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也算亡夫遗产吗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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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道一在师兄面前说了他的坏话,此时头几乎贴在了桌上。
  徐宴芝坐定不动,扬起嘴角,弯弯的眼眸倒映着顾青峥的侧颜。
  有一只以上犯上的手,顺着她的背脊,不轻不重地一路往下揉按。
  当着闵道一,他纵火,教徐宴芝半个身子都烧起来。
  偏偏始作俑者还不看她,只将半张脸展示在她面前,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
  像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似的。
  徐宴芝眼皮一跳,伸手拉住了那只在她背后作怪的手,将手指插进了他的指缝,轻轻用力,得了他更有力的回握。
  当着人,是母慈子孝的师娘与徒弟。
  人后,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徐宴芝与他十指紧握,情意与敌意,说不清哪个更重。
  顾青峥回来后,闵道一彻底偃旗息鼓。
  他的师兄从明日起要对他进行特训,今晚便饶了他,容许他还有片刻喘息,最好现下就上床闭上眼睡去,不然往后几日,顾青峥再也不会让他能轻松地喘着气。
  将小师弟安排好,顾青峥关上院门,朝徐宴芝做出了请的动作:“送您回去。”
  他说的肯定,徐宴芝收了拒绝的心,点头随他往殿后走去。
  他们穿过狭窄冗长的夹道,路过地宫一样死寂的问仙宫,步入了曲径通幽处、花团锦簇的后花园。
  一路上,两人分明没有说话,却似有暗流在身旁涌动。
  园中小径总有高低,一人伸手,一人扶,不经意间,谁冰凉的指尖划过谁炽热的掌心,截然相反的体温让心间的波澜更甚。
  行至一块假山时,顾青峥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徐宴芝,此时此刻,他的所作所为无人能知晓。
  不再遮掩,他眼中流淌着晦暗不明、扭曲的喜悦,浓得化不开,死死纠缠住徐宴芝。
  月光恰到好处地斜斜洒下,照亮了这块静谧、无人窥探的角落。
  这一刹那,徐宴芝在明,顾青峥在暗。
  劲风刮过,不从天上来,却是衣袂翩跹掀起的风。
  他忽然动作,欺身将她按在假山石上,伸手抬起徐宴芝的下巴,他的手指微微陷入她饱满的脸颊,因这与自己迥异的触感怔神。
  一句话也未说,一个词也不曾吐露,因都不肯将视线移开,又不肯出声示弱,两对眼眸中全是教人心跳加速的线索。
  顾青峥瞳仁震颤着,像是笑又像是叹,死死盯着徐宴芝的唇,接着低下了头。
  第二次,他吻住了她。
  远远跟着的小弟子站在后花园外,月光刚刚升起,正是幽暗无光的时刻,园中层层叠叠的假山石遮住了前头二人的身影,他不在意地环视了一圈,只当那两人正巧走在了阴暗处。
  小弟子慢慢踏上了花园里错落有致的石板路。
  假山后,暧昧的啧啧声轻响着。
  徐宴芝一步一步往后,无力地靠在山石上,又奋起想要往前。
  顾青峥牢牢禁锢住她,教她无法从他怀中挣扎开,他的手也不断往下,光洁的背脊,微陷的腰窝,再往下,再往下。
  触碰的地方柔软到令人战栗,他不自禁地一再用力,唇间逸散出压抑到极致的哼声,不知是谁在难以抑制,只觉喘息在耳边轰鸣,激得人半身酥麻,热得烧起来。
  而身下女人竟还未曾败下阵来,身子既然无法动弹,唇齿间也成了战场,她在他口中搅得天翻地覆,将他的魂也吸走了。
  还有两只柔软一些的手,不甘任人宰割,在顾青峥身上游走,探索着男子的不同处,想要与这具身躯原来的主人争夺控制。
  原来太阴峰上也能如此燥热,阴冷的风变得绵软,冻透了的石阶温润起来,任由人起舞一般在上头踱步。
  上个吻让顾青峥受到了挫折,但既然他是顶顶聪明的那一类人,便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唇齿相融,耳鬓厮磨,两人谁先不肯先放过对方。
  偏要让对方丢盔卸甲,成为手下败将,升腾的敌意与欲念才能得到释放。
  这一局是你赢了,但败者亦有尊严,无法杀死你,当然要从别处让你一败涂地,要讨回来才行。
  小弟子在花园中走了一会儿,仍旧没能瞧见前头两人的踪迹,月光是斜的,园中四处都是拉得极长的影子,风一吹,便纠缠在一起,如胶似漆的。
  他脸一红,心中涌上了古怪。
  这样想着,小弟子快走了几步,穿过一个月亮门,忽然在一个假山后头见到了徐宴芝与顾青峥。
  他们的影子纠缠在一起,如同园子里随风摇摆的花木一般,略微颤抖着。
  小弟子瞪大了眼睛,呼吸也停滞了一瞬。
  他不敢相信地又睁眼去看,方才发现,似乎是徐夫人有些不适,掩着面,腿发软的模样,顾师兄为了扶住她,正半抱着她往前头走。
  小弟子松了一口气,虽说有些与礼不合,但听闻徐夫人身子一向不好,顾师兄又孝顺,连他都在药房见过顾师兄为师娘炮制灵药,一时紧张,靠得近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也是他修为不高,夜里离得远了便瞧不太清楚。
  顾青峥一只手扶着徐宴芝的胳膊,另一只手在她腰上,稍稍用力,将人揽在怀中。
  这一回合究竟是谁输了,现下便分明起来。
  徐宴芝不忿地咬着肿胀的唇,仍觉有些腿软,对手并不按常理出招,吃了亏便手段下作,那双手顺着她身段到处点火。
  因在外头,让她无法使出力量,当下便失了力气,最后败下阵来。
  她被揽在怀里,风也不再寒冷。
  但走了一会儿,到底找回了神智,慢慢思索起顾青峥的举止。
  她掀起眼,瞥了一眼上方的男子。
  他现下面上并无表情,似乎瞧不出心中的念头。
  徐宴芝却笃定他是高兴的,他或许发现了一个秘密,连带着唇齿间也有些隐秘的欢快。
  是什么事?
