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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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车熟路地往床上腾空跃起,对平放床面的棉花娃娃嗅过好几遍,葡萄眼珠被迷惑替代:“喵?”
  【这儿,爸爸在这】
  【财财看门边】
  循声朝那个大娃娃看去,财财敦坐床面眼珠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财财,去爸爸房间】
  困倦的猫咪打了个哈欠。
  【财财?能听懂吗?去爸爸房间把我叫醒】
  犹豫了许久,小猫动爪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祁澍里见它无动于衷,自己也知道企图让一只猫听懂自己的意思很荒谬离谱。
  可既然财财能感知他的存在,能听见他的声音,那是不是也有一定的几率,明白他想干什么?
  在这种无助的时刻,他除了寄希望在这只通人性的小猫身上,别无他法。
  咽喉梗塞沙哑,男人耐下性子重复:
  【财财,小爸刚才跑出去了,爸爸很担心】
  【如果你能听懂,拜托你,把爸爸吵醒,我们一起去找小爸,好不好?】
  【财财……爸爸拜托你】
  “喵~”小猫在僵直的bjd娃娃脚踝蹭了两下,后腿用力一蹬,融入黑夜的猫色骤然消失在祁澍里眼前。
  【财财……嘶】
  不确定它是不是听懂了自己的话术,祁澍里低声唤道。
  指尖传来一股刺痛,痛感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暂,接踵而来的是奇妙的拉扯感。
  分不清是外驱力还是内动力,只觉得好像有某种东西不断撕扯他的手臂,视觉在缩小,方予松房间的所有景物都开始由清晰变为模糊。
  暗夜占据的屋内,床上平静的青年惊醒,鲤鱼打挺般坐起,方才逃离梦魇,男人捂住胸口粗喘。
  空出来的那一只手忽而顺过柔软舒适的毛绒,祁澍里看到那双绿到发光的双眼,掀开被子立即抱过财财往方予松房间去。
  大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
  男人急得连睡衣都没换,亲吻财财的圆脑袋,紧迫道:“好财财,我们一起去找小爸,回来给你吃零食。”
  “喵。”乖乖把爪子搭在捧它的那双手上。
  方予松出门没有带手机,祁澍里无法联络到他。
  预估从对方出门到他醒来之间,间隔了半个多小时,祁澍里率先乘电梯往天台跑。
  天台上的星星硕大而明亮,每一颗都在专属的位置熠熠生辉,却唯独没有属于祁澍里的那一颗。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不在天台是好事……
  闷热的夏季加剧了青年内心的烦躁,汗流浃背的人默默宽慰自己,回到电梯间尽力闭眼,站在方予松的角度去思考。
  他不可能回家,都不出门也绝对不会随便往外跑,平时除了丢垃圾,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紫藤花架下!
  之前躲编辑稿子的时候,他们一起去小区天鹅湖边野餐的紫藤花架。
  幡然醒悟的男人终于有了方向,疲惫迷糊的眼神希冀丛生,迫不及待多摁了几遍一层的按钮。
  一出电梯,他就抱着财财沿路灯往小区里冲,夏季灌木丛内的青蛙和蝉鸣叫嚣不缕,飞蛾围绕在路灯下打转。
  穿过小区屹立高耸的楼房,祁澍里飞奔的脚步在看到紫藤花架下静坐的青年时,彻底刹住。
  青年瘦小的身板寂然不动,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田野间拿来吓退麻雀的稻草人。
  起伏不定的胸膛终于在见着真人的那一瞬,浑身的后怕跟恼怒在头颅里充血,祁澍里玄眸晦涩,沉吐了口压迫心头的浊气。
  站在他背后轻喊:“方予松。”
  喊他的那一瞬,小区前段时间刚装上的声控灯光在两人头顶亮起,包裹灯泡外围的形状似花朵徐徐张开,准确无误地铺在方予松诧异的面色。
  听见熟悉的音色,毫无预兆就被喊到全名的人肩膀猛地瑟缩,愕然将头扭向他,忘记擦拭的泪痕残留颊边。
  在切切实实看到人的时候,瞳孔簌簌翻起波浪,方予松结巴道:“祁、祁澍里,你怎么……”
  “这句话该我问你,”夺去他的话口,祁澍里蹙眉,责备的语气不免沾上几分冷峻,“大半夜跑出来喂蚊子?出门的时候财财都担心死了,喵喵叫把我喊起床找你。”
  “我……”垂下红肿的眼帘,手指揪紧自己的棉质睡裤,方予松的唇瓣欲张又合,“睡不着,想自己出来冷静冷静。”
