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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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吗?”店主对那人嗤嘲,走到他面前,“你有把握吗?”
  方予松朝祁澍里身侧挨近,紧张保证:“我、我会尽力!”
  店主满腹狐疑:“我需要的不是尽力,而是一定要做到,我不能让我们家的商品呈现出任何不好的效果,这是有风险的,明白吗?”
  “他有把握!他是画家!”贺栎举手竭力作保。
  店主侧首望向祁澍里,眼里询问的意图很明显。
  祁澍里侧过半边身子,挡在方予松前方,镇定自若:“麻烦您帮我把顺序往后调,争取时间,我一定会带着衣服上台呈现它最好的效果。”
  “好,既然您也愿意承担风险,”店主同意后,仰视祁澍里,说道,“我会把您安排在压轴,但如果您不能带着这件衣服最好的效果上台,最后可能需要您和我失职的工作人员一起,我们三方一同商量赔付违约金的事宜。”
  背对女人的梁书堃朝他竖起三根手指,死命摇晃,示意他违约金的数额。
  祁澍里视若无睹,掀唇:“好,请拭目以待。”
  面色有所缓和,女人侧身恭敬:“请。”
  方予松小跑过去摆好画具,手指抚过被弄脏的地方,开始根据颜色调颜料。
  祁澍里默默在他旁边帮忙调色,无意间瞟见他取色预备下笔时,手会止不住发颤。
  搭上他的手腕,暖灯效果下,祁澍里眸色温暖,仿若秋季火红的枫叶。
  “怎么了?”
  “有、外人看着,我……”没勇气说完下半句,对方就已知晓。
  挑眉一一扫过往他们着张望的众人,祁澍里歪头戏言:“麻烦都出去等,我朋友的画法是祖传的,不能让外人看见。”
  话音落地,屋内鸦雀无声,似乎都在对这不靠谱的说法怀有质疑。
  “时间紧迫,麻烦诸位了。”富有警示意味的目光,直勾勾在梁书堃跟贺栎间来回流转。
  两人收到暗示,马上迎合:“好好好,走。”
  店主也跟着走到门口,品出不对,纳闷转头:“那你在这……”
  青年自如作答:“我是他室友,算内人。”
  闻言,方予松的手抖得更厉害,颜料从笔尖不小心滴落,幸而没有撒在衣服,而是在桌面。
  泰然伸出食指把桌面擦干净,祁澍里声韵压低:“都走了,抓紧时间。”
  “好!”胸膛猛然浮起,方予松深深吐气,睁眼后落笔的动作比刚才更加坚定。
  灵动的笔刷在样衣游走,覆在刚才毫无美感的金色染料周围,专注的神情时不时会锁起眉头,好像在思索每一笔填色的意义。
  不管外面如何吵闹催场,手机里梁书堃实时播报现场的流程到哪,祁澍里端静坐在他身边等待。
  外面流程走到三分一,方予松才把部分的污渍补救画成金色叶片。
  祁澍里:“能做到吗?”
  手头的动作没有停顿,作画的人认真回答:“你相信,我就能。”
  “我相信。”
  抿唇把手上的图案描完,蘸新涂料的时候,方予松抽空将目光投至他身上。
  充满决心的双眼拥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方予松和他保证:“能。”
  他会让祁澍里光鲜亮丽地站在台上,捍卫他本来就该有辉煌。
  哪怕是如此简短的对话,祁澍里依旧能把青年表情引申的内涵读透。
  眼角眉梢不自觉生出宠溺,祁澍里牵唇:“好。”
  时间不断流失,外面的流程也已过半。
  贺栎实在等不及,推门闯进来:“好了吗?再走三组就要到我们了!”
  “好了!”最后一笔勾下,方予松吹干涂料,把衣服递给祁澍里,“你先试试。”
  “不是吧大哥,”门口的贺栎指着肩膀那整块的金色污渍,忍不住放声,“这里都没画,就让他这样上去啊?”
  “你讲话声音给我轻点。”担心刺耳的音量会惊扰到身侧,祁澍里不悦提醒。
  但方予松分毫没有被他干扰,反而直视他身上的皮衣:“把外套脱了。”
  “?”来人一头雾水。
  “脱了。”不知道他要这件外套做什么,祁澍里依旧帮腔。
  “啊行行行。”时间不等人,贺栎直接脱掉,递给他的时候,好声好气吩咐,“拜托你,一定要弄好,好吗?”
