易被其针对,从而被破了秘法。”
  “愿闻其详!”
  张军师闻言,顿时带头拱手。
  “军师可曾在古书或故事里看过神仙凭空消失的故事?”宋游问道。
  “那也是这来去如意?”
  “神仙会不会来去如意在下不知,但故事里神仙的这本事,却也是借鉴的来去如意。”宋游说道,“大抵是上古时候定下来的调子,后人见古时的故事都是这般写,便也都跟着写。”
  “自然看过。”
  “那诸公有没有发现,那故事里的神仙,往往与凡人接触过后,消失不见时,大多都是凡人一时不察,或是目光转向别处,或是分了心,或是神仙自一棵能挡住身形的树后走过,或是起一阵烟雾,随后才消失不见?”
  “……”
  众人尽皆睁大眼睛,想到了什么,也都思索起来。
  “好像大多确实如此!”
  “诸公可想过为何如此?”宋游说道,“难道以为只是世人渲染神秘?”
  “还有别的讲究?”
  “来去如意,要想如意,便得自在。此法从修习起便得在山洞中独处,与世隔绝,独处即为自在,绝不可被人所窥。”宋游缓缓说来,“被人所窥,来去便不再自如。”
  “……”
  众人顿时又睁大了眼睛。
  如此高深的法术,竟有这般弱点?
  随即面面相觑,不太敢相信,可宋游说得坦然,又容不得他们不信。
  一时只觉玄之又玄。
  “在我观中的藏书里记,此法须得修到极致,才能够在众目睽睽下消失。但书中又说,怕是修到一念之间天涯海角,也当不得这个极致。于是在上古年间,修习此法的人,都得小心翼翼,通常在夜里出没,又通常会辅修一些帮助藏身、掩人耳目的法术,免得自己被人破了法。”宋游对他们说道,“至于藏身与掩人耳目之法能否奏效,便看双方造诣如何、出招拆招了,却是不知当今如何,这位又如何。”
  “可我远治城中,最高的也就是城墙,但城中复杂,即便是在城墙之上往下看,也多有暗角。更何况先生也说了,修习此法之人,通常会辅修一些帮助藏身也掩人耳目的法术,妖魔又多擅长吐气遮目之法,我等即使找人在城墙上围一圈,又四处找人守着,也很难以视破法啊。”
  “来去如意,一念去来,在下也不能将之拦下,不过却也有办法,助诸位一臂之力。”
  “先生如何破敌?”
  “请取笔墨纸砚与朱砂。”
  宋游袖袍一挥,对他们说道。
  第279章 军营夜捉妖
  演武厅中便有笔墨纸砚。
  军中也有民间高人,偶尔有鬼怪来袭,还得请他们相助,自然也是有朱砂的。
  不消多久,笔墨纸砚与朱砂便摆在了寻常陈将军用的案台上。
  道人坐于案台前。
  “刷!”
  将纸抚平,镇好。
  有小校亲自跑来研墨。
  三花猫便跳上案台,时而低头盯着小校手下的墨条与砚台,时而抬头将这小校盯着。
  只见道人提笔先蘸朱砂。
  笔尖落纸,落于右上角,如走龙蛇。
  下笔之处有光泽隐现,符成之时又有清风乱纸。
  一张符箓,一气呵成。
  有精于符纸一道的民间高人在旁边翘首以望,却也只能看出,这与当前主流的符箓从格式到符文都全然不同,似乎与天宫神灵并无瓜葛。但仅从现场神异又能看出,这张符十分不凡。
  偏偏符纸中间又空出一道。
  只见道人停下笔,换了另一支,蘸上砚台中的墨,却是抬起头来,与陈将军对视。
  “嗯?”
