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不爱我 第1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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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怪物每夜子时出现,可每夜不过百余,杀光了今夜的,明夜还会有新的怪物出现,如今我们尚不知幽冥还有多少怨灵,它们既想攻城,却不倾巢而出,此番行径实在是……不像是真的攻城,到像是在戏耍我等。”
  九雾垂眸:“还没到时机。”
  医官不解的看向九雾。
  九雾掩唇咳了起来,许墨白将手帕递给她,唇角的血迹落在手帕之上。
  “她在等我身体彻底承受不住怨灵之力。”
  医官面色一变,她看向许墨白:“帝师大人,九雾姑娘的身
  体痊愈速度越来越慢,万不可再去与怨灵纠缠了。”
  许墨白颌首,对九雾道:“自今日起你莫要再出手对抗怨灵,就留在此处疗伤,加固好的天门阵可抵挡一段时间。”
  九雾将帕子收紧:“不,我要去。”
  她不伤得更重些,嘉乐又怎会现身呢……
  她想,她很快就知道她想知晓的答案了。
  子夜——
  少女的身影在怨灵的重重包围中跌落,手中藤剑也随之落于地面之上,这样的变故令众人慌乱起来,有人向九雾跌落之处跑去,却被怨灵缠住不能脱身。
  九雾趴在地面上,双目逐渐变得模糊,她缓慢向藤剑所在方向爬去,颤着指尖握住遗落在藤剑不远处的青色果子。
  已经十日了,果子不曾变红,反倒绿意更甚。
  她失力地躺在地面上弯了下唇角,蒋芙蓉那个笨蛋,大抵不知这果子叫酸枣青,就算熟了,也不会变红……
  微弱月光自狭窄窗口映进潮湿昏暗的牢房,长鞭于空中落于被绑在立柱之上的青年身上,麻衣已看不出原本颜色被大片的殷红所覆盖,青年的头无力地垂下,凌乱的发丝挡住脸颊的鞭痕,也遮住了眼眸。
  蒋芙蓉意识昏沉,他紧咬着牙,抑制住脑海中的晕眩之意,屏息听着牢房门外的交谈。
  石恬用沾了熏香的帕子掩住浓重的血腥味,他看向行刑的狱卒问道:“人没死吧?”
  狱卒恭敬道:“没死,晕过去了。”
  “姑父,帝师的人不是交代要您杀了他,您为何留下他的命?”陈义摸着脖间伤口,眼里闪过一丝狠意,不解的问道。
  石恬淡淡瞥他一眼:“做任何事都要留有后手,帝师是什么人,他可是如今揽月的监国,他想杀人只需一声令下,又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借老夫之手?他想杀的人身份绝非寻常之人。”
  陈义打了个寒颤:“姑父,这人被咱们折磨成这副模样,若他身份真的非同寻常,来日放他出去,那我们……”
  石恬打断他:“谁说要放他出去,人不能放。”
  陈义:“那您何意?不放也不杀?”
  “观星帝师多智善谋,在老夫看来却与那等搅弄风云的狡诈之辈没什么不同,我们此次的确是为了讨好他帮他办事,可若到时他想以绝后患,倒打一耙将我们灭口……这人的命便是我们保命的谈资。”
  陈义面上流露出敬佩之色:“姑父深谋远虑,侄儿佩服!”
  蒋芙蓉眼下口中血腥,眼里划过一丝嘲讽,姑父侄子蠢得不相上下,远虑?
  那姓许的为了杀他,甚至都算的到他疏散百姓的最后一程是此处,以他心机,又怎会冒着声名尽毁的危险,以自己帝师的身份来下这个命令。
  除非……
  他本就没打算留下石恬等人的命,他从一开始想除去的就不只是他,还有石恬等人。
  大祸临头了还在那洋洋得意,真乃……蠢得离奇。
  石恬理了理衣衫,对狱卒道:“继续打,先前在城外见那些流民对此人感情甚深,看住那些人,莫要叫人钻了空子。”
  他说完,刚要抬步离开,突然有士兵慌乱匆忙而来。
  “城主大人,城外有一队皇城军命令我们打开城门,为首之人是个姓彴的将军。”那士兵将手中令牌递给石恬。
  石恬定睛一看,险些膝盖一软。
  “整个神庭中只有一个姓彴的,狗眼!那哪里是什么将军,是当今监国,彴凛元帅!”
  “快!快去迎接。”
  第88章
  两个时辰后。
  “嘀嗒…嘀嗒……”衣摆上的鲜血滴落在石板上,奄奄一息的青年听到长廊里纷乱嘈杂的脚步声后,彻底昏迷了过去。
  “快走…城主被扣押,明日问斩。”
  此处乃是城主府私牢,唯恐殃及池鱼,牢中狱卒如惊鸟般慌乱而逃。
  私牢的大门被由外踹开,身着玄色盔甲的揽月皇城军拔剑而入,半炷香时间,便将所有狱卒尽数控制。
  彴凛抓过一名狱卒的衣领,沉声道:“今日带回来的人呢?”
  那狱卒哆嗦求饶:“将军,别杀小的…”他抖着手指了指长廊尽头:“在那,在那…”
  彴凛将他踹开,径直朝长廊尽头而去。
  目光触及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青年时,彴凛深吸一口气,握着剑的手有些颤抖。
  君上果真没死!
