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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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半闲现在只需要等,守住这里,等警察来。
  但周庭知等不了。
  一群人围着副驾,跃跃上前。
  许半闲走出车子,扯下围巾,将锤子与手绑在一起。
  睨着众人,冷笑道,“也是看得起我,派了一二三四五六七来。”
  一个胆大的提着铁棍先冲了上来,被他一锤子敲在了肩胛骨上,“别耽误时间,一起来。”
  周庭知还在流血,每一秒都很珍贵。
  许半闲二话不说直接冲进人群里,一锤一个杀红了眼。
  锤子抡起的圆弧带出呼啸的风,他化为一条游走在黑暗里的黑蛇,残影柔韧又凌厉。
  远方的警笛声划破长空——
  一群人见大事不好,作鸟兽散。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许半闲爬回车里,探探周庭知的鼻息。
  寒风悲鸣,感受不到热气。
  他不敢挪动周庭知的身体,只能爬上去,轻轻抱住他,为他挡风挡雪。
  “周庭知......周庭知......”
  他一遍一遍地叫周庭知的名字,可这个名字的主人没有一点儿反应。
  “周庭知,不要留我一个人......”
  脚步纷乱,人影嘈杂,许半闲终在混乱中失去了意识。
  第41章 昏迷
  “如果你死了, 你的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会伤心的,人不可以轻易死去。”
  许半闲哭,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隐入发丝中。
  如果你死了, 你的爸爸妈妈妹妹会伤心的,还有我, 我也会伤心的。
  周庭知, 你听见了吗?
  你不可以死。
  你说过的,人不可以轻易死去。
  你也不能死, 你听到了吗?
  “周庭知......”
  “周庭知!”
  他猛然睁眼, 纯白的屋顶,朴素的冷白灯光,输液瓶吊在支架上。
  许半闲迟钝了两三秒, 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医院。
  “小闲,小闲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啊?”
  视线里露出许芸昭的脸,那张脸明显哭过,眼妆都花了。许半闲却无暇顾及, 挣扎着要坐起来。
  “姐, 周庭知呢?”
  他四下张望,看不到周庭知。
  “周庭知呢?周庭知呢!姐!”
  他蹒跚着下床, 输液管被扯掉,带出一股血, 留在雪白的床单上。
  “小闲, 小闲,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许芸昭冲归来抱住他,这时病房门开了。
  许满川听到动静冲进来, 和护工一起按住他。
  许半闲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哭求着,“哥哥,周庭知呢?你告诉我周庭知在哪里!他是不是......”
  “他是不是......死了......?”
  “他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许半闲再也撑不住了,这个字太沉重,他承受不了。
  许芸昭从未见过弟弟这个样子,她看了一眼许满川,对着许半闲安抚道,“他没死,周庭知没死。你冷静一点儿,听我说好吗?”
  许半闲抬头,看着哥哥姐姐,乖乖地点头。
  “我冷静,我现在冷静了,姐姐,你带我去看他好吗?”
  许芸昭抱着他,就像小时候一样,轻抚着他的后背。
  “对不起,小闲对不起。”
  许满川推来轮椅,他才发现自己的脚上缠着绷带。
  “警察先找的大姐,我和大姐瞒着爸妈出的门。”许满川看了一眼腕表,“不过这么大的事瞒不住的,等会儿爸妈起床就会知道。”
  窗外黑漆漆的,许半闲同样也看了一眼表,从凌晨出事到现在,他昏迷了三小时。
  周庭知还在手术室内,许半闲拒绝了坐轮椅,被许芸昭和许满川扶着往手术室外面去。
  远远的,他看到了手术室门上红闪闪的“手术中”。
  手术室门口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许半闲认识,是许满川的助理。
  他不敢再往前走了。
  “对方用副驾撞了主驾,应该是收到指示,要活绑在副驾的你。庭知在被撞前向右打了方向,避免正面碰撞,才捡回了一条命。”许满川讲了一遍警察的推断。
  捡回一条命?
