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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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桑轻挑眉梢:
  搞半天,他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啊……”徐富的视线来回在两学生身上横跳,他咂摸两下嘴皮子,有些左右为难,“那个,云平,你先回去,下节下课再来我办公室一趟吧。”
  “好。”李云平垂下头,眼里流出些显然的失落,他攥紧衣角,磨蹭两秒后出了办公室。
  站在走廊,他抹掉眼角蓄着的泪,走着走着突然拐道,上了一楼。
  “哎,这孩子。”徐富把纸拍到桌上,抚额,平缓呼吸后才道:“我等会去班上解释清楚,你别放在心上啊。”
  “嗯。”瞥了眼纸上的文字,许桑平淡地撤回视线。
  手写的……也不嫌累。
  -
  一般安排发言人,通知到当事人就行。工作量小,还能起到个保持神秘性的作用,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考虑到同学融睦的问题,徐富还是抽下午自习课的最后半分钟,简单做了个无关轻重的宣布。
  “许哥,优秀学生代表,你都要上台发言了?”下课后,吕丁没抑住激动,转过来惊呼,“也太牛逼了吧。”
  称赞词也忒匮乏了。
  许桑淡淡看他一眼,习惯性地用余光瞥一眼同桌,没见到趴着的脑袋,还挺不习惯。
  刚准备收回视线,就见门口又多了几个身影,都是些熟悉面孔。
  嗯……这是继早上出老徐办公室后,他第三个课间,第三次注意到有人盯他。
  “鸿途几乎稳在年纪三四名,从高一开始发誓冲,冲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上台呢,你简直了!”
  “我不要面子的吗?”赵鸿途也转过来,脸上飘过两朵阴云,又立刻挤上笑脸,“不过,说实在的,能换个人听讲话,也挺不错。”
  闲了,许桑揉了揉指节,搭话:“换个人?”
  “嗯,之前都是李云平代表发言的。”吕丁声音放小了些,“每次五千字打底,我每次都听睡死过去。”
  不知何时伸了个八卦脑子的陈慢,幽幽举手:“加一。”
  “啧。”许桑轻笑,“预备校领导啊。”
  “这话没毛病!哈哈……”陈慢连忙接,“附中产业链包全的。我听老徐说,咱校长,上做到幼儿园,下开到殡葬业,就差个大学了。附中毕业,附中就职,死了还有附中来收尸,哎妈,笑死我了!”
  考虑到要彩排的问题,今天下课时间提前了十分钟。
  许桑实在不明白,拿个话筒往那一站就张嘴巴的事,到底是哪一环需要排练……等校领导们磨磨蹭蹭走完东场逛完西场,他往台上站了两秒,就溜出庞大的队伍群。
  正想听听稿子效果,组织的老师寻半天没寻到人:“诶,优秀代表呢?”
  目睹许桑飞步窜离现场,徐富提着过长的西装裤子就冲过来,脸上五颜六色的:“人还小,被饿着了,奔食堂吃饭呢。”
  解释完,他呼出两口气:
  这小子!
  听着操场上时隐时现的话筒音,许桑笑着回来时,教室后门莫名被堵着了。
  他“啧”了声:来了。
  时装秀一样,几个吊儿郎当披着校服外套的,下面破洞裤、乞丐裤、碎布条裤、拼接裤杂式杂样的。
  乍一眼望过去,辣眼睛。
  “不是,理一班的后门,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进的吗?咱一班守门人呢?快出来秀秀你的肱二头肌!”陈慢作为班长,站最前面挑大梁。
  “为什么不秀腹肌?”人群中有个姑娘大声提问。
  陈慢耐心解释:“咱是去示威,又不是去开屏!用得着腹肌吗?”
  门口几位互看一眼,排头的邓茂光狠狠干咳一声,才勉强吸来对方半数的注意力:“你们班许桑呢?出来见见!”
  “许哥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从陈慢张开的手臂下挤出来,吕丁掏出随身携带的本子,有模有样地翻了两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
  “看!想见许哥的,一个本子都记不完,你先排个号!”
  一秒没停顿,他大声说道:“小小……邓茂光是吧,排好了,刚好250号!”
  他这话一落,后面跟风看热闹的笑成一片,气氛都跟着热烘起来。
  许桑斜靠着墙,一副闲心看好戏的态度,望着人群中的两人,笑了声。
  “陈慢吕丁,你们!”邓茂光自知说不过他俩,憋下这口气来,将教室里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确定人不在位置上时,才端着架子转身,说:“人不在就算了。这次我们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们计较,下次等着瞧!”