  方予松没有回答,直接当着他的面抄起剪刀把皮衣剪掉。
  “喂!”心脏狠狠揪紧,欲哭无泪,贺栎转身不忍心再看自己的衣服。
  “你先去把衣服换上。”继续对衣服暴力拆解,方予松背对他如此说。
  “好。”撩开帘子进更衣间,换衣服之前,他细细欣赏了一遍方予松的画。
  原来那片金色的污渍全部变成了竹叶,如果没有仔细看,仿佛就是原本设计在此处的印花工艺,手法恰巧娴熟,让人不得不佩服他深厚的功底。
  换好衣服出来,贺栎的皮衣已经被虐得不成样子,瘫在桌面,而梁书堃跟店主也一脸急不可待,待在屋内来回踱步。
  听见更衣间有动静,众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门口走出来的人,并第一时间关注到他胸前的纹案。
  第18章
  “哇,我天!”梁书堃率先发出惊叹。
  店主和工作人员也不相信他胸前这片修饰自然的图案是自己刚才见到的污料,凑近反复观赏,眼睛流露的全是惊艳。
  “麻烦让一下。”方予松带着用皮衣跟硬纸板接拼后的垫肩凑近。
  在见识过他的画功后,没人再怀疑,服从地让出空间给他。
  祁澍里屈膝半蹲,只见他伸臂把垫肩往他肩膀那一大片污渍一放,正好将它捂得严实。
  “哇靠太牛了吧,大漫画家!”贺栎失声直呼。
  深思熟虑了半晌应该如何固定,方予松近身仰视,撞入祁澍里的瞳眸满含歉意:“我记得,你中午的常服,是不是有皮带?”
  男人恍然大悟,二话不说进更衣间抽出皮带给他,方予松用订书机先把皮带跟垫肩的结合处钉起来,再简便缝上几针。
  场务气喘吁吁来催:“快!到我们候场了。”
  “马上!”争分夺秒的人一边把皮带和祁澍里原本腰上的蹀躞带缝在一起,做成内甲,一边着急回答。
  观察到他的缝针的手又开始轻颤,祁澍里搭住他薄弱的臂膀,转了个方向,用身体挡住众人炯炯视线。
  悉心安慰:“赶得及,已经最后一步了,别担心。”
  点头穿下最后一针把线头剪掉,室内响起连绵不绝的吐息声,在场人员悬着的心纷纷稳了下来。
  “赶紧赶紧,下一组就是我们。”女人挥手把他往外驱。
  “等一下,”方予松轻扯他的衣袖,清秀的面色写满担忧,“我只做了便捷处理,撑不了多久,所以……”
  “放心,”覆上他的手背轻拍,祁澍里稳妥道,“我动作幅度会轻点,争取不让它在舞台上散开。”
  “加油!”迈出化妆间之前,方予松的声音追在后头喊。
  握住门把背对他的人,侧首扬起自信的笑:“在台下好好看我表演。”
  眺望他往后台小跑的洒脱身影,方予松的捂住吊挂不安的心,深呼吸往反方向的看台飞奔。
  祁澍里抵达后台时,队伍已经上台走完大半,见他完美踩点站在最后,本以为祁澍里的秀被取消来不了的后排嘉宾,心照不宣落向他完好无损的衣服,纷纷露出难以置信地目光。
  唐流舟不可思议地朝他竖起大拇指,如若不是即将登场,唐流舟恨不得绕着他的衣服转两圈问清楚。
  颔首回给对方安定的眼神,祁澍里便不再管其他人,临上场前,店家还特地过来绕了一圈确认粗简版的内甲和垫肩没有开裂。
  场务扯着嗓子吼:“最后一位,亓柒老师!”
  手握剑鞘,男人步伐稳健走向聚光灯:“来了。”
  正式舞台宽广华丽,单束灯光自上而下打在祁澍里身上,按照事先定好的点位,踩着配乐鼓点流畅向前。
  台下早已聚集了熙熙攘攘的观众,有的在鼓掌,有的在认真欣赏衣服,而他却能精准从正前方姿色各异的脸上,找到他最想看见的那个人。
  那人戴着口罩,努力在人群里踮脚扑腾,浸过绚丽灯光的眸子就是有种莫名的引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索。
  即将走到最前端立定,余光陡然瞥见蹀躞带将要松开的线头,与蹀躞带缝合作内甲的皮带眼看就要溜出来。
  祁澍里表情僵了一霎恢复正常,在立定的瞬间换掉原定的姿势,用左手的剑鞘压在胸前,右手抬起作抱臂姿势的时候,趁机把内甲皮带往里塞些,确保回程不会突然崩开。
  有惊无险走下最后一层台阶,这场酣畅淋漓的秀总归圆满落幕,额角悬而未决的汗滴在舒气之际,顺着鬓边落下。
  贺栎跟唐流舟等人第一时间跑过来恭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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