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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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傅景渊眼疾手快,连忙把傅彦往自己这边拽了拽,道:“行了,你还嫌丢的人不够多吗?”
  他连忙往前膝行几步,对元兴帝行礼道:“陛下,犬子年少不懂事,一时糊涂,这才在陛下面前失了礼数,也怪臣教子无方。请您看在犬子年纪尚轻,又勤勉于政务的份上,就莫要怪罪他了。臣回去之后定会严加管教!”
  “父亲……”傅彦还欲开口说什么,却被傅景渊狠狠瞪了一眼。
  “闭嘴!”
  然而元兴帝倒是没怎么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傅爱卿不必如此慌张,说到底也只是少年人一时情动而已,朕不会怪罪的。”元兴帝道。“只是两位爱卿跟朕请旨赐婚一事……”
  “臣请陛下赐婚!”傅景渊连忙行礼道。
  “陛下,臣拒绝这门婚事,还请陛下莫要赐婚!”傅彦急了,立刻道。
  傅景渊:“这没你说话的份!”
  “够了!”
  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延章突然开口,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只见陆延章拱手道:“陛下,臣自幼便懂得一个道理,强扭的瓜不甜,更何况是婚姻大事。论出身,我们陆家确实是高攀了傅尚书,但我陆延章的女儿也是自幼娇生惯养大的,断没有上赶着往人家家里塞的道理。”
  “既然小傅大人不愿娶陆某的女儿,陆某也不会强人所难,这门婚事就此作罢吧。”陆延章道,“陛下,臣收回方才的话,还请陛下莫要下旨赐婚。”
  傅彦总算是松了口气。
  然而他爹彻底坐不住了。
  “这、这……”傅景渊瞬间慌了,连忙拉住陆延章的手,恳切道:“陆大人,犬子不懂事随便说的,您千万别跟小孩子一般计较。您看这婚事……”
  “罢了,罢了。”陆延章摇摇头,笑着拍拍傅景渊的手背,道:“虽说男婚女嫁乃是两个家族之间的事,但过日子还是得两个孩子自己去过。即便傅大人和贵府上下都愿意接纳小女,但令郎若是不愿,小女嫁过去也是要受委屈的。陆某身为人父实在不愿见到女儿受此委屈,所以,这门婚事就算了吧。”
  傅景渊身子一颤,差点跪不稳跌在地上。
  快到手的婚约就这么没了?
  高坐在龙椅上的元兴帝见状便道:“既然二位爱卿尚未达成一致,朕也不好强人所难,赐婚的事今日就免了。当然,若是二位回去后商量好再来向朕请旨,朕也十分愿意成全。二位都是大梁的肱骨之臣,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希望二位在儿女婚事上都可以圆满。”
  “臣谢陛下体谅!”陆延章立刻行礼道。
  傅景渊虽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但元兴帝都开了尊口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听命谢恩。
  “好了,今日是新年,诸位爱卿继续吃喝畅谈便是。”元兴帝举起酒杯,“朕敬诸位一杯!”
  傅彦还在刚才贺听澜的那番话中没缓过来。
  阿澜为什么要这么说?谁逼他了吗?
  他转过身去想拉住贺听澜,问个明白,却见贺听澜自顾自地站了起来,回到他自己的席位上去。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去坐下!”傅景渊压低声音道,“真不嫌丢人!”
  傅彦不得不跟着父亲回到席位上,然而眼神却一直停留在贺听澜身上。
  他试图从贺听澜的表情中看出一丝不对劲来,哪怕是一个为难的眼神也好。
  然而什么都没有,贺听澜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前的菜,还时不时举起酒杯跟顾泽礼碰了碰,有说有笑的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一直到新年宫宴结束,傅彦都感觉浑浑噩噩的,灵魂好像一直游离在躯体外面。
  最后还是傅景渊拽了他一下,傅彦这才回过神来。
  “还磨蹭什么?回家!”
  傅彦朝着贺听澜方才的位置看过去,却发现对方早已不见了人影。
  于是傅彦猛地站了起来,绕过傅景渊便往太极殿外疾步走去。
  “你上哪儿去?”傅景渊急了,在后面喊道。
  “父亲先行回家吧,我还有点事!”
