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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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宁埋着脸呜呜应着。
  流霞长叹一口气:“这次又为了什么?”
  宛宁抹着眼泪坐了起来,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头:“没什么。”正当流霞以为没什么事时,就见她的神色十分落寞,“以后咱们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
  这一次,她当真是把谢玦得罪狠了,想也是,那么权威的东西,她居然都敢偷,谢玦没有罚她,定然是对她失望透顶了,看在她姑姑的面子上,不予追究,但以后但凡她有个错,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宛宁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清明,想得明白,也不知是委屈还是害怕,动不动就觉得心中酸楚,掉几滴眼泪,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
  玉昭闯宫没被就地绞杀,还被玉龙令救走,这件事就发生在宫门前,自然瞒不过皇上。
  一些肱骨大臣自然也收到了风声。
  可稳坐朝堂的皇上面色如常,为首的几位大臣一时举起不定。
  等下面的臣子回禀完国事,见皇上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经意觑谢玦一眼,见谢玦站在首位,萧萧肃肃,不动如山。
  再看向温老,见温老也气定神闲,一时准备发难的大臣都将心思死死按住了。
  就此退朝。
  温老和颜悦色看向谢玦:“琇宸,近日倒是忙的不见人,老夫前几日得了一壶美酒,改日来喝一杯。”
  谢玦颔首:“多谢温老美意,改日再去叨扰。”
  温老笑呵呵地走了,旁观的大臣急忙迎了上来,恭敬走在侧后,压低了声音询问:“温老为何不动?”
  温老仍旧一脸的笑意:“已逝的长公主是琇宸的保命符,谢家是他的底气,他在皇上的分量有多重谁也摸不清,除非一击即中,不然都是自己送上门的靶子,让皇上不痛快多射几箭罢了。”
  **
  御书房内静谧庄严,皇上换了常服出来就见谢玦跪在案前,背脊挺直,如松如玉。
  皇上笑了一声,对身旁的崔公公道:“这知道的,琇宸是来请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请朕自省。”
  崔公公低头笑,谢玦颔首语声低沉:“臣不敢。”
  皇上走到他跟前,英俊的眉眼染了些风霜,威严的眸底浮上一点温情:“多久了,自从你弱冠之后,朕就没让你跪过。”
  谢玦没有说话,皇上按住了他的肩,半晌拍了两下,手一抬:“起来吧!”
  “谢皇上。”
  皇上道:“一个亲王统领,跑了就跑了,只是琇宸,你素来机警敏锐,从无差错,也从未让朕失望过,此次何以让你如此大意?”
  谢玦对上皇上眼中的疑惑,脑海中闪过那抹身影,有一瞬晃神,垂眸道:“臣……”
  皇上打断了他:“自家人,不必拘礼。”
  谢玦道:“我只是觉得玉昭是个将才。”
  皇上眼睛微眯:“这么说,你是故意要放走玉昭?”
  谢玦默认了,皇上审视他两眼,没再说什么,就让他下去了。
  “双喜,你怎么看?”皇上问身边的崔公公。
  崔公公笑道:“奴才看不懂。”
  皇上冷嗤,半晌目光变得深沉,平静缓声道:“一个人没有弱点软肋,是可怕的,有了弱点,才叫人放心,琇宸他,很好。”
  崔公公依旧是附和地笑:“毕竟是您的外甥,总是合心意的。”他心里却震惊,公爷此举到底是不得已还是有意为之,好叫皇上放心?若是后者,岂不是太可怕了......
  皇上呢?究竟是清楚还是故意忽略?
  **
  等到傍晚时分,谢玦下值出了宫,拒绝了同僚的盛情邀请,直接回了府。
  石通迎了上来,伺候着谢玦换下官服,忽然听谢玦问道:“今日府里可好?”
  府里?石通愣了愣,公爷怎么突然问这个?但很快反应过来,回道:“大小姐尚在永思堂罚跪,只送些水。”
  说完,他大着胆子故意顿了顿,见谢玦的目光看过来,才恭敬地继续:“还有,表小姐病了。”
  谢玦眸光微变,眉心蹙了起来,语声微沉:“何时的事?府医怎么说?”
  “今早表小姐的丫鬟去请表小姐起床,才发觉表小姐烧得厉害,请了府医,府医说是忧思忧虑,导致外邪侵袭,引发了高热。”
  谢玦眸光乌沉,想起宛宁身边那个大大咧咧的丫头,眸底浮起薄怒:“连个人都看顾不好,留着何用!”