  听到他给的回答,祁澍里缄默良久,仰面凝视两人头顶晃眼的声控路灯,路灯依旧以花朵的形式保持绽放。
  祁澍里轻声说:“即便我说过‘你不想说的事情可以不说’,可我私下却希望,当你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愿意跟我分享,不要怕麻烦,因为我和财财都会担心你。”
  “咪~”黏糊糊地叫唤,脖子挂着蜜蜂翅膀牵引绳的财财,在方予松的腿上翻滚撒娇。
  第55章
  翻出肚皮的白色猫毛忽然有偌大雨珠打下, 财财被摄人的温度吓得举起爪子不敢乱动,保持四仰八叉的姿势,弱弱‘喵’了一句。
  委屈至极的青年垂下头颅泣不成声, 颗颗泪珠在不吸水的猫毛表层,堆积成一汪小泉。
  隐忍不发的啜泣每一滴都化作木头锥刺,准确无误扎入祁澍里心脏, 在它最柔软部位折磨。
  疼惜揽过方予松消瘦的肩膀,大掌覆盖潺潺流溢的婆娑泪眼,将人的脑袋摁在他肩膀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因为、不爱说话,就被别人误解……”
  “我明明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尝试新的画法跟画风。”
  “我、我根本不在乎那些粉丝的造谣, 可是, 祁澍里……”青年抽搐不止,言语表达也跟着模糊不清,“我害怕。”
  “别怕, 我在呢。”掌心水渍间歇不停, 路灯清晰投射出男人眉目中的怜爱。
  “不,”想到祁澍里账号下的那些评论,方予松语气里的憋屈更胜, 疯狂摇头, “如果我告诉你, 你就不会在, 你也会、也会觉得恶心。”
  “怎么会。”
  喜欢都来不及, 哪会觉得恶心。
  “……”点到为止,哭到神经系统麻木, 呼吸困难,方予松不愿意再多说,胸膛时不时的提起。
  倦怠跟人交往, 讨厌这个世界所有繁琐的事情,不想卷入纷争,更不想被祁澍里发现其实自己一直在偷偷摸摸拿他做自己的漫画灵感。
  对方不再多言,祁澍里就这么默默陪着他。
  直到靠在他肩头的抽吸频率渐弱,呼吸也从刚才的紊乱抽搐趋于平稳,男人徐徐取下遮挡在对方眼部的手。
  掌心湿咸的泪渍未褪尽,祁澍里随意抹在自己衣服上,挑开贴在方予松泪痕边的湿发,展开他熟睡还皱巴巴的眉心
  “傻瓜,一天到晚总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厌恶呢?”
  侧颊悄悄靠近对方的头顶,蹭了两下,祁澍里向下俯视窝在方予松怀里圆眼半迷的奶牛猫。
  叮嘱:“财财,抓好小爸,现在带你们回家。”
  “嘤”哼唧两口,肉爪揪紧方予松的睡衣,圈成暗夜里隐蔽神秘的毛团。
  祁澍里浅笑安然,半蹲身子勾过方予松的膝弯,易如反掌地将一人一猫打横抱起,溯着归家路途,踩在冷白交际的灯光下,睡衣背胛密出点点汗渍。
  对常年举铁的人来说,这点斤两根本不值一提。
  可在此刻,小心翼翼揣在怀里熟睡的人却让祁澍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重量,如同注定会被铁架吸引压在顶端沉甸甸的铁块。
  承重最大的地方不在臂弯,在他心尖。
  将人悉心放置在床上,空调开至适宜温度,祁澍里对昏昏欲睡还强忍着的财财说:“睡吧,你也辛苦了,今晚陪他睡觉吧。”
  “咪……”有气无力回答,财财一头扎倒在方予松枕头上,尾巴不忘绕了绕祁澍里的手指讨好。
  “晚安,”拇指拂过对方眼下的泪沟,末了再对快睡着的奶牛猫补上,“你也晚安。”
  缓缓退出房间关好门,客厅纱窗没有拉实,透进的月光将青年的影子拉得细长,背对皎白月光的男人眼眸森冷,结了霜的冰点徘徊其间。
  有闲暇时间可以好好了解事情的起因,祁澍里回到自己的卧室,率先打开自己的账号。
  最新置顶的一条推广下,多了许多不知名涌进来的新粉丝。
  [1l]:亓柒老师您好,您的形象被一位叫做‘桃蛋’的漫画家借鉴了
  [2l]:不止如此,老师你每一期的穿搭元素都有被这个叫‘桃蛋’的漫画家抄袭
  [3l]:这位桃蛋老师人品奇差,他在连载期间经常断更,新漫画找代笔,还抄袭您的形象
  [4l]:啊?这是什么瓜?
  [5l]:不确定涌进来的是什么成分,让子弹飞会
  [6l]:什么鬼热闹?
  [7l]:这边建议老师赶紧维权!
  [8l]:支持老师维权!
  鹰眸速度浏览过那些消息,在最新关注他账号的诸多人中,找到了大家共同粉的漫画家——枣园泥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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