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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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可能,”李珍立马反驳,“皇兄绝不可能做这事。”
  李瑾此人怯弱,唯恐惹怒了皇帝,监国期间事事都要过问皇帝的意见,又怎么可能毒害他?
  “王忠公公也不相信,那女史却说太子与她早有私情,日后登基了许诺让她做贵妃,还给了贴身的物品做信物。”
  “后来王忠公公带人到女史房中搜查,果然找到了太子时常带在身上的一块玉佩……”
  李珍打断道:“确定是太子的吗?”
  “王忠公公去问太子的时候,太子已经承认了,但他称这玉佩是之前遗失了的,他也不认识那女史。”
  “不过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是认定太子是真凶对吧?”李珍接着他的话说,“我和太子历来亲厚,所以现在也要把我一起软禁起来?”
  太监但笑不语。
  一旁立着的玛瑙愤愤不平:“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就算真是太子犯的事,与我们公主何干?为什么不让公主出蓬莱宫?”
  太监被呛得不敢回话,只一味赔笑,李珍却抬手制止了玛瑙的话。
  她明白,皇后此番作为也是出于无奈。
  李珍道:“我可以待在蓬莱宫里,但我想劳烦公公一件事。”
  “公主请说。”
  “若是外面有什么风吹草动,公公可否来给我递个消息?”
  这不是什么难事,太监很快答应。
  “这段时间委屈公主了,但公主放心,皇后娘娘已经吩咐了,公主待在蓬莱宫期间份例一切照旧,您要是缺了什么东西尽管提。”
  李珍对皇后谢了个恩,太监很快退出主殿。
  李珍透过窗户看着太监走出蓬莱宫宫门,把守在宫门口的禁卫全都遣走,准备换上他带来的另一批人。
  聂隐也在其中,无论太监怎么劝他都执拗地顿在原地,明显不愿,只仰头望着站在窗户后的李珍。
  李珍对他摇摇头,他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住,又松开,最终选择妥协,走出蓬莱宫大门。
  太监摸了摸头上的汗水,“嘭”一声将宫门紧闭。
  这是李珍遇到过的最糟糕的境地,她几乎已经孤立无援了。
  她感觉思绪有些混乱,在椅子上愣愣坐了半天。
  她被软禁是因为李瑾,想要恢复自由身,也必须得先证明李瑾的无辜。
  李瑾的无辜是毋庸置疑的。
  皇帝出事,最先被怀疑的一定是太子,李瑾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给皇帝下毒,就算下毒也不可能挑除夕夜宴这么隆重的时候。
  那女史、那玉佩更是刻意得不得了,像是早就安排好,就等着这一天来临似的。
  这事一定是有人嫁祸给李瑾的。
  至于嫁祸者是谁……除了李玦之外李珍想不到第二个答案。
  李琮已除,现在挡在他前面的人唯有李瑾。
  但李珍想不通的是,在李珍的干扰下,他没跟阿史那结识,也没和谢修竹达成联盟,他只不过是个不得宠的落魄皇子,没多少钱也没什么势力,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到底是如何做到这些事的?
  买通女史容易,但让女史给皇帝下毒可不容易;偷盗太子的玉佩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李珍脑中浮现出一个猜想。
  这李玦不会在她不知不觉中找到什么助力了吧?
  是朝中哪位大臣吗?
  李珍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李玦可是很聪明的人,他怎么可能看着李瑾李琮都争相出头了,自己还默默无闻呢?
