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以不爱我 第10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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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荆收回掌心血雾,抱起手臂。
  “你当本尊不知你的狡猾,你不想人族与魔族起战事,可不只是为了本尊,不若这样,你求我,我考虑考虑。”
  青年那张雌雄莫辨的艳丽面容因着与本体融合,显得少了几分诡谲,多了几分人气儿。
  “求你。”
  缠荆轻嗤一声:“早知你伎俩,从来都是鬼话在前,全无真心。”
  他说完,竟还真的就转身离去,如墨
  的发丝未束,随着风微微飘散在背后,高挑瘦削的身形不显得疯乱,张扬又招展。
  缠荆的身影缓缓远去,九雾松了口气,如今幽冥祸患在前,人魔二族实在经不起波折,还以为劝缠荆休战要浪费好一番口舌,他这般轻易的离开,是好事,却也令她的心更沉了几分。
  缠荆为人倨傲,向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如此轻易的离开,想来幽冥之祸,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魅魔,也感到了棘手。
  九雾又想到了那救走许砚的怪物,眉间紧皱。
  幽冥下,何时多出了一个那样的东西…
  如今她尚未完全融合自身剑骨之力,无法即刻离开此处,纵使她融合了剑骨之力,对于眼下的幽冥之祸,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小九。”
  九雾听到熟悉的声音,立即将林中的封印解开,向远处那道身影跑去。
  “师父!”
  道仙姑伸手,轻轻地抱住九雾。
  她摸了摸九雾的发丝,担忧的看向她:“小九没受伤吧?”
  九雾猝不及防红了眼眸,连忙摇头:“徒儿没事,师父,好久不见。”
  道仙姑拭去她眼尾的湿润:“是啊,你这孩子!为师还以为…还以为你……”
  道仙姑叹了一声:“若非玄意给我传消息,为师到现在还不知你回来了!”
  九雾垂下头:“师父,对不起。”
  她并非不是没有起过去寻道仙姑的念头,可当时,就连她也自身难保,又何必牵连师尊。
  “傻孩子,不怪你。当年我离开,便是打算脱离世俗的地儿过此余生,是我的错,若非我当年没有护住你……”道仙姑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九雾拉过她的手:“当年师尊为了护我,已经拼尽全力,是徒儿不孝。”
  道仙姑揉了揉她的头:“不说了,过去的就不提了,这一次,为师定会保护好你。”
  九雾含着泪笑了起来:“九雾也会保护好师尊。”
  “对了师父,你自外界而来,可知晓如今是何情形?”
  道仙姑的眉眼变得凝重起来:“幽冥结界破,鬼川怨灵出,靠近幽冥的数座城池避祸不及,已经遭难,除此以外,妖族所在的青桑也未幸免,帝师有令,命仙门与揽月军全力抵抗怨魂,但怨灵有死而复活之能,魔族又频频向仙门发难,百姓终日恐慌,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道仙姑伸手抚向一旁的擎天树:“西决在数万年便已寸草不生,如今再次恢复生机,难不成是…剑骨重临?”
  九雾颌首,将自己的身世与道仙姑如实讲述,道仙姑目色复杂:“不曾想,你的身世,竟如此坎坷离奇,祸兮福所依,好在你如今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她说完,环顾四周:“对了,玄意呢?如今仙门无首,都在等着他这个少主回去主持大局,怎么不见他?”
  九雾垂下头,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道仙姑似是想到什么似的,身形一颤:“玄意他的剑骨,是不是?”
  九雾缓缓点头。
  道仙姑看着四周盎然的绿意,深深闭了闭眼,怪不得。
  古书有云,剑骨于道法万全而汇聚,控时代之兴衰,改万物之命数,风云变换时代更替,苍生花开无并蒂,一朝天子一朝臣,剑骨独一且唯一。
  当年,三道清老神仙将冰棺里的孩童带回万树宗之时,也是西决衰败之初……
  这世间道法灵蕴,便如盆栽里有限的土壤,一株花开灿烂,另一株,就只能残败凋零。
  或许这世间,根本不会同时出现两根剑骨。
  可剑骨,本就是被赋予了天地之灵,若灵力尽消,当化作乌有,九雾……
  又是如何能化作人形,又是如何能活到今日?
  道仙姑看向九雾,终是没把心中所想说出口。
  帝京,观星台——
  许墨白站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西方。
  纵使他已经站在这神庭的至高处,一眼望去,却还是数不尽的琼楼,看不穿的青山,目之所及之处,并非他想望向之处。
  “信,可交给玄意了?”
  身后回禀的将士道:“帝师放心,末将已在玄意少主进入漠海前,亲手将信交与他手中。”
  许墨白轻声问道:“他可有拆开那信?”
