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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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串的话语堵得青年发懵,眼睛眨巴半天说不出话。
  “在你忧心之前,我希望你去认真了解那些看过你漫画的人的想法,再来做决断。”
  “到那时,如果你不想和人交际,我们就在家专心画画;如果你想,我和财财都会陪你一起。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我跟财财都会支持你。”
  厚实宽大的手掌覆在他上方,因为常年健身,祁澍里掌心皮肤有被磨砺的痕迹,但恰恰如此,才能传递给他无尽的安稳与力量。
  “你不知道,我以前……”方予松鼻头发酸,偏头将整张脸埋入柔软的枕头,随之消逝的还有青年的无助咽呜。
  拇指轻轻拂过对方的手背,他紧贴枕套的做派跟之前搂着娃娃狂rua时一模一样。
  祁澍里不禁想:如果这个时候睡着跟娃娃通感,相必遭殃的就是自己的肚子跟某些不可言说的地方了吧。
  通感有通感的好处,那就是他可以常常窥探了解方予松的多面性;不通感的好处,便是可以像这样,实打实地触碰他,给他安慰。
  哪样都好,他甚至贪心地想,如果对方心里有自己,会更好。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这两天祁澍里难得安稳,食髓知味的人根本不想就这么回去,苦于没有长期能待在他房间的借口,只能在第三天对方还没起床,偷偷把空调修好。
  期间,方予松戴口罩微服私访去了趟书店,祁澍里本想跟他一起去,但书店店员认得自己,无奈只能偷偷尾随。
  在玻璃门窗外看对方被热情的店员拉住安利‘桃蛋老师’精彩大作时,眼神闪躲却又影影绰绰挥发光彩,祁澍里环臂欣赏到入迷。
  那副口罩,就像与生俱来能够吸引他的神秘面纱。
  戴上,方予松是那个乖巧听顺害怕陌生人的兔子;摘下口罩,他就是睁着大眼睛手握键盘活蹦乱跳的色猫。
  最要命的就在于……
  将目光安置到书屋内,方予松正兴致勃勃围着那个专门为自己设立的漫画合集专栏,竖起耳朵偷听却还要假装路过的蹩脚演技,着实让祁澍里啼笑皆非。
  这个人不论是哪一种性格底色,不论做什么,自己的眼光由始至终都只会聚焦于他,旁人就仿若开了虚化背景自动在他眼里消失了一样。
  书屋里的人脚尖转向的刹那,祁澍里眼疾手快退到遮掩物旁,确认对方出门踏上回家路程,为了快他一步打车回家。
  自娱自乐的财财看见大爸破门而入,直冲冲往厨房去,叼住黄鱼玩具迈腿蹦跶跟去。
  “喵?”
  目不转睛跟着爸爸手上起火切菜的动作,没一会就被晃得眼花缭乱,趴在地板打滚。
  不等多时,门口传来动静,从黄鱼玩具玩到滚轮足球的财财立起身子,看见方予松回家的刹那,肉乎乎的尾巴左右扫荡。
  “财财,小爸回来了。”
  “喵~”
  搂住财财蹭了两下,方予松想起有事要跟祁澍里说,关上门急匆匆往正在颠勺的男人小跑去。
  “怎么?出去一趟满脸写着幸福。”淡然扫过因为憋闷而生粉的双颊,刚取下口罩的鼻头汗渍都还未自然风干。
  “因为有个好消息,我想第一时间就跟你分享!”
  盈着笑意的两只月牙弯眼折射绚丽的光辉,青年拥着日渐肥胖的财财喜形于色。
  不用猜,祁澍里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第53章
  “好, 你等我会,”颠锅关小火,祁澍里细语, “我装盘,油别溅到你。”
  “哦。”抱住财财躲到冰箱边上,四只眼珠子对着正被铲进盘子里金黄焦香的土豆丝垂涎欲滴。
  瞥过被香气熏迷糊的一人一猫, 祁澍里用筷子夹了两根:“尝尝?”
  “喵喵~”还未举到方予松面前,财财伸起肉爪努力勾。
  “财财吃小鱼干,土豆丝留给小爸。”
  “喵呜——”猫爪颓丧放下,奶牛猫心灰意冷耷拉耳朵, 后脑门对准祁澍里。
  怔愣凝望那两根钓在眼前的土豆丝, 心脏突然在无形中拉扯,方予松的脸颊莫名其妙开始发热,急促的鼓点隔着胸口那处的薄膜怦怦乱跳。
  “快吃吧。”
  在祁澍里的催促下, 青年无意识张嘴将筷子跟土豆丝含住。
  看着筷子在对方嘴里缓缓露出下端全貌, 木材磨过青年的唇,为其添色。
  滚滚蒸汽落入祁澍里的下腹肢体,烟熏火燎的血液不自觉开启篝火晚会, 沿着脉络四处飞扬舞蹈。
  在青年咽下土豆丝的同一时间, 祁澍里亦不自觉做了同样的动作。
  “好吃!”品尝到美食, 方予松眸珠点亮赞扬不绝。
  “咳咳。”祁澍里掠过一丝窘迫, 清嗓, “好吃就好,洗手准备吃饭, 我给财财弄点小鱼干。”
  耷拉脑袋的猫咪一听说小鱼干要来了,肉爪扒拉方予松,似是在催他赶紧去洗手放自己下来。
  “好了, ”料理完厨房琐事,祁澍里坐到他面前,“说说你的喜讯吧,跟编辑谈到什么步骤了?”
