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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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汤秽的时候,他总是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羞赧的还带着点惊慌失措的农村小伙儿,那种仿佛带着泥土芬芳的情真意切让索宥桉觉得可遇不可求。
  不是说眼前的汤秽不好。
  汤秽是真的很好,没读过多少书,字都不认识几个,可他却有自己的人生智慧。
  然而越相处,索宥桉就发现汤秽和他想象的越不一样。
  他以为这是个傻不楞疼、色胆包天的傻蛋,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子,可实际上,汤秽做人通透又理智。
  索宥桉觉得这样不行,继续这样下去,他这幅画就真的一笔都成不了了。
  来这里这段时间,汤秽待他很好,可他不是来度假的。
  索宥桉想到一个法子,能勾出他想见到的他的那一面。
  可那法子实在有点无耻,有点道德败坏。
  索宥桉望着对一切毫不知情,掰着手指头算,跟他约定“当模特”的时间的汤秽,心里很是矛盾。
  做还是不做?这是一个问题。
  这一刻,索宥桉觉得自己是新时代的哈姆雷特,左手是生,右手是丢人。
  “啊!杀了我吧!”
  索宥桉抱着院子里那棵大树,崩溃地嚷嚷着。
  正拿着锅铲做菜的汤秽听见声音,推门出来:“啥?咋的了?”
  他看见生无可恋的索宥桉在自挂东南枝,笑着说:“你干啥呢?进来准备吃饭了。”
  索宥桉一听吃饭,立刻不想死了。
  索崇山给老杨安排了点事儿,临危受命的老杨一大早就开车走了。
  家里只剩下索宥桉跟汤秽两个人,吃饭的时候,索宥桉的眼睛又黏在人家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汤秽被他看得心里毛毛的:“你咋的了?咋那么看着我呢?”
  “觉得你好看,多看几眼。”索宥桉回话的时候,都没过脑子。
  汤秽长得确实挺好看的,清秀干净,还有种难以言说的倔强,就像乡下随处可见的小树苗,看着弱不经风,实际上寒冬腊月都冻不死。
  索宥桉见过那么多俊男美女,比汤秽漂亮的多得是,可能和汤秽一样让他觉得这么纯粹的,几乎没有。
  汤秽身上,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可偏偏,他索宥桉得把他那种欲望勾出来,欲望和纯真这两种矛盾的感觉同时出现在汤秽身上,引得他纠结、矛盾、不知所措,这才是索宥桉想要的。
  就像这一刻,他说汤秽好看,汤秽害羞了。
  汤秽耳朵尖泛着点红:“俺好看啥啊。”
  土包子。自己都不会欣赏,真是白瞎这张脸了。
  “哪儿都好看。看不够。”索宥桉认真的。
  他看得有点入了迷,盯着人看,想找出一个最绝妙的角度来。
  可这话在汤秽听来有点别扭,俩大男人之间说什么好不好看,还非那么盯着看,汤秽觉得有点怪怪的。
  他想起了楚商羽。
  “你咋也说这话呢?”
  “还有谁说了?”索宥桉一下就清醒了。
  “楚商羽。”汤秽说,“他给俺说得心里都毛了。”
  “楚商羽?他要干嘛?”这个死基佬,竟然调戏起汤秽了。
  不过这也不意外,之前索宥桉找的每个模特,楚商羽都得挑逗一番,有的架不住他引诱,还真上了勾。
  以前的事过去就算了,这狗东西竟然打起汤秽的主意了。
  “他说要俺跟他好。”汤秽笑了,“他可太逗了。”
  五雷轰顶。
  索宥桉震惊地看着汤秽:“什么时候的事?”
  “他走前一天吧。闹着玩呢。”汤秽觉得楚商羽不是认真的人,就故意逗他的。
  可索宥桉不这么看,他认定了楚商羽要把汤秽勾搭走,这样他俩的这场赌,索宥桉就输定了。
  “你没答应吧?”
  “没有啊,俺又不是同性恋。”
  “同性恋”这三个字在这一刻仿佛触发了索宥桉什么机关,几天来想不清楚的事情,突然思路清晰了一下。
  “汤秽。”索宥桉突然对他笑了,笑得还有点暧昧。
  “啊?”