  将士茫然地摇了摇头。
  玄意少主怎会拆开那信,他清楚的看到了,那封信上写的分明是,九雾亲启。
  待将士离开,一直守在旁侧的小道童疑惑问道:“帝师大人,那封信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不能被玄意少主看到吗?”
  许墨白看着窗外,夕阳的余蕴映照在他雪白的长袍上,逆着光,看不清神色。
  小道童眉目间有些不解之色,若帝师真的不愿玄意少主得知那封信的内容,又怎会命人将信交与他手中?
  可那信,分明又是写给九雾姑娘的……
  “特殊之处……”许墨白缓缓开口:“大抵是,看信之人不同,效用也不同。”
  小道童听的云里雾里,许墨白侧目道:“将前几日收押的血杀门之人放了吧。”
  “是。”小道童领命,还未离开,便见一天阶修士脚步匆匆而来:“帝师大人,西决有变!”
  “今日午时,据守西决之外的探子飞信来报,天生异象,西决绿洲重现世间!”
  许墨白坐到山河棋局旁,看不出喜忧。
  天阶修士继续道:“如此异像横生,可是出了什么变数?”
  他面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眼下已经出现太多始料未及之事,从帝主失踪,到无尽深渊封印解除,幽冥怨灵倾巢而出,如今连西决那处死地竟也出了离奇异事……
  “无碍,将西决之处的探子撤回,莫要多虑。”许墨白伸手拿起玉台之上从未碰过的琼竹酿,泛着竹米香的清澈酒液被倒入杯盏中,他看向天阶修士:“可饮?”
  天阶修士意外于他竟还有如此闲情雅致,虽不解,却也因许墨白眉宇间的云淡风轻放松下来。
  他接过琼竹酿一饮而尽,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好酒。”
  天阶修士又饮了两盏琼竹酿才离开,许墨白端坐在棋局旁,伸手将棋局之上原本位于中央的一颗星辰子执起。
  “啪哒。”棋子被随意搁置到一旁的棋篓中。
  小道童回来后,视线落在许墨白微微勾着的唇角上,他总觉得帝师大人眼下的愉悦之意,与西决异像有关。
  可帝京与西决,相隔千里,帝师大人也算的出那异像的祥恶吗?
  小道童突然想到那封信。
  许墨白慢条斯理的饮着杯中酒水,一双如墨的眼眸好似能够看穿小道童所想,小道童连忙垂下头。
  过了许久,他忍不住又抬起那双求知若渴的眼瞳:
  “西决的异像,可在大人所说的效用中?”
  许墨白将杯盏中倒满酒水:“在的。”
  小道童眼眸一亮,又问道:“所以,先看到那封信之人……”
  到底是玄意少主,还是九雾姑娘?
  小道童等了许久,不曾等到回答,就在他以为等不到许墨白再次开口之时,玉台前的青年缓缓道:
  “这封信,本就是给那一人看的。”
  许墨白看向山河棋局中某一颗光彩夺目足以压盖过紫薇星的棋子。
  这一颗星辰棋,曾暗淡无光,却在他连他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越来越闪耀,直至如今的无与伦比的耀眼。
  位列西方,剑门星。
  代表着天道的剑星,在那古往今来,熠熠生辉的星河中,不算唯一。
  但,剑门星奇特,星运亦有轮回,便如同一人的命数,死去方能新生。
  同一片星河中,它不是唯一,人眼却只能看到它轮转后最明亮的那一颗。
  而他,竟在这山河棋局中,看到了两颗夺目的剑星。
  其中一颗,是身负剑骨的仙门少主,而另一颗初显端倪之时,正是蒋芙蓉在幽冥的那段时间。
  起初,他曾怀疑蒋芙蓉
  是另一颗剑星,因封印幽冥而直达天命,直到帝宫的那场大火,紫薇渐弱,剑星却明辉未衰。
  而那时,他才想起,起初她进宫,是以蒋芙蓉救命恩人之名。
  蒋芙蓉失踪后,她也不见踪迹,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派人寻她。
  直到藏身仙门的探子发觉了,从西决逃出寻找玄意的血杀门傀儡,方才得知她身在西决。
  剑星第二次展露锋芒,明亮更甚,便是她到达西决之时。
  第三次,更为耀眼,依旧是她被困在西决的这段时间。
  剑门星位列西方,数万年的没入黄沙中的剑骨,亦在西决。
  一次,是巧合,若次次都对的上,再是难以置信,也是事实。
  尽管知晓她身世,他仍明白,天道难违。
  她不曾逃离西决,依旧受许砚桎梏,意味着星河中的剑星虽崭露锋芒,而真正的西决剑骨,无法回到她体内。
  他那封信,不过是将他猜测出的她的身世,如实告知。
  这封信提着“九雾,亲启”的信送出去后,他便就在一直等着,今日的“西决异象”
  那封关于她身世的信,的确是他故意送到玄意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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