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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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是才出月子,她的身体并未完全恢复,她渐渐困的睁不开眼,索性由着自己沉睡。
  她是被一阵诱人香气惊醒的,吕云黛揉着惺忪睡眼,警惕坐起身来。
  那香气太过熟悉,她想忽视都难。
  她吸着鼻子细嗅,此刻那人正在煎鸡蛋,还放了她喜欢吃的野葱。
  还有牛肉包子和牛舌饼的香气。
  肚子没出息的咕咕叫,吕云黛站起身来,气哼哼跃出窗户,竟瞧见苏培盛和两个血滴子站在窗外。
  显然他们在守株待兔。
  “哎呀,六子,你醒啦,爷做了早膳,有你喜欢吃的牛肉大包子和牛舌饼。”
  “还有银鱼煎蛋、油饼和八宝粥呢。”
  苏培盛揣手笑呵呵道。
  “让开!”吕云黛一把推开血滴子。
  “六子,求你了,别闹了,王爷悄悄离京多日,下个月康熙爷即将从江南归京,你若再不回去,王爷定会获罪。”
  “脚长在王爷自己身上,奴才一介贱奴,又如何能左右王爷?”
  吕云黛推开苏培盛,将泡在荷花池里的麦苗扛在肩上。
  她要去种麦苗。
  没有耕牛犁地,她卷起裤腿,用锄头一点点锄地。
  苏培盛见六子料峭寒春还下地干活,登时吓得催促身后的血滴子们快去帮忙。
  苏培盛挽起裤腿,正要下地,竟瞧见四爷已然冲到麦田里,夺过六子的锄头。
  此刻四爷将六子扛在肩上,腾出一只手锄地。
  苏培盛忙不迭夺过主子手里的锄头。
  临近午时,荒废的麦田里再次霁麦青青。
  吕云黛被那人扛回小院,被他伺候着用热水洗脚。
  她气哼哼抬起满是泥巴的双脚,踩在他锦衣华服上,他非但不恼怒,还抓住她的脚踝,低头想吻她的脚背。
  疯子!吕云黛抽回双脚,满脸怒容回到屋内。
  没过多久,苏培盛拎着食盒前来。
  “六子,你不为王爷着想,也得为小阿哥们着想啊,是不是?五阿哥早产,身子骨素来不好,你不回去瞧瞧吗?”
  吕云黛满眼心疼:“五阿哥如何了?”
  “哎,五阿哥孱弱些,容易生病。”
  苏培盛顿了顿,又道:“康熙爷给五阿哥赐名弘昼,王爷还为你这个钮祜禄格格请封了侧福晋。”
  “六子,算杂家求你了,快回来吧。”苏培盛忍泪匍匐在地,奴才们纷纷跪下。
  “好。”吕云黛对小阿哥心生愧疚,她迫切想回去照看小家伙。
  她低头忍泪,翻身跃上马背。
  “我要去寻五阿哥,告辞。”
  “六子!你等等啊!好歹用过午膳再说。”
  眼见六子一骑绝尘,苏培盛急的捶胸顿足。
  厨房内,胤禛独坐在桌前,苦涩的抓起蒸笼,跃上马背追她。
  吕云黛饿的肚子咕咕叫,正准备去镇上随便吃碗面,身后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想起遭受的屈辱,她就愤恨不已,气得扬鞭逃离。
  眼见她的坐骑吭哧吭哧喘息着,似乎要吐白沫了,吕云黛赶忙勒紧缰绳,将马儿牵到河边饮水。
  鼻息间倏然传来牛肉包子的香气,吕云黛抱着手臂远眺河岸,压根不想为他回头。
  热气腾腾的包子递到她唇边。
  她偏过头,揶揄道:“王爷,奴才身边没有野男人,您何故如此咄咄逼人?”
  “是不是让您当场捉奸在床,您才能安心?”
  他满眼愧疚,闷葫芦似的一言不发,只可怜兮兮看她。
  他每回理亏就是这般沉默寡言的讨好她,她想与他吵架都吵不起来。
  唇边的包子散发馋人香气,二人就这么僵持着,吕云黛的肚子没出息的咕咕叫。
  好饿。
  先吃了包子再赌气吧,她伸手从他捧着的蒸笼里捻起一个大肉包子狼吞虎咽。
  她吃得太快,也太信任他,以至于眩晕感传来,才意识到自己被下药了。
  眼前一黑,她落进男人的怀抱。
  胤禛眼眶发红,愧疚的将她抱在怀里。
  入了马车内,叶天士前来替暗六诊脉。
  “王爷,暗六身子骨尚且虚弱,还需温养两个月才能恢复。”
  “好,不拘什么天材地宝,用最好的药温养她的身子。”胤禛哑着嗓子,将她苍白的脸颊揉进胸膛。
  “王爷,只是暗六情绪不能大起大落大悲大喜,奴才可能需用安神之药辅佐。”
  “可会伤身?”
