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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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逼我,有结果:那什么,南城这地方挺包容哈,这种问题居然能闹起来,不过估计再过几天就没人看了,建议大家好好学习,保持状态,毕竟,还有一百六十几天,加油吧。】
  【c你大爷:好讨厌学习,根本学不会,烦死了,烦死了,真他妈想死。】
  【星期八的约定:想死的先别死,先当上大学生被我压榨干了再噶,ok?】
  ……
  周一上学,学校很热闹。是真热闹。
  陈慢揉着黑眼圈去跟老师确认请假名单及请假条时,如释重负地叹了句,“终于回来了。”
  “哼。”徐富双手抱胸,眼袋垂着,很大一坨,被揍了一样眼周黑了一倍,估计这一周没睡好过,“你们越来越牛了。”
  “哪里哪里。”陈慢只当是夸奖呢,抬头就见徐富黑着的脸、发红的眼球混着团团血丝,一震,“徐老,我们理一班还是规规矩矩的啊,只是个别人听信风言风语有所懈怠,但今儿不是都回来了嘛,这是认识到错误并及时悔改,稍加生气后可以原谅嘛。”
  徐富还是没被哄好:“哼。”
  “……”陈慢准备添把火,“你看,请假的这一位同学,估计是考差心情不好回去反思了——”
  他戛然而止,因为给请假条反了面后,名字赫然写的是“赵鸿途。”
  赵鸿途?!
  他连忙扣过来,把添的柴火收回去,“徐老,您别生气嘛,气出病来无人替啊……”
  一直走到教室门口,陈慢才停了一直叭叭的嘴,说得自己都快没词了……回到座位,他转头瞪了眼吕丁,气声说:“鸿途请假了!”
  吕丁一震,转头,“鸿途请假了!”
  陈慢:“……”
  请问你是传播媒介还是传送带啊!
  许桑和易承互看一眼:“……”
  是赵鸿途请假他俩不批呢还是不准呢!
  徐富站上讲台时,像才被扒过皮抽过筋,没人气,“部分同学们,好久不见呐。”
  集体大声:“好久不见,老徐。”
  部分小声:“实在是不想见呐,老徐。”
  “经常听到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当老师,三年一换,届届一样,不无聊吗?”徐富坐下,“我现在算是找到答案了,老子是来开眼的!学生简直一届比一届牛,牛翻了,龙王庙来了都压不住是不是!感谢你们这届英勇的学生,让我们老师短暂体验了半周的舆论中心、失业危机,实在感谢哈!”
  徐富生气时,像只河豚,把自己气得鼓鼓的。偏偏肚皮漏气,漏的那一点就是他故意勾起的嘴角,专门用来发“呵”的音。
  “你们进校时,距离高考一千零九十六天。自此直到两百天宣誓,这有零有整的八百九十六天,我们一直在讲意义。”徐富拿着他涂改几十遍的教案本,翻着看,“现在这么重要的时间节点上,你们反了,那行,我跟你们谈谈现实。”
  “现实就一句,能读的走高考,他妈不能读的走春招。够明白吧,春招报名还没截止,想早点结束就报名,反正混到六月,用你们的话说是浪费青春浪费时间;能读的,苟到高考,考完你就解放了……人生走的每一步路,都算数,是走是爬是跳是跑,是进是退,都是你们的选择。”
  “是,你们抱怨的没错,什么中国学生极为关键的一生,什么鸡汤文学喂者受益喝者受害,都对都对。老子只想说,一条路你走不远,适不适合是一方面,但绝不是全部。地球那么大,不围着你转,谁规定必须有个职位有条路适合你,况且有那么多个你。适合的问题,可能你找一辈子都无天然解;可你们偏不信。十七八岁的人,操着理想的刀走,我不反对;但请你们理想到位,别光对着未来,也照着点脚下。”
  徐富整个人处于红温状态,毕竟憋下去很多有损师德的词。
  他把教案翻到后面,倒着开始做题,抬头说了句,“剩下半小时自习,之后照常上课。”
  教室里很安静,就像误触了“静音模式”。
  比起其他班思想教育一阵嗨过一阵的动感音乐,能唤醒一个是一个。徐富的话就像冰雹,能砸死一个算一个。
  -
  “真报春招又不划算了,好说歹说也就少读三个月,凭什么别的学生六月高考警察开路鲜花来接,我们就独自面对鲜为人知。”
  “你这么说的话,我其实挺向往高考那天的。看视频的时候就觉得很独特,那么多欢呼,那么多掌声,而且吧,几张卷子结束三年甚至十二年,是真的很浪漫吧。”
  “对啊,而且现在就一百多天了,累死累活也就一百多天了,有本事真把我累死,老子干定了!”