  “以后我管你叫汤圆吧。”
  汤秽睁大了眼睛。
  “秽字不好,不配你。”索宥桉把自己碗里的一块肉夹到了汤秽的碗里,“叫你汤圆,从今以后,世间的美好都与你环环相扣。”
  这一刻,索宥桉甚至想为他高歌一曲,借曲抒怀,俘获他的心。
  但条件有限,突然开嗓会显得很傻逼。
  索宥桉及时制止了自己愚蠢又滑稽的行为。
  但他自认这副说辞很动人,汤秽一定很感动。
  然而汤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然后说了句:“那俺不应该叫汤环吗?”
  跟土包子玩不了半点浪漫。
  索宥桉,卒。
  第25章
  汤秽,破坏气氛大王。
  但索宥桉尴尬了几秒钟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有时候还挺幽默的。”
  汤秽也是故意逗他玩,被他这么一说,自己也边吃饭边乐。
  这种轻松愉悦的气氛对于汤秽来说,比刚刚那种过分温情的氛围更容易让他消化。
  人孤单久了,有点受不了被那么厚爱了。
  更何况,汤秽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被索宥桉厚爱的。
  只不过,刚才索宥桉的那句话还是被他记在了心窝里,他想,这可能是最奇妙的祝福了。
  殊不知,那是句歌词。
  二人之间的气氛很快恢复正常,但索宥桉在刚刚成功捕获到了一丝他想要的气息,这像是对他的鼓励,让他铁了心要把这场缺德的计划进行下去。
  索宥桉觉得汤秽脾气挺好的,之前他骗对方,这小子那么容易就原谅了他,这回一定也问题不大。
  于是,之后的几天,索宥桉仿佛性情大变,整天左一个汤圆右一个汤圆地叫着,冒着寒风陪汤秽赶集,还跟着汤秽学做菜。
  殷勤得很。
  汤秽并不知道他揣着什么心思,但被这么一个热闹的人围着,还挺开心的。
  清净的日子过得太久了,汤秽仿佛回到了王叔跟王婶儿还在世的时候。
  那会儿他们都管他叫汤圆,就好像他们的生活真的圆圆满满似的。
  汤秽看着索宥桉的时候,笑意都直达眼底了。
  腊月十三,下了很大的雪。
  早上推开门的时候索宥桉惊在了门口。
  厚奶油一样的白雪几乎把这院子给埋了,阳光往上面一照,又跟钻石似的差点把索宥桉的眼睛给闪瞎。
  “我靠。”索宥桉扯着嗓子喊,“汤圆!你发财啦!”
  他回头,冲屋里嚷嚷。
  喊了两嗓子,发现竟然没动静。
  索宥桉这会儿才察觉到不对劲,已经上午九点多,对面这屋竟然还房门紧闭。要知道,汤秽是个勤快人,平时五点多就起床干活了。
  “汤圆!”索宥桉突然紧张起来,快步走到了小卧室门外,“你还没起来吗?”
  他在门口杵着,支楞着耳朵听里面的声音,隐约好像有点什么动静。
  想象力过于丰富的艺术家第一反应:他该不会在diy吧!
  会这么想也不能完全怪他,大家都是成年男人,只要身体健全,在那方面都是有需求的。
  而且当下这场面让他想起中学的时候,有一次他跑去找楚商羽,结果刚好撞上那小子在屋里玩自己,仗着家里没大人,竟然门都没锁。
  相当猥琐。
  相当下流。
  他觉得自己那艺术之眼被玷污了,恨不得自戳双目。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索宥桉都拒绝去找楚商羽玩。
  时过境迁,索宥桉早已不是看到别人玩自己或者自己玩就精神崩溃的小男孩了,但一想到汤秽这样的人也会有性需求,他莫名觉得……很振奋。
  纯情的一张脸,沉浸在情欲中……
  索宥桉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画面——绯红色的夕阳将白莲染了色,下一秒,莲花燃烧成了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
  就只是这么想象着,那幅关于汤秽的画,雏形逐渐开始形成了。
  索宥桉是被里面一声撞击叫回神的,像是什么跌倒又撞翻了柜子。
  “汤圆!”索宥桉终于清醒过来,现在不是搞艺术的时候。
  他觉得不对劲,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猛力撞那小破门,三两下就给撞开了。
  果然,汤秽蜷缩在地上,像是一只煮熟的虾,看起来难受得不行。
  “怎么了这是?”索宥桉赶紧过去。
  汤秽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眼皮子都强支楞着,他看着索宥桉,废了好大力气才说出一句:“俺肚子疼,俺快要死了。”
  肚子疼?
  索宥桉看向他手捂着的地方:“怕不是阑尾。”
  阑尾,索宥桉切过。
  当年楚商羽阑尾炎翻了,去做手术,非说害怕,让索宥桉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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