  “不会的,反而能让她静养。”
  “可。”
  吕云黛快疯了,那个疯子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药,她日日昏昏欲睡,甚至站不起身来。
  每回睡醒,身边都是那人,不是在为她沐浴更衣,就是在伺候她服药用膳。
  她虚弱的甚至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
  回到雍亲王府,已是四月末。
  她歇息三四日,才缓过神来,此后但凡入口之物,她再不敢大意。
  此时她抱着哭嚎的五阿哥,小家伙这几日染了风寒,正在发烧,难受的不断啜泣。
  吕云黛抱紧小阿哥,哄了许久,小家伙才挂着眼泪堪堪入睡。
  她将小阿哥抱在怀里,陪伴小家伙一起歇息。
  庆幸小家伙生在权贵之家,否则...
  吕云黛忍不住愧疚的流泪,都怪她,都怪那个王八蛋。
  她想亲亲小家伙,忽而想起他身子孱弱,她若将身上的细菌病毒传染给他,他又得遭罪。
  吕云黛心疼的隔着小衣衫,吻了吻小家伙的手。
  “姑娘,王爷来了。”
  门外的死士提醒道。
  吕云黛如今顶着钮祜禄侧福晋的身份,她执拗地将居所内的奴才统统换成了吕家死士,免得那人再来烦她。
  如今她一门心思都是照顾好孱弱的小阿哥,再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
  但彻底形同陌路却不可能,毕竟他是小阿哥们的阿玛,为了小阿哥,她即便再恶心,也要与他客套的虚与委蛇。
  “哦,你就说我陪小阿哥睡了,等小阿哥病好再说吧。”
  吕云黛很累,着实不想应酬他,明日再说吧,明日一定好好敷衍他。
  她正昏昏沉沉之时,怀中小阿哥竟又开始哭泣,一睁眼,她竟看见四爷站在床边,俯身抱起小阿哥温柔哄着。
  “乳母何在?带小阿哥用膳。”男人温声细语,安抚小阿哥。
  两个乳母推门而入,将小阿哥抱下去哺乳。
  此时屋内只剩下吕云黛和四爷二人,她惊异盯着四爷。
  门窗紧闭,他到底怎么进来的?
  吕云黛愈发笃定,王府里定有不为人知的密道。
  她太困了,不想再管闲杂人等,她扯过锦被,转身用后背对着他。
  倏地,后背一暖,她被拽入熟悉的怀抱。
  吕云黛冷笑:“王爷,奴才到如今才想起来,您那时对奴才是嫌弃的态度,甚至嫌恶的对奴才避而不见,怎么?如今不觉得奴才肮脏了?”
  吕云黛猜到为何他会质疑她的孩子,可他明明知道她身不由己,她会失去意识,变成瞬安颜的玩物。
  难怪那日,他给她送避子汤之时,是那副鬼表情,亏她还以为他宿醉未醒。
  难怪他那几个月对她避而不见。
  难怪他笃定孩子父不详。
  罢了,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脏,小命捏在旁人手里的玩物而已,她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吕云黛苦笑忍泪。
  “罢了,奴才也不能怪王爷,毕竟奴才什么也不是,王爷没有义务保护奴才。”
  “这些年风刀雨血都熬过来了,是奴才自己愚蠢,想要依赖王爷。”
  “今后不会了。”
  “王爷,奴才也许不止伺候过瞬安颜一个男人,瞬安颜极为淫。乱,甚至喜欢用貌美的女暗卫招待贵客,谁知道奴才都伺候过谁呢。”
  “奴才很脏,脏的不知道自己被多少男子染指。王爷嫌弃奴才
  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王爷不必再忍着恶心靠近奴才,奴才不需要同情和怜悯。”
  他那般孤傲清高之人,怎么可能不嫌弃呢?
  说不定连对她的触碰都避之唯恐不及。
  她早该习惯的,习惯被抛弃,永远不会有人不管不顾,坚定的选择她。
  心口酸涩,涌出绝望的刺痛。
  吕云黛坐起身来,背对着他。
  “王爷,今日,我们体面分开可好?奴才不想再继续了。”
  不分开还能怎么样?她失贞这件事,就像一根刺,扎进他心底深处,每当他面对她之时,总会想起她与别的男人苟且过。
  他那般重欲之人,自从那晚之后,就再也没靠近过她,他的行为,已给了答案。
  吕云黛深吸一口气,正要转身告退,忽而被他扶着肩膀,迫使她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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