  “老徐给我说得一愣一愣的,我当时想:老徐,说这你还要不要工作了。但真挺深刻的,我真是短视频刷太多,脑子都刷短路了。”
  下课铃一响,延迟半天的讨论才渐变似的大声,而后成为一阵哄然,谁都想出来说两句。
  吕丁仰头叹息:“易哥,你当时看那些厌学视频的时候,有产生过放弃的想法吗?”
  “没有。”易承在跟教辅死磕,翻页的空隙回了他一句,“甚至更想学了。”
  “……”吕丁头差点往后仰断,“牛人,哦不,简直神人!易哥,你简直像变了一个人,比你之前牛逼的时候还要疯狂,天天早到晚退,不上厕所不休息,都进化成学习机器了!”
  易承没应他这句,只冷冰冰地补充:“闭嘴。另外,也别骚扰我同桌。”
  吕丁:“嗯??”
  他脸上是写了下一步行动轨迹吗?一语道破也太没面子了!
  不过他脸皮赛城墙,还是浅浅地“骚扰”了一下。
  “许哥,鸿途说找你聊天之后他大悟特悟了。”吕丁眨巴眨巴眼,“你能跟我聊聊吗?”
  许桑好整以暇地抬了次眸,笑说:“那得先有脑子。”
  霸占了赵鸿途位置的陈慢笑得死去活来:“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吕丁转过头,“上周没考试,我的努力成果还没得到验证……慢慢,我们的比拼,这周一见分晓!”
  -
  刘姨今天来了,说是来辞职的。
  许桑没什么态度:“可以,随您。”
  “实在是对不起了,我得回去照顾纯儿,她今天去了趟学校,中午回来后吐了,说是真的很讨厌学习。我没办法,得照顾她,就没办法顾着这边了。”刘芳说着说着像要哭了。
  许桑点头:“嗯,我这边没问题。”
  也不需要了解那么多。
  越解释,刘姨越显得卑微——明明辞职意味着“主动权在握”。
  “我多想有个像你这样的孩子,聪明懂事,学习又好。”刘芳伸手抹了下泪,“但没想到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纯儿会变成这样,但又不能放弃,学习还是要继续学的,等她好了,肯定就能好好学,是不是?”
  许桑抿唇,扯了两张纸给她。思考良久后,他开口:“刘姨。”
  刘芳把卫生纸盖在脸上,声音哽咽:“你说。”
  许桑语气温和:“投资自己。至于儿女,投机都算不上,只能是赌博。”
  “什么意思?”刘芳抬头,被自己蠢笑了一样,笑破一个大鼻涕泡。
  许桑也跟着笑了,没想再细说。他起身,“稍等。”
  一分钟后,他从卧室拿出一个独立u盘,交给了刘芳,“刘姨,这是一套全程课,我跟过,质量很高……祝您女儿早日康复,您也如愿。”
  刘芳站起身,双手碰着银色u盘,受宠若惊地直点头:“啊!谢谢,谢谢。”
  许桑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至于工资,许桑没耗时费力地去跟张文丽联系,跟地下室接头一样复杂。他看了眼自己的账户余额,弯下身,要了刘芳的银行卡号,未满但仍按两月结满后,将人送走了。
  从冰箱取了些水果,许桑简单装盘后,回了卧房。
  对面的灯亮着,有个奋笔疾书的少年正卯足了劲地弥补过去的遗憾,也在耕耘未来的长途。
  许桑叼了块草莓,翻出手机,才点开题库,电话就跳进来了。
  “……”有完没完,许铭是口水分泌上瘾吗?
  许桑边看题,边听电话。
  “长话短说,回来还是露宿街头?”许铭像是终于找到了跟许桑交流的正确打开方式。
  许桑轻挑眉:“嗯?”
  “回来呢,吃我的喝我的睡我的,想要什么有什么;不回来呢,我看你卡里刚支出去四千,余额过不顺畅吧?”许铭又啰嗦了,“况且,感谢你阿姨遇人不淑,我知道你张姨压根没管你,还请了个人,不过这人走了是不是?”
  许桑不语。
  “你张姨有水平,房租只交了两月,剩下的钱存银行收利息了。”许铭说着说着大笑,“所以,儿子,回来吧!你总不能靠着你卡里残存的千把块钱,过完剩下一个半月甚至四五个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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