  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笼络所有助力在手上。
  原书中他就是这样做的,李珍只怪自己大意了,没发觉他在背后做的这些小动作。
  可惜现在后悔也迟了,李珍郁闷了一会,就把这些抛在脑后,专心去想着对策。
  可惜她被关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几天下来不仅没想出什么好方法,还从长信宫的太监那儿得到了更糟糕的消息。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皇帝总算能开口说话了,但他还不能处理政事,便只好让李玦代为监国。
  李玦之前从未出头过,朝中老臣原本很是担忧,但他不愧是男主,将每件事都处理的很妥帖,甚至还处理了不少陈年旧患。
  总之是比李瑾出彩许多了。
  因李瑾拒不承认毒害皇帝,他的案子还在调查之中,他虽被软禁起来,但依旧还保持着太子之位。
  两相对比之下,朝中居然有臣子上书请求改立李玦为太子的。
  李玦装模作样的把这消息瞒了几天,最后实在顶不住朝臣的压力,“迫于无奈”跑到皇帝面前哭诉,表示自己信任李瑾的为人,绝对没有肖想过太子之位。
  皇帝清醒了那么久,一直没宣布对李瑾的处置,朝廷上人人都察觉出皇帝定是对下毒一事产生了疑虑,他多半觉得这事不像是李瑾做的。
  李玦的行动算是迎合了他的心意,也间接让他看清了朝臣们的想法。
  ——无论李瑾是不是罪魁祸首,李玦的才能胜过李瑾这是板上钉钉的。
  纠结犹豫了几天,皇帝终于下令将李玦立为太子,让他正式搬入东宫。
  李瑾那边皇帝却是没个说法,也没给他封王,宫人们只好称呼他一声“大皇子”。
  听完了消息,李珍不由得暗暗头疼,感叹李玦这一招真是高超。
  除夕夜宴下毒想要蒙蔽皇帝确实不容易,所以他没急着让皇帝处死李瑾,而是在国事中显示出自己有更突出的能力……这样就算李瑾日后洗刷了冤屈也很难夺回太子之位了。
  李珍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就算宫人们对她依旧客客气气的,饮食炭火从不曾短缺,但她还是感受到身上散发阵阵寒意,仿佛身处数九寒天。
  要是真让李玦登基了,自己的女帝之路注定会比以前曲折。
  李珍现在要做的不仅是帮李瑾洗脱罪名,还得找到李玦栽赃陷害的证据,可她连他背后的助力都不知道,又该怎么去找?
  这具身体今年就要满十九了,离系统划定的暴毙年龄只剩下十一年。
  别以为十一年很长,在这个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的古代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好不容易想出的路径就这样被截断,难道她要重新开始吗?
  她该怎么开始?她还有力气开始吗?
  一旦开始了又要耗费多少年的时间?
  自从穿越以来,这是李珍第一次生出了如此大而深的无力感。
  她躺在床上,被子蒙过头,一整天不吃饭不喝水什么都不做,倒是把翡翠玛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李玦成为太子后,外面的人大概知她处境艰难,都想入宫来看看她。谢修竹来过蓬莱宫好几次,但每回都被挡回去,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只有落英的妹妹陈明珠悄悄给她捎了点东西进来。
  那丫头心思单纯,身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把自己攒下来的糕点和一些鞋袜绣品给了李珍。
  还递话说以后会想办法送来更多。
  陈明珠在忠勤伯府待过,大概是看到一些被关禁闭的下人们缺衣短食的,就误以为李珍也是这样。
  李珍收到时愕然不已,但还是把放得硬邦邦的糕点吃完,把鞋袜贴身穿着了。
  吃完陈明珠的糕点,李珍也觉得自己振作许多。
  陈明珠的遭遇可比她惨多了,连她都没有放弃,努力挣扎着,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意志消沉呢?
  又不是明天就要暴毙,现在还有时间,李珍每天努力吃着精美的膳食,吃完了就开始思考对策。
  到了阳春二月之时,她的蓬莱宫却有人来访了。
  来的人并不是宫女太监,也不是后宫的主子。
  而是一袭白衣的鹤安。
  李珍看到他带着道童就那样堂而皇之地进入蓬莱宫,差点没把下巴惊掉。
  “道长?你怎么来了?”
  蓬莱宫被皇帝下令修缮过一次,到处都金碧辉煌的,一身素衣的鹤安站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不是他太过朴素,而是屋子太华丽,被他衬托得庸俗不堪。
  果然他这样的人还是适合待在仙鹤观那样僻静的地方。
  “公主久不来看我,我只能主动来看公主了。”
  李珍现在没心情跟他耍嘴皮子:“你明知道我出不去。”
  鹤安转了个话题:“公主这些时日过得如何?”
  “挺好的,”李珍回答,“吃的用的和平时没区别,就是不能出去闷的慌。”
  她说话间,鹤安细细打量了她,见的确她面色红润,精神良好,这才稍微安心些。
  “不过我很好奇,我都不能出去了,道长你是怎么进来的?”
  “皇帝陛下久病不愈,我自然要为他做法祈福,”鹤安回答,“蓬莱宫是我夜观天象后选择的其中一地点。”
  说完他命跟随自己来的小道童去外面设香案做法。
  “就算是太子也不能拦我。”
  李珍瘪嘴:“果然是神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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