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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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酌霜心里的天秤当然是偏向江邬的,自那以后就不常与金毛见面了。
  还挺遗憾的,因为金毛长得确实很合他胃口,小提琴拉得也很好。
  江酌霜想不出江邬不喜欢金毛的理由。
  当时也只能猜测,江邬怕他不愿意回国。
  其实江酌霜很不理解。
  玩玩而已,应该没人会当真吧?
  回国以后,那些像影子一样跟着他的追求者没办法漂洋过海来国内。
  江酌霜本来还担心自己的大学生活会不会很无聊,现在发现,国内这样的变态也不少。
  与谢敛面对面时,江酌霜忽然发现什么,在对方的衣领处捏起一片彩色的亮片。
  它在阳光下发出闪闪的光亮,和昨天他音乐会上喷洒的彩带一模一样。
  古典音乐会和喷洒亮片搭配在一起很突兀,但江酌霜就是喜欢洒亮片,所以场场不落。
  “还说不认识我?”江酌霜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亮片,“这总不会是你捡来的纪念品吧?”
  谢敛此刻耳根已经红透了,除了镜头里,他很少能与江酌霜靠得如此近。
  江酌霜随手将手上捏着的亮片丢掉。
  在亮片落到地上之前,谢敛伸出手接住了它。
  江酌霜挑起眉梢:“捡它干嘛?你不会真的把它当成纪念品了吧?”
  “不只有这个。”谢敛用力握紧了手中的亮片,“我还拍了很多照片,你要看看吗?”
  江酌霜也很想知道自己在别人的镜头下是什么样子的:“可以啊。”
  谢敛重新举起相机,调出里面的照片。
  因为屏幕很小,两个人不得不挨得很近。
  谢敛在江酌霜身上闻到了淡淡的中药气味。
  心神一晃,手上的相机差点从手上掉下去,被江酌霜及时接住。
  江酌霜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谢敛。
  “你叫我看照片,不会是为了讹我吧?”
  谢敛仓促地摇头,紧张地展示着照片。
  拍得很好。
  只是有一张很奇怪。
  江酌霜:“你拍我手干嘛?”
  谢敛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心虚说:“当时应该手抖了。”
  江酌霜不信:“手抖拍这么清晰?”
  谢敛没理但嘴硬:“相机比较好。”
  江酌霜没有继续逼问,慢慢往后翻。
  饶是他不太懂摄影,也能看出这几张照片拍得极好,构图都很有水准。
  当时坐在台上没感觉,以旁观者的视角看自己,才发现舞台的中央,居然那么明亮。
  谢敛指尖摩挲一下,心中纠结。
  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小少爷,这是我昨天捡到的,还给您。”
  江酌霜望去,是自己昨天丢的那枚银色耳饰,现在它也没用了,本想直接送给谢敛。
  转念一想,把这个带回去向江邬证明,自己不是那么丢三落四的人也挺好。
  手上还捧着相机,腾不出手。
  江酌霜微微侧过头:“你帮我戴上吧。”
  谢敛的目光首先落在少年修长白皙的脖颈上,紧接着,才是对方小巧玲珑的耳垂。
  他粗粝的指尖摸上对方细腻的耳垂。
  冰凉的耳夹卡在耳骨上时,小少爷似乎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谢敛将耳夹的卡扣调整到一个适中的位置,不会让人觉得异物感很重。
  江酌霜任由对方摆弄自己的耳朵,随口问:“昨天你捡到它以后,第一反应是什么?”
  谢敛看了他一眼,旋即移开目光。
  “我当时想的是,这很贵重,一定要还给你。”
  一场独奏音乐会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谢敛却拍出了仿佛望不到尽头的数量。
  江酌霜只看了一会就失去耐心了。
  他放空思绪,等待谢敛弄好耳夹。
  怎么这么慢呢?