  石通心惊肉跳,连忙道:“府医已经开了药……”话音还未落,就见谢玦已经跨步离开,他跟上去,正是往春山可望居的方向。
  第27章 病中“别看我……”
  流霞昨晚见宛宁情绪不稳定,又哭又愁的,是一直守着的,后来见宛宁终于安静下来,睡了过去,她也松了心神,这一懈怠,就睡沉了。
  等早上起来,一见宛宁烧得
  脸色通红,紧皱着眉喃喃呓语,唇色更是发白,顿时吓蒙了,连忙去找了谢璃,又请了府医,折腾了一天,虽然还未退烧,但至少人看上去好受些了。
  谢璃不放心,一直守在这里,看着宛宁难受,他也难受,看着宛宁舒展些,他也舒展些,坐在床边的春凳上,一时怔怔,只觉自己一颗心都挂在了宛宁身上。
  流霞拧了巾帕上前来要给宛宁擦脸,谢璃就接了过来:“我来吧,你去看看药好了没有。”
  流霞应声,今日谢璃的态度她都看在眼里,身份这样尊贵的贵公子,竟然为了她家小姐亲力亲为,从一开始的笨拙到现在的熟悉,是会心疼人的,她一时为小姐感到高兴。
  她想,若是小姐嫁给二公子,也不错,还能有姑小姐撑腰,她想的美满,突然听到了一声咳嗽,她猛地一惊,朝前看去,是石通!他正严肃地看着自己,再一看,蓦地脸色一白,慌张低下头去,俨然见了猫的老鼠似的。
  “公,公爷。”
  谢璃已经坐到了床边,闻声惊诧地看过来:“大哥?”
  他的手还停留在宛宁的颊边,谢玦目光微沉,稳重的步伐走过来,一步一步都像是泰山压顶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谢璃也察觉到什么,站起身来:“大哥怎么来了。”
  谢玦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到床上的宛宁,见她脸色苍白,没了往日的俏皮灵动,蓦地,心好像被狠狠抓了一下,面色还是沉静:“府医怎么说?”
  “两个时辰前刚用了药,稳定些了。”谢璃道。
  谢玦看向他:“你在这守了一日?”
  “是。”谢璃直言不讳,带着某种决心。
  谢玦忽略了他的某种决心:“功课和武功都荒废了?”
  谢璃面色一愣,微微泛红,愧色尚未明显,猛地想起他因宛宁耽搁,生怕大哥因此迁怒宛宁,连忙解释:“大哥,阿宁独自一人在京城,梵玥还在闭门思过,我实在不放心,这才在这照顾,若是阿宁有个差池,在婶母那也不好交代。”
  谢玦静静看着他,他只觉得头皮发麻,垂下眼眸,半晌,听到谢玦淡淡“唔”了一声,不辨情绪。
  “你先去练武,明日皇上会亲自去校场,别给国公府丢人。”
  谢璃一听,如临大敌,但又实在放不下宛宁,迟疑半晌,只能忍耐:“是,大哥,那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时,正见流霞还站在门口,便道:“小姐若是有事,便来告知我。”
  流霞重重点头。
  谢璃走了,春凳空了下来,谢玦将春凳踢开些,往床边一坐,高大的身躯好像占了宛宁床的一半。
  他身姿笔直,低头垂眸看着宛宁。
  宛宁侧着头睡着,很不安稳,微微泛白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偶尔发出轻微的呢喃,好像在说什么。
  谢玦望定她的唇,她的唇从来都是樱红水润的,只有在倔强咬唇时,会泛一瞬的白,而后更加水润,像是一种邀请。
  他缓缓俯身探向前,锦衣环佩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
  石通随侍在身侧,微微侧开了身子。
  谢玦凑到她跟前,想听清她说什么,可是她又变得安静了,呼出的气息滚烫,喷在他脸上,他神色恍然一震。
  “表哥……”
  她轻唤一声,细若蚊声,房间很安静,谢玦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凝注她半睁半合的眼睛,应了一声。
  很低沉,很蛊惑的声音。
  忽然宛宁抬起手,将手掌轻轻遮住他的眼睛,她的手很软很柔,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谢玦没动。
  “别看我……”她娇娇软软,似是撒娇,又似乞求。
  “为何?”他低语。
  “你看着我,就要打我了……”她声音溢出一丝哭腔,很委屈似的,“我爹爹都没有那样打过我……”
  谢玦闻言,有些无语,无语地勾起了唇角,轻笑了一声。
  看来这个仇记得很深。
  大概也是昨日他发怒吓到了她,但他昨日实在克制不住,在听到她没有为她的行为辩解,一瞬间的心头火烧毁了他所有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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