  徐宴芝心渐渐沉下来,她总觉得,或许与她有关。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一身妩媚
  顾青峥得了一个与徐宴芝有关的好消息。
  这件事变成了一个小刺,扎进了徐宴芝指腹里,不论她在做什么,都有轻微的刺痛,提醒着她。
  她不能让山上人知晓她的身世,自幽冥而来的活物,与浊气相伴而生,隐藏着让仙人们无法自制的隐秘。
  顾青峥的师父没了,他修为再高,如今也是势单力薄,捏着一个把柄,的确能让徐宴芝审慎地待他——但这不代表世上还能存在可证伪她的铁证。
  徐宴芝无意识地轻抚着自己的唇瓣,思考着自己是否还在何处留下过破绽。
  屋里燃着明亮的灵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并不让人昏沉。
  徐宴芝只穿着单衣,任由身上轻薄的布料松松垮垮地垂在地上,因暖玉铺满了屋子,她本该半点不觉寒冷,可脑子萦绕着的这件事让她如锋芒在背。
  总觉有一双阴郁的黑色眼眸,正在暗处,沉沉地看着她。
  正思来想去,忽然灯上爆开灯花,啪地一声,吓得徐宴芝一个激灵,瑟缩起了身子,看向灯上。
  她的眼眸中倒映着白光,伸手环抱着自己,出神地想,顾青峥握着这把柄,几番试探,也不曾真正出手,他会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灯光沉默地摇晃,并不曾解答她心中疑惑。
  徐宴芝有些懊恼,或许从前她应当对顾青峥更留神一些。
  在回忆中,除却在太阴殿前的初遇,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与顾青峥都维持着绝对的客气,想起他来,脑中只有纸片般单薄的形象。
  她在山上众人面前表演温柔的师娘,将经过仔细思考后的行动精心地在该瞧见的人面前展示。
  对于那个住在前殿的小孩儿,徐宴芝只觉得他有些冷漠,但她不在意他,自然也不在意他的冷漠。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对顾青峥产生真正的情绪——厌恶的情绪,不满的情绪。
  徐宴芝慢慢地回溯他们之间的过往,终于在某一处记忆里发现了端倪。
  那是与宇文令有关的记忆,是数十年前,顾青峥方才成为掌门亲传弟子时候的事了。
  徐宴芝平日里并不住在问仙宫。
  但某一日,因为前夜荒唐太过,她难得地宿在宇文令的宫殿中,直到日上三竿还未醒来,等到终于因阳光刺目而昏沉地睁开眼时,徐宴芝惊讶地发觉,似乎已经到了下午。
  宇文令一向不喜旁人懒散,她时刻提醒自己,哪怕在道侣闭关时,也一如既往地严格遵循弟子作息。
  没想到那一日会放纵成那样,徐宴芝有些在意,顶着浑身不适,匆匆穿好衣裳,随意地挽了个发,便想要去殿前寻宇文令。
  她丈夫不喜有人在旁伺候,问仙宫只有他常住,偶尔徐宴芝也会过来,但过夜这件事,到那天止也只有这一次。
  走出后殿的寝室,穿过后花园、抄手游廊,一路走向前殿,华美的宫殿空荡荡静悄悄,四下无声,只有徐宴芝的脚步声在回荡。
  宇文令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在书房中独自读些宗门典故、功法秘笈,徐宴芝熟门熟路,径直往书房而去。
  一切都如常,但在走过最后一道游廊,来到前殿时,她却惊诧地遇见了一个人。
  是难得被师父召唤、被校考后打算回到弟子舍的顾青峥。
  两人谁也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对方,猝不及防下,尚且年轻,城府还未像如今一般深沉的顾青峥脸色大变,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宇文令教导徒弟一向手下不留情,顾青峥穿着单薄的弟子服,步伐紊乱,身子如翠竹般在风中微颤,显然受了磋磨,难免失了对表情的控制。
  即便他瞬间便意识到了不妥,立刻低下了头掩饰,却还是被徐宴芝发觉了那一刹那,他眼中闪过的阴郁的憎恶。
  徐宴芝动作一滞,旋即缓缓朝他笑道:“青峥来了。”
  顾青峥垂首应了一声,再抬头时,他神色已经如常,展颜对她行礼道:“见过夫人。”
  他的表情、语气,都瞧不出问题,只是忍不住攥紧的双拳,还是泄露了一丝他的内心。
  徐宴芝笑笑,回礼后继续往宇文令的书房走去,与他擦身而过的瞬间,两人的衣摆撞在了一块儿,彼此都下意识
  地尽量侧了侧身子。
  她低头,看见裙摆上的褶皱,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身上这件她随手拿起的这件衣裳,正是昨夜穿来的那一件,不仅前襟袒露了较多的肌肤,一夜过后更是变得皱巴巴的。
  不仅如此,徐宴芝懒得仔细挽发,走了一段路,几缕发丝随意地滑落,飘在额间。她并未料到会遇见旁人,因忙着前来寻宇文令,来不及处理,身上此刻应当留下了许多暧昧的印记。
  真是一身妩媚,没有半点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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