  好笨手笨脚的人。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无聊时看夕阳,仿佛能品出别的韵味。
  为了打发时间,江酌霜抬起相机对准夕阳。
  相机上一堆按键,他也不知道该调什么,便等相机聚焦以后,直接按下了拍摄键。
  日光融进了云中。
  怎么拍都不会难看。
  江酌霜很满意自己的构图。
  很好,说是大师之作也不为过。
  等谢敛为自己戴好耳夹,江酌霜把相机还给了对方:“加个联系方式吧,你把照片传给我。”
  谢敛一刻都没犹豫,迅速地拿出手机。
  转身离开前,江酌霜友善提醒。
  “别拍我了,去报道吧。”
  被戳穿了心思,谢敛擦拭镜头的动作顿了顿,心虚说:“……我正打算去。”
  “提醒你一下,那的学长脾气可不好。”江酌霜轻笑一声,还有些不爽,“小心别惹到他了,我已经被他讨厌了。”
  他脸上微笑,心里却在想。
  真是没品的东西。
  谢敛站在原地。
  最终还是没有离开。
  江酌霜走出行政楼,在将要迈出校门时,忽而抬头望向二楼的方向。
  谢敛果然还站在栏杆边,见到江酌霜回头,自然地放下相机,假装无事发生。
  因为距离太远,江酌霜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他虽然心里没多大意外,但还是被谢敛超经意的动作逗笑了,笑得特别开心。
  他朝谢敛比了个口型。
  “小、心、被、开、除。”
  透过镜头,谢敛看得一清二楚。
  热风吹动香樟叶簌簌,夕阳背在身后,小少爷的发丝上都落上了暖橙色的光。
  谢敛在此时按下快门。
  记录下了小少爷难得一见的笑。
  ……
  北亚,十二小时前。
  音乐会的帷幕刚刚落下。
  暴雪时分,西伯利亚的泥土坚硬而冰冷,与剧院内落幕后灭掉灯光相似。
  来来往往的人流中,谢敛站在车站的车亭内,翻看一张张照片。
  大雪落在他的肩膀,他却感受不到一丝寒意,目光柔和地看着相机显示屏。
  相机里拍的都是同一人。
  剧院的灯光在少年的身上流淌。
  有一瞬间,江酌霜凑巧望向他的镜头。
  剧院的灯光让对方的黑眸显现出一种琥珀色。
  少年身穿白色西服,黑发柔软,竖琴靠在他的肩头,耳骨上的银色藤蔓熠熠生辉。
  他递来漫不经心的一瞥,像伏特加凛冽地割开人的喉咙。
  划过喉管时,苦辣会让人上瘾。
  着魔一般,想要得到更多。
  谢敛握紧掌心,传来尖物的刺痛感。
  他恍惚回过神,垂眸望着掌心,是和照片中一模一样的耳饰。
  正值落雪时分,西伯利亚的大雪凛冽。
  不远处有酒馆,里面传来玻璃杯的碰撞声。
  在路人异样的目光中,谢敛终于有了动作。
  ——他垂下头,轻轻亲吻了一下银色的藤蔓。
  第4章 竹马竹马
  司机就等在s大的校门口,等江酌霜上车后,王叔瞥了眼后视镜。
  旋即,他跃跃欲试地说:“很久没见到小少爷笑得这么开心了。”
  江酌霜瞬间面无表情:“王叔,少刷点短视频。”
  王叔不无遗憾地发动车子,心想,还以为小少爷会觉得我很幽默呢。
  江酌霜手臂撑着脑袋,翻了翻手机,发现江邬发消息说,今天会晚点回家。
  江酌霜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没理对方。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江邬有点烦人,事无巨细,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叮嘱他。
  上次江酌霜去江氏逛了一圈,听到集团里很多人说他黏江邬,一开始他还不理解。
  直到他一路逛到总裁办,恰好听见江邬正和助理炫耀“弟弟亲手做的便当”。
  江酌霜:“?”
  还有这回事呢?
  推门一看,饭盒里就那两颗小番茄是他早上吃不完塞进去的,半天不见都成手作了。
  两人四目相对,江邬心虚地移开目光。
  为了集团总裁的脸面,江酌霜没有当面拆穿。
  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
  王叔勾回了他的思绪,笑呵呵道:“小少爷,家里来客人了。”
  江酌霜猜了几个名字都不对,不由头疼地问:“不会是陈嘉延吧?”
  王叔点了点头:“您和陈少爷自小一同长大,按理来说,关系应该不错?”
  江酌霜不语,一味叹气。
  王叔作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第一次见到陈嘉延,是我小时候参加世家聚会,他让我陪他玩捉迷藏。”
  当时的江酌霜,满心满眼都只有桌上的布蕾和小蛋糕,根本不想和陌生人交际。
  但又不想被人说“江氏的孩子没家教”,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和他玩捉迷藏。
  “我找了一会就回去吃布蕾了,后来哥哥找我,我忘了他,直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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