  十日前彴凛率皇城军离开玉兰城本欲前往各城征兵,半路上被一巨形蛇怪拦截,那蛇怪并未刁难,而是将含于口中的绢信吐给了他,绢信正是由九雾姑娘所写。
  九雾姑娘告知他帝主未死,自止邑城护守百姓北行,恐有人对其不利,望能拨将护行。
  除此之外,信中还提到木傀术,失忆,以及万不可让他前往玉兰城等字眼。
  他带军一路打探流民下落追寻到了上昆城,刚进城便被止邑城李姓武将拦住,那武将得知他身份后将白日里上昆城主所作所为悉数告知,而他也是到此时才知晓,想要害帝主之人竟是他亲自提拔的帝师!
  看着石板上那一大滩殷红血迹,彴凛双目赤红,恨不得即刻杀回玉兰城,将许墨白除之而后快。
  彴凛身侧两名副将在见到蒋芙蓉第一眼便已经跪在地上,他将两人提起,小声呵斥道:“帝主还不能恢复记忆,莫要再跪!”
  他说完,走进牢房将桎梏蒋芙蓉的锁链一剑砍断:“快,带帝…公子疗伤。”
  安置好蒋芙蓉后,彴凛从驿馆走出,皇城军将一脸带面具的黑衣人尸首押至他面前:“此人意图入狱刺杀石恬,被我们的人拿下后,咬舌自尽了。”
  话音刚落,另一皇城军匆匆赶来:“元帅,城主府遭人灭门,主仆一百三十六人无人生还,想来是知晓难以出城,我等赶去时刺客皆已服毒自尽。”
  将士将手中玄铁面具递给彴凛,彴凛弯腰将脚下尸首脸上的面具摘下,看到尸首脸上的烙印时瞳孔一缩。
  “许家军!”他咬牙道。
  副将蹲下身掰过尸首的脸仔细查看,声音低沉:“的确是昔日先帝主亡故时意图谋逆的许家军,可他们分明被关押在帝京城南刑狱中,怎么会……”
  说着,副将噤声,这天底下有权力将乱臣贼子从刑狱中放出来的,除了彴元帅,还有一位。
  而那位,刚刚才被石恬招认是谋害帝主的幕后主使。
  如今天下劫难临至,神庭内部却还在自相残杀,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彴凛看向副将:“军医可有说什么?公子眼下如何?”
  副将叹了一声,揉了揉泛红的眼角:“石恬那狗杂碎当真是该千刀万刮!公子体内有傀丝作乱,如今又被鞭刑放血,昏迷中已然神智不清,能不能挺住端看今夜。”
  彴凛跟随副将走到蒋芙蓉所在的房门处,青年刚被换上的新衣又被血液浸湿,医官见状神色更加慌乱:“不知为何,公子体内的傀丝躁动不已,血止不住…”
  彴凛走近,刚想用灵力抑制蒋芙蓉胸膛之上的鞭刑,被医官制止:“公子体内有另一股力量,
  像是魔力,那股力正压制着傀丝,若将你的灵力渡给公子,两股力量会互相冲撞。”
  “果子…果子红了……”床榻上的青年指尖颤了颤,意识不清地道。
  “果子…”他说完,挣扎着,被彴凛按住。
  彴凛看向副将:“什么红果子?”
  副将茫然,彴凛敛眉:“去寻!”
  约莫半个时辰,副将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没有红果子,只有这酸枣青,是在关押公子的牢房中寻到的。”
  彴凛将青果塞进蒋芙蓉手中,蒋芙蓉紧紧握住,也不再挣扎呓语,彻底昏睡了过去……
  次日,天际渐明,九雾的房门被敲响。
  她打开门,眼睛亮了亮:“谨卓?”
  谨卓颌首,担忧问道:“小九雾,好久不见,我听闻你受了伤…”
  九雾打开门让人进来:“我无事,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谨卓和紫衣从来都是形不离影,自她出现在玉兰城后,连将紫衣下葬之时,谨卓都未曾出现,她还以为谨卓是在紫衣前便出了事,为此还询问了许多仙门弟子,都说谨卓是她来玉兰城那日辰时才离开了玉兰城的。
  “玉兰城破,我身受重伤,是被紫衣掩护才得以逃出城,我昏迷至今,刚回来就听闻你受了伤,小九雾,你当真没事?”谨卓道。
  九雾摇头:“我真的无碍,皮外伤,无需担忧。”
  谨卓松了口气,又语气凝重道:“我今日回城之时察觉城外密林有异,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现在就密林处探一探”
  九雾跟在他身后:“我随你一起。”
  谨卓脚步顿了一下:“好。”
  二人一同向城北密林走去,九雾看着他,试探问道:“你没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谨卓脚步慢了下来:“你是说少主吧,他去西决前已经提前知会过,如今乱世,在西决也好。”
  九雾看了他许久,淡淡收回视线。
  二人刚走到阵法结界处,九雾脚步顿住:“谨卓?”
  谨卓转过头,被九雾扼住颈,他瞪大双眸:“小九…”
  九雾歪了歪头,盯着他腰间的佩剑:“这一路上,你为何不过问紫衣?”
  谨卓面上一瞬的空白,九雾掌心的灵蕴不断涌入他脖颈。
  紫衣身死,她送他下葬之时,意外察觉紫衣身上出了剜心致命伤,还有一处,腹部被剑刃贯穿,伤口处比寻常剑刃狭窄,与谨卓所使用的柳叶刃恰好相应。
  随着九雾灵蕴没入身体,谨卓的眼里黑气弥漫,双侧青筋暴起,面容极为扭曲。
  九雾眯起眼眸,谨卓是被怨灵附体了…
  她双指合并,点在谨卓眉心,黑气乍散,谨卓猛地吐出血,倒在地面上。
  他将手挡在眼眸上,眼泪滴落在地面,身体不断抽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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