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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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绛给柳年选的片段是没有任何露骨或擦边桥段的,床戏的部分是柳年自己选的,对方的表演类异能应该有b级水平,演技算不上上乘,也说不上很失败,最大的问题是其活络的心思有一大半都没用在正事上。
  在被“林巡”的工作状态吓到而顺从听话了一段时间后,柳年就又开始蠢蠢欲动地思考他们的交易,或许该说是“最后一搏”。
  “林巡”的指点客观,准确,也犀利得有些伤人,他搭在腿上的手时不时点两下膝盖——一个他在片场思考时的常用小动作——接着就会毫不介意地以笑着的语气说出堪称刻薄的评价来,柳年被他批判得就像霜打的落叶,一块被一刀刀慢条斯理切片的面团,偏偏又找不出能在心里反驳的内容来。
  毫无疑问,这样下去他只会因为演得太差而彻底扫了对方的兴致,直接被赶出门去,可他又不可能现在演技大增,令高标准的林巡刮目相看,柳年暗自咬咬牙,情急之下想出的办法只能绕回身体交易上,自告奋勇地求教床戏台词的部分。
  意图应是靠这暧昧的戏码多少勾起点林巡的兴趣,让事情还有余地可言。
  “林巡”必然不会呵斥这种事,即便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也只会笑着应下来,一副那我就看看你怎么演的姿态。
  但这算盘注定落空,别说闻绛,柳年自己虽然做了,心底里也不信“林巡”能被勾引成功,这种疑虑正合闻绛的意,他只需就坡下驴,再拖一会儿就能顺势把人扫出门去。
  时间拉的有些长,但胜在稳妥,闻绛听着柳年在另一头用一种发黏发甜的语调模仿床上的呻//吟,因过于卖力反倒显得拘谨刻意,他轻笑了声,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剧本说:“放松。”
  相比一开始的指导,“林巡”现在说的内容相当简短,也不再提供具体的建议,他的语气单拿出来有些缱绻,好像他们多么暧昧,实则肉眼可见地越发感到无趣,柳年的脸上因此红一阵白一阵,闻绛权当不知。
  他倒是抽空把手里的剧本给捋完了,这是个经典的爱情故事,集齐了狗血误会、相爱相杀、破镜重圆等诸多要素,从主角们的大学生涯一路写到社会职场,里面展现主角内心情感的不少剧情都是在以床戏做载体,怪不得床戏内容这么多。
  柳年的心思不在戏上,他的表现掺杂了太多现实意味的引诱,这和他意图争取的主演——一个感情过于内敛克制的角色完全反了过来。
  角色在剧本设定里爱得很深,却又误以为伴侣厌恶自己,故而连牵手都小心翼翼,前期床戏里始终透露着一股爱恨交缠的愁苦味道。
  基于自己的职业素养,闻绛也以演员的身份来揣测角色,这段跟暗恋对象的床戏的呻吟不该甜蜜热情,对方的声音应该更低,也更短促和苦闷,他中途两次张嘴,想要撕咬恋人的行为,是想体现其求而不得,又因不得而越积越深的阴暗冲动,只是一来他没有擅自留印的资格,恐惧擅作主张的后果,二来也不忍心——
  ——嗯?
  闻绛轻轻眨了下眼睛。
  ......嗯?
  某种强烈的,甚至昨晚才感受过的熟悉感袭来,构想中的形象忽然与现实重合。
  闻绛又眨了下眼,抓住了某个转瞬即逝的想法的尾巴,进而下意识感到点荒诞。
  咦?
  他的脑袋卡了一下,然后投入运转,像电脑短暂死机又开机,程序bug后试图重跑,薄如蝉翼的窗户纸一不小心,哎呀,被戳出一个小小的窟窿。
  ......角色这种表现,是不是和谢启最近的行为有点像?
  嗯?那么依照逻辑推理可得,当时和对方演“对手戏”的自己是......
  嗯?
  欸?
  等下。
  “抱歉,我演的不是很好。”柳年在对面开口,他垂下眼眸,放弃了自己念台词,沉默了一瞬后,手却拿起桌上放着的一盒安全套。
  “但是林少,我......”
  闻绛的睫毛又轻轻动了一下,像蝴蝶扇动翅膀,柳年见他似在想事,干脆豁出去碰他肩膀,却在碰到前便被对方挥手拦下。
  ……想事情也不影响处理你啊。
  该“送客”了。闻绛抬眼,张开嘴的瞬间——
  公馆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这声音伴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整个公馆仿佛都随之震了一下,接着更多的惊慌叫喊转瞬间爆开,狂风乍起,闻绛当即向后猛推了柳年一把,下一秒,公馆上下三层的窗户齐齐炸裂!