  傅彦丢下这么一句,便匆匆往大殿外跑去。
  第269章
  月上枝头, 观海书局已经打烊了,但顶层的雅间还亮着灯。
  一个清瘦的身影端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品着茶。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赵承安连忙放下茶杯, 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梦洲哥哥, 你总算来了。”赵承安见来者是贺听澜, 不禁喜上眉梢, 拉着贺听澜的胳膊就把人往屋里带。
  “臣见过七殿下。”贺听澜拱手一礼。
  “哎呀,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不必拘泥于虚礼。”赵承安笑着说道, 对贺听澜比了个“请”的手势, “坐。”
  “上次我说的那件事,殿下想得怎么样了?”贺听澜在赵承安对面的椅子坐下来,“虽说如今殿下已是储君的最佳人选,但殿下年纪毕竟还小,我们谁都不知道圣上会不会再培养一位……”
  说着, 贺听澜意味深长地看着赵承安, “有时候表现得不争不抢是好事, 可该出手的时候也不能犹豫。”
  赵承安倒是表现得没怎么犹豫,点点头道:“你放心,关键时候我是不会优柔寡断的。若是必要,我也可以使点手段,让父皇快些立我为储君。”
  贺听澜猛地抬眼看向赵承安。
  尚且年少的皇子脸上仍旧稚气未脱,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丝与年龄极为不符的冷酷和狠戾。
  “殿下,万万不可。”贺听澜严肃道,“圣上再怎么说都是你的生身父亲,殿下莫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虽然赵承安没有明说, 但贺听澜大概也能猜到他的言下之意。
  自古以来皇子夺嫡,除了兄弟之间自相残杀以外,斗到最后也难免会对龙椅上的那位动心思。
  赵承安虽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但心思深沉,贺听澜觉得他即便动过这个想法,也不会轻易对自己一个外臣透露。
  早在贺听澜接受徐美人的托孤、决定将赵承安推上皇位的那一天开始,他便料到了赵承安会有试探自己的一日。
  他是知道赵承安所有不堪的过去的人,若是赵承安将来登基为帝,自己的处境也会十分微妙。
  没有哪个皇帝会允许一个对自己知根知底、过于聪明、还不对自己死心塌地的臣子存在。
  若是贺听澜今日认同了赵承安的想法,这个少年会不会觉得他以后也有可能为了扶持别人而对自己狠下杀手?
  贺听澜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后退一步拱手行礼道:“殿下,臣想助您一臂之力,一是因为认可您的才学和胸襟,二是因为您的生母与臣的母亲是故交,三是我们各取所需、互利共赢。”
  “可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臣是万万不敢做啊!还请殿下莫要被权势和仇恨冲昏了头脑,您要记得,圣上是您的君父,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赵承安静静地注视着贺听澜,良久后他笑了。
  “梦洲哥哥今日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生疏的话?”赵承安将贺听澜扶起来,亲亲热热地拉着他重新坐下,“我知道啦,你放心,我是不会做傻事的。”
  贺听澜见他那张青涩俊美的面容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时间不知道这位小皇子听进去了没有。
  但他还是点点头,“有殿下这句话就足够了。”
  闻言,赵承安笑得更开心了。
  “对了,这个是我派人在我娘以前的住所找到的,或许有用,但我又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深意,你看看眼熟吗?”赵承安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贺听澜。
  贺听澜好奇地接过来一看,瞬间脸色大变。
  这居然是一枚狼牙坠子!
  通体莹润无暇,玲珑剔透得像羊脂玉,上面还镶嵌着名贵的红宝石。
  跟贺听澜手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在离开无名寨之前,有一名武功高强的刺客闯进了贺听澜的房间,意图刺杀他。
  虽然贺听澜没能抓住这名刺客,看看他的真面目,但刺客却不小心掉落了一枚狼牙坠子。
  贺听澜一直保留着。
  当时在镇上贺听澜没能打听出这枚坠子的来头,却意外得知了它极为珍贵,大多为高官富商私藏,在市面上流通的少之又少。
  后来贺听澜来到金陵城,也曾去当铺打探过这枚坠子的相关信息。
  但当铺的掌柜只是一再劝他将坠子卖给自己,表示愿意出高价,却并未透露过它的来历。
  贺听澜在城中好几家当铺和黑市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打听到,只好一直把坠子留在自己家里。
  谁知赵承安在徐美人以前的家里竟然也找到了这样一枚狼牙坠子!
  “梦洲哥哥,你是认识这个坠子吗?它有什么来历?”赵承安见贺听澜表情异样,连忙问道。
  贺听澜摇摇头,“我只知道它价值连城,是雪山降狼的战利品,自本朝开超以来就被明令禁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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