  许半闲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周庭知本该在江南,跟家人一起过年,这个时间也许他在熟睡,等着新春的炮竹。
  而现在,他遍体鳞伤,在手术室里。
  从耳朵里流出的血,被钢条刺穿的小腿,身上的白衬衫完全变了红色,那些画面历历在目。
  如果没有自己,周庭知根本不用遭受这无妄之灾。
  捡回一条命的是我许半闲。
  如果没有自己,周庭知本能向左打方向,根本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我这条命是周庭知捡回来的。
  “那他怎么还不出来呢?”许半闲看向哥哥姐姐。
  这边的声音惊动了手术室外的人,一直面向手术室的人回了头。
  那人出示了警察证,手里拿着证物袋。
  “三辆车,七个嫌疑人,我们已经抓住了,现在在突审。这是周先生的手机。”
  警察将周庭知的手机交给许半闲,“请你代为保管,等他的家人赶到后转交给他的家人。”
  许半闲接过手机,径直走到手术室外,不言不语,就那么站着。
  警察和许满川聊了几句就走了。
  最近的航班是上午九点的,庭知的父母还没过来。许半闲就在门外站着,不肯回病房。
  许芸昭和许满川劝也劝不动,索性陪着。
  医生进出了好几波儿,许半闲有些恍惚,在里面的该是自己啊。
  当初,姐姐在手术室里,自己在手术室外,也是这样无助。就在那时,遇到了周庭知,他不爱说话,但是会细心的安抚自己的情绪,那一个月,有他的陪伴,日子才不那么难熬。
  现在,周庭知在手术室里,自己依然在手术室外,虽然哥哥姐姐陪着,但他还是觉得孤单,无助。
  “我喜欢周庭知,他说他也喜欢我。”许半闲毫无征兆地开口,“等他出来,我就会跟他求婚,我要带他去国外结婚。”
  许芸昭和许满川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许芸昭不意外,是许半闲的感情早有端倪。
  许满川不意外,是周庭知很早之前就对他说过。
  两个人都在为未来努力着。
  你总说要我给一个名分,从前我太小气了,总是瞻前顾后,一直让你等,一直在错过。
  现在,我不会再让你等了,我也不想再等了。男朋友、丈夫、情人、老公,你想要的名分我都能给你,只要你出来,只要你醒过来。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了,比起那些,我更在意你。
  刚才医生问我是你什么人,我说我是你男朋友。
  可是她说男朋友不能签字,问我要意定监护公证书。
  等你好了,我们就去做公证,行吗。
  “患者外伤并不严重,严重的是头部有弥漫性轴索损伤,送来医院时已经重度昏迷,手术过后陷入昏迷状态,好的情况是两周到一个月内苏醒,也有可能不苏醒,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状态。”
  周庭知在上午九点转入重症监护室,医生说家人的陪伴对恢复有助益,所以上午下午可以各开放一小时探望时间。
  周庭知的衣服在抢救时都被剪坏了,上面都是血迹。
  许半闲给他换了干净的背心和内裤。帮他清理干净身上的血迹,再把病号服给他穿好。
  许志程欣慰地在病房外看着,“小闲懂事了。照顾救命恩人是应该的,这是我们许家欠庭知的。”
  许满川和许芸昭攥着手心看着。
  许芸昭突然说,“爸,也许不只是救命之恩。”
  许志程不说话了。他阅尽千帆,何曾不知许芸昭的意思。
  病房里,许半闲将人收拾妥帖,在周庭知的额头落下浅浅一吻,他先是笑,说了一句什么,眼泪就落下来。
  他愣愣地在病床边坐着,眼泪不似波涛翻涌,却像永不干涸的泉,默默的,饮泣吞声,不止不休。
  许志程抹了把脸,转身走了。
  “别跟小闲说我来过,那些话也别告诉你妈。”
  警方调查需要实质性证据,而许芸昭不需要,她断定这次事故是王信奇策划的。
  狗急跳墙,想要绑架许半闲进行勒索。
  这是她惹来的,这是她欠小闲和庭知的。
  周庭知的父母和妹妹来了。
  文文静静的小姑娘,直接就冲上来对许半闲拳打脚踢。
  他该受着,没有怨言,也不要人拦着。
  只是小姑娘的粉拳能有多疼?
  比不过他心里的疼。
  特别是小姑娘的话,句句扎在许半闲的心上。
  “要不是你,我哥也不会提前回来!”
  “你害他跟家里出柜,害他跟爸妈闹翻,现在又要害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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