  本该紧闭的门被整扇轰开,铁制的门锁脆弱得如同一根枯草,狂风自四面八方涌入,砖石与玻璃的碎片飞溅,柳年尖叫一声栽倒在床上,侧面的墙上不知何时已划出一道七八厘米的长痕。
  如果闻绛没有推他,他去触碰闻绛的半条胳膊怕是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
  柳年的脸色惨白,尚未搞清楚情况,挣扎着打着哆嗦要爬起来,又在下一刻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
  气流缠住他的脚腕,像一双鬼手握住了他,蛮横地把他从地上一路拖拽到跟个破洞窟窿般被摧毁的窗口,那地面上还有着玻璃碎渣,立刻在柳年的身上划出几道红色的血丝。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s级战斗系的速攻能力于此刻尽显,谢启踏着玻璃的碎片走进了这间屋子,他的身上裹着有如实质的暴戾,如同从地狱里爬来索命的恶鬼,抬脚踩上柳年的手腕。
  那只被闻绛细细摩擦过的手腕,伴着一阵哭喊,发出咔吧的轻响。
  第70章
  麓山西区的秘密公馆,既是不对外开放的私家住宅,同时也是众多游乐场之一,用内部的话来说,这里不玩“便宜货”。
  也正因此,对于部分人而言,想要获得这里的入场券绝非易事——这不单指“客人”,也指提供服务的“食材”。
  公馆可以算是客人挑选商品的地方,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它也是玩具试图售卖自己的场所,这里面包含了林巡的一点个人恶趣味在,公馆明面上并不会强迫谁来提供服务。
  “完全被强迫”和“多少愿意配合”,在不少人眼里有着截然不同的分量,比起真正的高洁之人,手上不停拿好处,心里又想“有操守”的人更多,但公馆自愿报名、名额限量开放、并设有“无条件撤销反悔期”的机制,会让这块道德遮羞布的威力大大减弱,在公馆里表现得太过清高,很容易被人笑话。
  当然,这偌大的公馆,真要细究下来,肯定不能把人们一棒子打死,不管是真是假,背后是否真有隐情,总有部分人进来后仍表现得很不情愿,这些人和另外一批大方承认“我就是来这儿找金主”的人关系很微妙。
  公馆的性质摆在那里,积极讨好的人常会自认多点“至少我不装”的“人品优势”,进而理直气壮地和别人发生些“抢占名额”的口舌争端,为了得到有限的名额,不少商品私底下也会互相下套使绊子。
  很多时候,比起观察一只蚂蚁想什么做什么,还是观察一群蚂蚁的大乱斗更有意思。
  柳年在一楼忙碌期间,他的资料也已被收集整理,接着送到需要的人手上,公馆的负责人很清楚该往哪个方向去查,温天路看了几眼就笑出声来,扬了扬手里的纸朝林巡调侃:“你该亲自见见他,多努力啊。”
  选了这条道路还想“干干净净”的被人捧着,纯属童话臆想,但的确不是毫无办法,如果既想继续往上爬,又不想过度贩卖自己——卖的太彻底会导致提前触碰上限,那还可以贩卖别人,柳年显然就很擅长。
  根据查到的内容来看,柳年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多会先委婉拒绝,再主动跟对方介绍自己认识的其他选项作为交换,并提供必要的暗处帮助,像这样跟别人合作搞定了好几个竞争对手。
  这本该是件很好笑的事,是蚁群比单只蚂蚁更有意思的有力证据,现场的氛围却谈不上多么欢快,就连温天路自己,话语里也透着股让人不敢接话的冷意。
  闻绛握住了柳年的手腕,公馆一楼,不允许私自进入的秘密房间,江鹤虎率先皱着眉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刚一起身,另外两个人就异口同声地开口:“别去。”
  “哈?”江鹤虎抬高音调,扭头看向端坐在原地不动的温天路和林巡,他抱着手臂看了几秒,最后嗤笑一声,坐回去时顺带没名没姓地骂了句“受虐狂”。
  什么都不打算干就干脆别看啊?那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不都猜得到吗?
  过了会儿,闻绛和柳年顺理成章地上了楼,这下行了,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里面在干嘛。
  在闻绛和柳年独处了近二十分钟后,林巡终究是掏出手机来要拨打电话,他在下一秒被温天路警告道:“我劝你别打。”
  屋里的气温低于外面,温天路用手指轻轻摸着一只冰雕兔子的头,他们正前方的一整面墙壁,本质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它被分成多格,监控着公馆从外到内,泳池、走廊、大厅等各个场景,所有的角落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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