  陈将军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转身往身后看,仿佛不知宋游是在看什么。
  “将军莫慌。”道人低头落笔,下笔细致,四周之人皆大气不敢喘,生怕吹动了纸张,而他却还有闲心,与将军谈话,“前边的只是在下在山中学来的一些上古符文,有破假窥真、隐匿自身的作用,后来下山以后,偶然得了些机缘造化,正好用在此处。”
  众人一边听着,一边往纸上看去。
  只见道人仔细落笔,在那白纸中间,画的却是一双眼睛。
  用的笔墨不算多,却充满细节,更重要的是,它十分灵动,极有神韵,加之此刻天越来越暗,恍惚一看,像是真的一般。
  “这是……”
  “画得了神韵,便像是真的,在下便曾遇见过一位武人,被一幅过于真实的画像所扰,每夜都感觉被人注视,睡不安稳。”道人抬起头,带着淡淡的微笑对他们说道,尤其是看向陈将军,“若说天下武人名将,谁最勇猛,当属陈将军,陈将军的画像能驱邪避鬼,妖魔也得暂避,便借陈将军的神韵一用,投于画中。”
  “这便行了?”
  “还不够。”
  只见道人伸出手在纸张的右上角一划,划出一竖一折,便从大纸的右上角切出一张长条的小纸,随即重复之前的行为。
  如此一共得出几十张。
  “这般还不保险,在下没有绝世画师的画技,只好用修行中人的办法,为它赋予更多神韵了。”宋游看向陈将军,“借将军一缕发丝。”
  众人一时全都看向陈将军。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陈将军这般人,发丝更是不能随便给人——不说被人藉此加害,就是这发丝本身,也是当首级来用的。
  陈将军却十分果断。
  “若能降伏伯来,让我军中一夜少死几位军校,别说一缕发丝了,就是断我一指又如何?”
  “嗤!”
  瞬间抽出腰间宝剑,一手撩发,一手挥剑。
  那剑真当有削铁如泥之坚、吹毛断发之利,就这么轻轻的一挥,便是几缕发丝被轻松切下。
  “嗤!”
  宝剑瞬间回鞘,轻松自如。
  将军将发丝双手奉上。
  只见道人笑着接过,捏在手里,对着吹一口气。
  “篷……”
  发丝顿时炸开为一篷青烟。
  在众人目光注视下,烟气凝而不散,不仅不往上飘,反而全都往下,一溜烟钻进了这一张张“眼符”中。
  “嗯?”
  有感官敏锐的武将发出疑惑声。
  仅就刚刚那一刹那,并不见这一张张朱砂画符墨迹为眼的纸张有什么变化,却莫名觉得它多了几分神韵,原先就已经够真了,可现在……
  不看它还好,一看它,便感觉它也在凝视着自己。
  那眼神凌厉刚毅,仿佛无可阻挡,无所畏惧,还藏着几分难以言述的东西,是陈将军这位大晏第一神将从少年参军以来,久经战阵,不知闯了多少生死不知挑了多少名将,加之一身超群武艺,所磨练出来的东西。
  有胆怯之人,一时不由移开目光。
  “想来那位妖魔离去之时,都是挑无人之处,诸位若派人守着,则必被其发现,然后躲开。若将此符画贴在便于观看的暗处,则他不与之对视时是决然察觉不了的,诸位迅速将之擒下即可。”
  “先生考虑周到。”
  “诸公与他周旋已久,既有善于谋略之人,也有善于推算的人,将这些符画贴在哪里最好,想来诸公最清楚了。”宋游一边说着,一边将这些被切成长条的符画递出,“符画有限,请配合士卒把守,妥善使用,最好将之引入死地,擒拿最好,我有话问他。”
  “多谢先生!”
  张军师最先接过符纸,立马叫了善于谋略推算的几个人,出去安排。
  随后几员将领也跟着出去。
  盔甲沉重,脚步闷响。
  “来人!”
  陈将军沉声说道:“将我旁边的屋子收拾出来,给先生住,再命人备一桌酒宴。”
  “是!”
  立马有小校领命出去。
  ……
  夜逐渐深了。
  远治城虽是军镇,不是寻常县城,不过它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常驻人口,都超过当前大多数的城池,陈将军作为一军指挥,住处也不小,宋游便在他隔壁屋中住下,条件也不算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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