  “嘻嘻,”低眼欢笑,对他轻而易举发现自己暴露的心思感到雀跃,“这么明显吗?”
  “嗯哼?”扬过桀骜的眉梢,祁澍里撑起下巴注视他,似是而非道,“你是不知道,你的心思有多好猜。”
  “那——我可以直接切入正题吗?”忸怩不安拨动筷子,碗里的土豆都快被搅和成土豆泥了。
  一眼就看穿对方有事相求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要不是祁澍里早就看透他的本色,还真就被方予松的乖巧模样骗过去了。
  祁澍里不兜圈子:“需要我做什么?”
  “其实,就是、想问你一件事。”
  难以抑制喉间溢出的笑,祁澍里散漫的声线蔓延开来:“要我漫展当天陪你啊?”
  “不是不是!”哪敢要他陪,毕竟发所有的灵感都来源于祁澍里,这不等于明晃晃掉马甲?
  双颊烫成火烧云,埋头注视碗里的土豆泥不知所措,方予松说话音量自动降低:“就是,我想问问你对我这个决定的看法?”
  “嗯哼?你自己做的决定,听从你的内心不就好了?”心头贪念四起,祁澍里不厌其烦讨要答案,“怎么非得问我?”
  “我害怕陌生人,但是会场当天肯定很多人,说不定还要跟人说话,”掌心紧贴瓷碗边缘,怯生的人试图从碗里散发的余温找到勇气,“我怕我的性格应付不来,不能给大家留下好印象……”
  方予松沉沉呼气:“你是定海神针,每次只要你鼓励我做的事情,最后总会成功,所以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定海神针……
  奇特的形容叫流光瞬间填充了青年窅冥的目色,更让他觉得开心的事是,方予松的信任。
  “予松,我不认为你应付不来。”万缕情丝在期间翻涌搅动,祁澍里嘴角拘着一抹笑,定定望向他。
  “秀场的应急措施、义卖活动的成功,这些都是你占头功,我的事情你都能鼓足勇气付诸百分百的勇气,怎么遇到自己的事反而不自信了?”
  方予松:“……”
  祁澍里粲然鼓励:“去吧,你能做好的。”
  “真的吗?”双眼炯炯有神,方予松小心翼翼朝他确认,“我真的可以吗?”
  歪嘴啃小鱼干的财财突然‘喵嗯~”了一声。
  “当然可以。”拖沓不已的语调满载他的宠溺跟无奈,祁澍里取回那个被他搅和成土豆泥的饭,重新装了一碗。
  得到激励跟认可,青年喜上眉梢胃口大开,祁澍里向椅背懒懒靠去,全神贯注于对方嚼动鼓涨的腮帮子。
  “什么时候漫展?也在会展中心?”
  长啜大嚼的人牙关一紧,下颚凸出一道圆弧,将土豆丝吸进嘴里。
  方予松哂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眼尾微微翘起,青年抻臂伸展,悠然道:“不是说定海神针吗?我去现场给你定,不是更好?”
  “不行!”筷子拍在桌面发出巨响,方予松窜起的速度比火箭还快。
  就连边上吭哧啃猫粮的财财都被吓得猫躯微抖,以为家庭冲突大爆发,吃饭速度加快。
  “你不能去,”投向他的目光有不可泯灭的畏惧跟逃避,方予松齿牙打颤,“你、你可不可以别去?”
  与其说是请求,倒不如说更像哀求。
  方予松似乎很害怕让自己知道,他的笔名跟画画内容。
  经过这两天不小心的越界跟刻意试探,再结合对方强烈的抵触情绪,祁澍里猜想可能是他以前画漫画的时候,被人知道了笔名,发生过不太好的事。
  “好,”喉结在略显干涩的咽部艰难滚动,祁澍里伸出手臂拉他,温声细语,“抱歉,我不知道你们这行的规矩,以后不会追问你的笔名和行程了,好好吃饭吧。”
  方予松嗫嚅:“谢谢。”
  和乐融融的氛围消失,碗筷间的碰撞就像破碎的回音,两人相对而坐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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