  有女生小声接道:“这么用词,白老母上来就给你两脚踹北冰洋去!”
  “咳!”邓茂光瞪了那人一眼,和四五个人一同转身。
  只是,刚转正,几双眼睛蓦地僵住——面前,立着个身形修长的少年,唇角勾着笑。
  暮时橘红发沉的晚霞,映着他半边脸,亮着,精致得像琉璃彩抹出的画。
  这他妈不就是许桑吗!
  邓茂光仗着身后有人,往前挺了一步,说道:“许同学,晚上好啊!”
  许桑淡淡回话,“晚上好。”
  “那个,后门就在操场那边。”把前提列好,邓茂光昂头,“等会放学,后门见!”
  许桑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好。”
  替人·出气也好,买场教训也罢……都他妈是些他玩腻的东西。
  “啊?!”
  “啊?!”
  两声惊讶,异口同声地发出。
  陈慢愣了两秒,“不是许哥,他这明摆着要去欺负你呢!”
  邓茂光也愣了,心道:这就答应了?他还没准备好阵仗呢……
  没多解释,许桑扫了眼挡着门的人,那人立刻往旁边一退。
  他走两步坐回座位,看钟表时,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前四五桌、看热闹正起劲以致忘收回视线的李云平,见后者匆匆别开眼,顿时觉得没劲,抽出试卷继续算题。
  两群人慢慢散开,陈慢尽力制止了班内人员的放肆讨论,先一步坐到吕丁的位置上,正对着人,说:“许哥,你认真的?”
  吕丁将就着立在旁边,半蹲身子,“对啊,认真的吗?”
  许桑写下答案:“嗯。”
  “为什么?”陈慢低声说,“邓茂光虽然好对付,但很烦。癞皮狗一样,没脸没皮!而且……”
  吕丁也连忙补充,“都怪之前光顾着笑人,忘分享恶心的了。你不知道,小小邓还有校外的人…”
  许桑还算平静,给两人打了定心针:“这种,我能对付。”
  “行吧……”
  陈慢也算有分寸,虽然关心,但不至于一定要达到干预的程度,在上课铃打响时,回到座位,仰头望天,叹气。
  吕丁也皱着眉,时不时叹声气。
  赵鸿途有点烦这一前一左两位疯狂制造二氧化碳的,没忍住,“我觉得吧,许哥没你们想的那么弱。”
  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他,赵鸿途一怔,低头疯狂写题。
  放学之后,想起课前挑事的邓茂光,许桑背上书包时,特意走了学校后门。
  静静的,人烟稀少。草丛堆里走过阵风,草们都要稀奇地唱一首“千年等一回”。
  誓师大会的台架已经搭好,充气横幅、“成功门”一类的物什也瘪成长条耷拉在地上——怎么看怎么没生机。
  他到时,只看见条黑影,整个人扭曲着腰背腿儿,几乎是挂在门上,艰难而努力地开着锁,隔两秒会骂一句:
  “死锁,今天怎么撬不开啊!”
  “……”许桑径直走向他。
  感受到身后有人,邓茂光腾地转身,食指被锁头一挂,侧尖上的皮悄无声息地被割裂开……他声音抖了两秒,看清来人心头一紧,忙端上架子:“还挺准时啊!”
  许桑眼神如常,回道:“有事直说。”
  “好啊。”主观上认为这人没什么实际攻击性,邓茂光就把钥匙揣回兜里,忽地蹭到什么液体。
  后知后觉地低头,食指上,几毫米深的伤口,才几眼没看就淌出血来,凝出一颗颗比针眼还大的血珠。
  迟了半分钟的疼痛充斥脑海,他忽地大喊:“啊!”
  这一声,云端的飞鸟都感觉被谁扯着腿了……惊得扑哧扑哧翅膀赶紧飞!
  许桑往后退了一步,轻拧眉,“有病?”
  “没病,痛啊!”邓茂光从兜里摸出一把纸巾,缠了十多圈,没看到血之后,才松了口气。
  抬头一看,摆足了架子说:“知道我为什么蹲你吗?”
  许桑想说一句“废话真多”,但想想还是平静地回答:“你说。”
  “谁让你风头这么盛,谁让你个新生一来就牛逼哄哄地上台发言,还是什么狗屁优秀学生代表!”邓茂光往铁门后一靠,不经意用后脚蹄子踢了踢门,面上还是一副凶戾样,“谁让你长得有几分姿色,谁让你成绩好到一来就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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